锦衣卫之职权,在大渝境内几乎是涵盖了方方面面,毫不夸张的说,锦衣卫,禁军这两大独立于朝廷之外的职能机构,一暗一明,一外一内,对于稳定朝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样一只凶猛恐怖的深海巨兽,大渝皇帝韩垣当然是紧紧握在手中。可是,大渝皇帝韩垣毕竟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再加上太子和誉王的朝堂斗法,锦衣卫内部站队也就摆在了这七位旗总以及各位高层的面前。于是,七旗的朱杰就站到了誉王一边,而一旗的旗总陈勋就选择了太子和范宰执一脉。
“这件事情会不会是范宰执有意在针对我?”周杨皱着眉头,问着身旁的高旗。
“不可能!”高旗说道,“查南越国暗探一事,在范宰执去金陵主持秋闱考试之前就已经在查了,那时候范宰执他们都还不知道你还活着。”
“这不对……这不对……”周杨皱着眉头,轻声呢喃了好几遍。
据周杨所知,南越国因为万玉良改换国籍一事,跟大渝国在边境上有过几次小摩擦,但都被大渝国打了回去。毕竟南越国的国风就是重文抑武,军事力量并不强,好几次齐国去打南越国,南越国王都到大渝来搬救兵,这才没有被齐国灭国。
也正是因此,南越国就成了大渝最忠实的小弟,为此还将其皇子放到了大渝来做人质,以表忠心。
这样的一个国家,应该是不会派暗谍过来打探消息的,就算是有暗探,也不会是孙子楚,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根本接触不到大渝的机密。
“可是他在六品居任职,六品居的老板之一万玉良,此前可是南越人。”高旗说道,“今年农历四月的时候,锦衣卫那边忽然接到了一封秘密举报信,说万玉良一直还在跟南越国南边有秘密的书信往来,有恐是在给南越那边传递信息。”
“于是,锦衣卫一旗就奉命查六品居和万玉良,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些东西,这万玉良一直与南越国那边互通书信,然后锦衣卫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孙子楚的身上。”高旗说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周杨说道,“如果,高旗你是万玉良,在从事暗谍工作,你会让锦衣卫查到这些书信么?”
“我就是想到了这个,才觉得可疑的。”高旗说道,“后来我翻看过资料,我发现,这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比如说,这个举报的人,锦衣卫这边最后没找到!”
“如果连这样一个举报人都查不到的话,我觉得,锦衣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周杨轻笑一声,“所以说,这个人是查不到,还是不想让别人查到呢?”
高旗说道:“你说的没错,直到后来,锦衣卫查到誉王与太子斗法所用的钱,都来自于万通商会时,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也没人敢去开这个口跟皇上说,毕竟前面还横着一个范宰执呢。”
周杨恍然地点了点头,笑了一笑,原来这只是誉王和太子党争的余波波及到了孙子楚而已。
既然别人不敢说,那就我周杨来说呗!
周杨冷冷一笑,说道:“明日一早,带我去锦衣卫,我要见一见这个陈勋。”
……
翌日清晨,周杨早早的就离开了泰清斋,吃了点东西,就去了锦衣卫的办公地点,找高旗。
锦衣卫的办公地点,就坐落在城南,是由七八座院落组合成的一座院落群。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周杨第四次来到这锦衣卫了,可与此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周杨面无表情,早已没有了此前来锦衣卫时的那份意气风发。
在高旗的引领之下,周杨来到了这一旗办公的院落,并顺利地找到了一旗旗总陈勋办公的屋子。这时,周杨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把高旗赶走了,然后只身一人来到了这房门口。
周杨便是门口懒得敲,直接便是推门而入。这屋子倒是不小,但却只有一张办公书桌,和几个堆满了各类文案卷宗的书架。此刻,一名三十来岁,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伏案批阅资料。
他抬头看了眼周杨,只是觉得眼熟,遂皱了皱眉:“你谁啊?”
话音落下,周杨已然来到了这陈勋的面前,跨马金刀地坐下,冷冷一笑,说道:“你就是陈勋?”
“你是……”这陈勋皱了皱眉头,看了周杨好一会儿,这才想了起来,“你是打了范宰执孙子的那个周杨!”
“看来,陈大人的脑子还蛮好用的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周杨笑了一声,“行了,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就想问问孙子楚是什么个情况?”
“周公子不在边关自省,回到京都已是死罪,又何必来插手我锦衣卫的事情呢?”陈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昨日我们在大明轩约见万玉良的小儿子万峰时,我们的人就见到周公子与南越国的人走的很近。”
“看来,周公子还真是累教不改啊。”陈勋轻哼了一声,很显然,陈勋是在暗讽周杨五年前的伴读书童一事。
几年前查处齐国暗探时,周杨身边的那个伴读书童就是暗谍之一,这让朝中的很多人对周杨以及周家产生了怀疑,但毕竟周启平是兵部侍郎,又是咸安公主韩墨初的驸马,当今的国舅爷,所以在朝之人也没人敢说,只是在私下有所议论而已。
“所以呢?”周杨轻笑一声,“你如果有疑虑可以去查我,也可以向陛下去告状!”
周杨自小就是这般与贵胄们说话的,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陈勋只是轻哼了一声:“我锦衣卫干什么事情,都还得有理有据,所以周公子有没有问题,待我锦衣卫查过之后,便清楚了。届时,我也自然会向陛下禀报。”
“行了,周公子请回吧,孙子楚一事,现在尚未查清楚,所以我现在无法给周公子任何的回答。”陈勋说道。
“我要见他!”周杨说道。
“不行!”陈勋说道,“孙子楚是暗探,朝廷的钦犯,在没有查清楚整件事情之前,是不能见他的。”
“如果我非要见呢!”周杨哼了一声。
“在未查清楚事件之前,锦衣卫有权拒绝钦犯与任何人接触。”
周杨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随后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巴掌大小,一面写着“令”字,一面写着“锦”字,在“锦”字的下方,还有一条毒蛇的图案。是的,这块令牌便是此前,在一品轩时,皇帝赐予周杨的那块令牌。
“你怎么会有锦衣卫的令牌?!”陈勋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