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从文珺那里得知了齐国的谋划之后,便将全京都最好的舞姬介绍给了文珺。
文珺跟着她学了整整一天的舞蹈,总算是能将水袖舞得像模像样了,但依旧还是跟不上步点和乐曲的节奏。此刻的她,也是刚刚回到听雪小筑,丫鬟栀草就立即扶她回了房间休息,随后就去熬了一大锅药水,端去给她擦拭手臂,缓解酸痛。
与此同时,周杨也跟着回到了听雪小筑,守在院子里的高旗,第一时间就拉住了周杨询问情况。周杨却是一拍脑子,暗骂一声,自己怎么就忘了去百味坊,老德园拿回扣了。
是的,京都的向导为了招揽生意,通常都会把待客的价钱报的很低。同时通过带客人进店消费,从店家拿回扣来赚一些散碎银两。周杨却因为时间太晚了,加之又累又饿,所以就忘了去老德园,百味坊拿回扣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几个散碎银子的回扣!”高旗亦是急了,声音也不免大了几分。
“没银子,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娶老婆!”周杨白了高旗一眼,说道,“再说了,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么?”
“你已经接触到小袖之舞了?”高旗问道。
“我想,她都应该猜到,我是活捉张博涛的周杨了吧。”周杨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凳之上,端起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主动邀我上车时,我估计,她就对我起了疑心,然后我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她,让她猜出了我的身份。”
“你故意的?”高旗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不然呢!”周杨耸了耸肩,“不然,她怎么会约我去大悲寺呢!”
“她还约了你去东郊大悲寺?”
周杨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又是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算是默认了。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通知锦衣卫,交给锦衣卫来处理!”
说着,高旗转身就要走,但却被周杨伸手拽住了衣衫,给拦了下来:“你是脑子有坑么?”
“你没事闲的啊,把锦衣卫招来。万一小袖之舞不抵抗,让锦衣卫这边抓了去,齐国那边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随意抓人。这个搞得不好,就是两国的外交问题,到时候就不是嫁一个文珺能解决的了的了!”
“那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啊,那可是小袖之舞,鬼切在她面前都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况且他还知道了你就是活捉张博涛的人!”高旗说道,“都不用到大悲寺,你都已经被她给杀了!”
“这就得看你啦!”周杨耸了耸肩,“你在,她就不敢杀我了!”
“我?”
高旗却是不明所以,满脸都写着“茫然”二字。也确实,对于高旗来说,动脑子这事情,太为难他了,还不如让他直接提刀打一架呢!
所以,周杨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好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小袖之舞不敢杀我的。”
“可到了大悲寺呢?”高旗又问道。
“那就抓人啊!”
“抓?”高旗反问道,“那可是小袖之舞,不是你说抓就抓的!”
“动脑子啊!”
“你当小袖之舞跟我一样么,能这么轻易地中毒!”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不禁小了很多,很显然周杨用十香软筋散对付他的这一招,便是他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反观周杨却是白了一眼:“对付你,我都不需要动脑子!”
毒药这一招,或许对付大渝国的人有用,毕竟毒药在大渝国是违禁品,大家接触的少,对于毒药了解不多。可齐国不一样,齐国的药理,毒理名扬四海,他们的暗杀高手怎么还会惧怕毒药呢?这一点周杨早就想到了。
于是,周杨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就见得,丫鬟栀草刚刚给文珺擦拭完了身上,下楼来倒水,正巧看见了周杨与高旗正在闲聊,于是就想过去打个招呼。却不曾想,看见周杨正盯着自己看,这不禁让她有些不明所以,只有那一双不知该伸向何处的小脚,在原地踟蹰,甚是可爱。
……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芨荷丛一段秋光淡。”
这是出自《水仙子-咏江南》中的几句。聊聊数句却将夏末秋初,江南小桥人家的那份美景,描写的淋漓尽致。
大渝皇后苏氏便是江南金陵人士,因其对江南园林甚是喜爱,大渝皇帝韩垣便将皇宫深处的一处冷宫推平,建了一座江南园林,并取名为晴岚园,让苏皇后不用出宫门,也能看见这江南美景。
此刻,大渝皇帝韩垣就在这晴岚园的渺风亭,召见了自己还在京都的三个儿子,也就是太子韩浩铭,誉王韩浩锋,以及诚王韩浩锦。
只不过,诚王因忙于即将举办的书会,所以比誉王和太子都稍稍晚来了一些。等他到的时候,就见得大渝皇帝韩垣脸色并不好,自己的两位哥哥退在一旁,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见得小儿子来了,大渝皇帝韩垣的面色也稍稍有所缓和:“老幺,你这书会筹备的如何?”
“回父皇的话,一切都很顺利。”诚王韩浩锦躬身行礼,说道。
大渝皇帝韩垣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说话间,站在一旁的高湛高公公从皇帝韩垣的手里拿了奏折递给了诚王韩浩锦,然后又退还到了皇帝的身边。
韩浩锦展开奏折一看,这是齐国使团的云安郡王递上来的奏折,大致意思是说,按照大齐国的风俗习惯,两人在成婚之前需见上一面,既然是他要和文珺郡主和亲,那就请皇帝按照大齐的习俗,安排他和文珺郡主见一面。
这本是一件小事,若是说的客气一些,皇帝韩垣也高兴,兴许也就同意了,但这奏章的字里行间的意思,别说是大渝皇帝韩垣了,就是诚王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当即,诚王韩浩锦就说道:“父皇,两国和亲是大事,两国风俗自然都要遵守。可文珺郡主是我大渝的子民,我大渝可没有成婚前见面这一习俗,所以,恳请父皇回绝云安郡王的这一要求。”说着,便跪了下来。
而与他一起跪的还有誉王韩浩锋,很显然誉王韩浩锋跟诚王韩浩锦的想法是一样的。
“看看——看看——看看——”
大渝皇帝韩垣嚯的站了起来,指着太子韩浩铭说道:“便是老幺都知道我大渝的礼法不能丢,你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太子!”
“区区一个齐国使团,你都畏首畏尾,将来你登上了这帝位,你拿什么去治理百官,你拿什么去面对我大渝数以万万计的子民!”
“可……可两国邦交,尊重对方礼法,也实属正常。”太子韩浩铭怯怯懦懦地说了一声。
“若是他云安郡王诚心和亲,必然会尊重我大渝的礼法。”誉王韩浩锋说道,“可他这份奏章之中,说的却是他大齐如何如何,却不曾有只言片语提及我大渝,可见其和亲的心就不诚!”
“这样的人娶了文珺郡主,怕是文珺郡主去了齐国也要受苦受难!”誉王韩浩锋说道,“所以,儿臣恳请父皇,驳回此次与齐国的和亲!”
“和亲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所以,这个事情断不得。”大渝皇帝韩垣说道,“当然,林将为我大渝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他的女儿,朕自然会还她林家一个公道,让她风更光光地嫁去齐国。”
“高公公,传令下去,告诉这个云安郡王,要见文珺郡主,等成婚之日那天在见,在此之前就别拿什么大齐的礼法来说事。他若是听劝,就安安心心地参加这次寿宴,然后回去好好筹备婚礼,若是不听劝,他也就别想回大齐了!”大渝皇帝韩垣,悠悠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高湛高公公微微欠身,行礼,说了句:“奴才明白。”
“反倒是你——给朕禁足三日!”大渝皇帝韩垣忽的指着太子说道,“在宫里好好的反省一下,学一学我大渝的礼法!”
说完,大渝皇帝便转身离开了渺风亭,高湛高公公就一直跟在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