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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生魂兵

“醒阵!”

随着大巫祝一声大喊,五名身穿黑色祭服的巫祝分别手捧一方纯金、一截青木、一碗清水、一坛旺火、一抔黄土,一脸肃容缓步走上祭坛,将五行之物分别置于大阵的边缘。

不久,用红色浆液绘制的阵纹渐渐泛出血红色的淡淡光芒,将整座祭坛映照得无比灵异。广场上围观者的喧闹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请太子殿下登上祭坛。”大巫祝肃声道。

一名身穿金甲的少年从大殿内走出,嘴唇紧紧抿着,眉目有如刀刻一般透出几分威势,瘦削的脸庞隐隐带有几分冷漠的感觉。他径直走上祭坛,站立在血红色大阵的中央,不言不语。

“哥哥加油!”大王身边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站在石栏前,踮着脚朝着祭坛兴奋地挥手。

这名少女是太子姬阳的妹妹——姬灵儿公主。在她身旁,姬无涯与几名王族成员,居高临下看着祭坛,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姬阳向妹妹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朝着大巫祝冷声道:“可以开始了。”

大巫祝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默念祭文,倏尔,笼罩着祭坛的血红色光芒渐渐变亮,并如同风中火焰一般摇曳舞动,广场上所有围观之人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祭坛上的两人,一脸热切的表情,心中则已经开始盘算,等一下出现什么情况应该做出什么正确的反应。

“本命兵器,醒!”

随着大巫祝突然的一声暴喝,祭坛上的百余件兵器中,一对峨眉刺、一支判官笔、一柄拂尘、一根钉耙、一根棍棒、一张弩,总共六种兵器,陆续在地上微微震颤起来,仿佛隐隐受到了某种感召,而发生了共鸣。不一会儿,血红色光芒顺着阵纹朝六件兵器聚拢,震动也越来越强烈。

看到有六种兵器发生共鸣,姬无涯松了一口气,决定稍后要好好赏赐一下那名巫祝。

姬阳自己也不禁面露喜色,随即又有些遗憾,尽管有六种之多,但这些兵器要么轻灵秀气、要么粗鄙庸俗,都不合他心意,以他的尊贵身份,倘若用长枪可彰显霸气,用剑则有君子风范,都比这些要强。

但是围观的臣子们显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他们已经开始兴奋地呼喝:“快看!竟然有六种本命兵器!”

“不愧是太子殿下,真是天赋异禀!”

“王城有此人杰,想必接下来的百余年,我九州大陆必将是一如既往的繁荣和平,甚至是东夷和南疆,也要永久称臣拜服,以我九州为尊!”

姬阳神色漠然地听着众大臣的吹捧,缓步走下祭坛,登上大殿外的台阶向上走去,正好看见妹妹姬灵儿已激动地跑了过来,父王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哥哥,你太厉害了!”姬灵儿甜笑着揽住姬阳的手,不住摇晃。

“嗯。”姬阳淡淡应了一声,和姬灵儿一起走到大殿门前,站立在父王的身旁,俯视着下方。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大王!”大巫祝向着大殿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回身道:“下面,请宇文公子上祭坛!”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削的白衣少年,登上祭坛,走到大巫祝面前恭声道:“有劳大巫祝。”

大巫祝见他脚步虚浮,气息散乱,分明是从未修炼过任何功法,不由得眉头一皱。

大巫祝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嘲笑的话语:“哟,这不是宇文家的废材吗,听说你从来不修劫力,怎么也来凑热闹了,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能觉醒七、八种本命兵器,想来抢太子殿下的风头?”

众人一齐向说话者看去,说话的正是北堂鸣。

宇文淮淡淡一笑,说道:“北堂兄说笑了,太子殿下天资非凡,岂是我能比肩,我不过是来陪衬罢了,再说,我宇文家总归是大王座下的忠臣,哪怕天赋再好,也是为王族而效力,大王和太子也只会高兴,又哪来的抢风头一说?”

此言一出,许多欣赏的目光投向宇文淮,不少人想到:这宇文淮不愧是太师之子,说话得体,那北堂鸣与之相比倒似是草包一个了。

北堂鸣自讨了个没趣,朝着宇文淮狠狠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宇文淮向大巫祝一拱手,道:“这就开始吧”。

“嗯。”大巫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开始闭目默颂,渐渐暗淡的血红色光芒再度亮起,翻涌、摇晃。

然而奇怪的是,过了许久后,祭坛之上依然没有动静,血红色光芒倒是黯淡了许多。

众人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大巫祝,大巫祝停止念诵祭文,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往四周一看,吃了一惊,大阵上摆放的五行祭物竟都已发生奇怪的变化,纯金已只剩一小滩金液,青木已枯萎,碗中清水已干涸,火坛中的旺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而黄土,更是化作细沙,变得焦黑。

人群中传来骚乱的议论声,站在人群中的宇文太师更是皱紧了眉头,心中升起不详之感。

大巫祝大声道:“安静!举行仪式时不得出声干扰!”

说完后,又转头向祭坛下的几名巫祝道:“方才太子殿下的觉醒仪式消耗了太多‘五行祭物’的灵力,你们快去再多取些来。”

几名巫祝依言去了,不久,祭坛上用废的五行祭物被清理,更多的祭物被摆在了大阵上。

大巫祝的额头上已经有几滴冷汗渗出,这一次的异常状况,实在是他漫长的祭祀生涯中头一回出现的意外,他仔细地将五份祭物严格地摆放在特定阵纹处,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站回到宇文淮面前,深吸一口气,开始默念祭文。

不由得他不小心,这么大的场面,若是觉醒仪式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他的大巫祝地位,说不定也要变得岌岌可危了。

宇文淮莫名其妙地愣在那一直等着,自小他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处理政务,学习礼仪规矩,却唯独对修炼一事不甚了解,方才的异状令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但接下来随着大巫祝的闭目默颂,他渐渐感觉到身体中升起一阵热意,呼吸也渐渐有些灼热,让他感到无比难受。

忽然,他心中出现一个带有古老气息的沉重而又虚幻的声音:“醒来吧……醒来吧……”

祭坛上的血红色光芒原本一直是淡淡的,虚幻而飘渺,却忽然变得极为炽盛,仿佛实质化一般,火红色的炽热光芒令所有目不转睛看着的围观者眼睛同时被刺痛。

就在他们捂住眼睛的时候,宇文淮心中出现的那个神秘声音正继续响起,令他感到有些不安:“……沉睡了千年的魔神,快快醒来吧……”

“去拯救那些为你浴血的战士……去重现九黎族寂静了千年的荣光……”

仿佛是在呼唤,又宛如叹息……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那百余件兵器,全部不约而同地震动了起来,其声势之大,犹如地动山摇一般!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吃了一惊,大王皱眉问道:“大巫祝,这是怎么回事?”

大巫祝亦是一脸震惊,用敬畏的语气道:“禀大王!这是传说中的‘百兵共鸣’,据古籍记载,觉醒时能引发百种兵器争鸣之人,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没想到,今日老朽竟能亲眼见证……”说到这里,大巫祝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遽然一变,惊慌道:“我想起来了!古籍中还记载道,‘百兵共鸣’之人都拥有一柄天生魂兵,一旦魂兵觉醒,将引来天劫!”

宇文淮不安道:“大巫祝,何为天生魂兵?天劫又是怎么回事?”

大巫祝打了个冷颤:“宇文公子,一会儿等魂兵现世,你自然明白。恕老朽不能奉陪了,再留在你身旁的话,只怕老朽亦会被天劫波及,你……自求多福吧!”说罢,大巫祝惊慌跑出了祭坛范围。

与此同时,一柄漆黑的长枪,逐渐凝聚在了漫天火芒中。

一股惊天的威势散开,距离最近的大巫祝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而周边所有,无论是大王、太子,还是三公六卿,都在这股威势下禁不住微微地颤抖。

宇文淮微微迟疑着伸出双手,将漆黑长枪接在了手中,长枪足有八尺长,比他人还要高出不少。

过了许久许久,周围的人方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宇文淮的眼神,都已渐渐开始变化。

有的依旧不可置信,有的露出敬畏之色,有的羡慕、嫉妒,有的神情中全是崇拜、敬仰,有的隐见深深敌意。

而九州天子,姬无涯,此刻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在他身旁,太子姬阳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看着那柄漆黑长枪,双眼微微眯起,深邃的目光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笼罩祭坛的火红色炽盛光芒已渐渐敛尽,而晴朗的天空中,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乌云,阴云聚在一起,翻腾乱涌,阳光被遮挡,一霎间,大地一片阴暗,远处园林中群鸟惊起,传来纷乱的鸣叫声。

忽然,天上传来雷声滚滚,阴云中,骤然蓄起无数雪白的电芒,“滋滋”的电声让所有人心中恐惧。

……天劫!

一柄刚刚出世的魂兵,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少年,竟真的招来上天嫉恨,引来了天劫!

不少人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们方才都感受过魂兵的可怕威势,心想此等逆天之物,原该毁去才对……许多人看向宇文淮的眼神中,已经隐隐带有些许的惋惜。

大巫祝大声喊道:“宇文公子!此刻抛弃魂兵,躲到一边,尚能逃过天劫!”

宇文淮望着滚滚雷云,心中固然畏惧,却莫名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希冀与渴望,从小到大,他的生活从未有过波折,从未如此刻一般心跳如雷!

“抛弃这柄魂兵吗?也许只要一松手,就能安全了吧……”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但眼眸中分明浮现出一抹坚定,下一刻,他缓缓摇了摇头,鼓起勇气,紧握着枪尾将长枪高举,迎向天空!

并没有过太久,劫云中的雷电便已积蓄完成,“嗤!”一道耀眼的闪电,猝不及防地劈下,而那柄漆黑长枪,亦是骤然迎着闪电飞刺而去,一瞬间,银白闪电与黑色枪影在阴沉的天空中相撞,下一刻,闪电竟被枪影刺得飞散,电芒乱舞,像是烟花一般在天空中炸开。

而半空中的漆黑长枪,毫发无伤!

所有人敬畏地看着少年与长枪,心中震惊不已。

唯独宇文太师在人群中低下了头,脸色难看之极。

“果真如此……魔神转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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