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温瑜处理完缠身的官司,找到休学回了县城的池野时,已经是七日之后了。
这天恰好是江织织的头七。
江奶奶没想到出去读大学的孙女回来时,已经是天人永隔,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一切后事都是池野代替着料理。
小小的院落里来了许多人,连当初县一中的校长老师都来了。
送走这些人,又把哭昏厥过去的江奶奶送回房休息后,已经是深夜了。
夜深,雾气重。
池野木然地走到黑棺旁,凝神着棺材里少女青灰色的脸颊,低哑出声:“江织织,你还真是狠心。”
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据说头七这天,死去的人会回到家里,我一直……在等你啊。”
你回来吧,看看我,带我走。
“织织……”
“织织……”
少年倾身伏在少女的棺前,一声声的痴喊着,温柔而缱绻。
就在这时,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织织?!”
池野不信鬼神,却在不经意的窥到那双鞋子时,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惊喜。
他猛然抬眸,只是当看到来人的那张脸时,他眼里的喜悦寸寸凝结成冰。
“宋、温、瑜!”
池野咬牙切齿的从唇里吐出三个字,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宋温瑜被打的唇角流出了血迹,他没还手,任由池野发了疯似的发泄。
池野见他不还手,收了拳头,猛然把他推开。
“织织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罪魁祸首!”
宋温瑜依在墙上嗤嗤的笑,房内灯光昏暗,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他勾唇轻笑,竟有种诡异而又颓艳的阴暗。
“池野,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不过就是占了气运罢了,我对她的喜欢不比你浅。你怪我?你自己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怪我?”
“弱肉强食,在感情的世界里同样如此,我不过是争取自己想要的罢了,你呢?一个废物,让她一次次因你而死的废物!”
或许是融合了这具身体原本的性子,宋温瑜不擅长硬碰硬不假,但他一张嘴却能直刺人心。
池野逐渐收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宋温瑜,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织织一次次因为他而死?!
宋温瑜半眯着眼眸,眼瞳里晦暗幽深,闪烁着奇异的光亮:“池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幽幽地,像是意有所指。
基本上到现在,宋温瑜可以肯定,那女人出现的每一世都是因为一个人了,而池野,就是命定每一个世界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照这样说来,他就是厉时慕、时煜之流了。
凭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痛苦的清醒着,他却心安理得的享受那女人的青睐,这不公平!
宋温瑜胳膊撑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池野拧眉看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气息的他,“宋温瑜,你说,老子应该记得什么?”
宋温瑜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笑容瑰丽莫测:“记得……你曾经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