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温了一次噩梦,夙衡的心都在滴血。
海棠让宫人把跪在地上的“他”请去了太后寝宫。
夙衡眼底血色冷厉,弥漫蚀骨的恨意看向海棠。
可是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根本拿海棠没法子。
“海棠姐姐,我们这样做,若是太后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小宫女在一旁讨好的问。
海棠斜睨了她一眼,下巴高高抬起,带着漫不经心地冷漠:“你们的嘴巴都严实点儿,太后她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我们是在为太后分忧,她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罚我们。”
海棠想起自己在伺候太后起居时看到的那方帕子,心里就有了计较。
怪不得之前太后会突兀的提起十五皇子夙衡,原来是早就芳心暗许了。
海棠知道,她迟早会离开宫中。
凤家势大,不久这天下就会变成凤家的天下,而她伺候的太后会变成更尊贵的人上人,现在不抱大腿讨好太后,还等什么时候?
所以当察觉到太后的心思时,海棠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而一旁的夙衡听到海棠和小宫女的对话时,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她们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都是海棠擅自做主张?
凤轻轻她不知情?
怎、怎么可能?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她?
夙衡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心情复杂的同时,他又觉得……释怀。
当知道不是她指使害死静妃、威逼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他心里也不希望是她一样。
夙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翻滚不平的情绪,跟着海棠一行人又回到了太后寝宫。
他看到当凤轻轻看到自己进了她的寝宫时,她眉眼里的欣喜都快要溢了出来。
而“自己”仍旧像记忆中那样对她冷眼相待,不与她说一句话,留给她的全都是嘲讽。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疏离和冷漠,虽然有时候也会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但很快她就会抛诸脑后。
她常常会打扮成从前还未有出阁的小女儿模样去见他,想把她最美的模样展示给他,然后又凶又娇的喊他“阿衡”。
知道他喜欢舞剑,她去寻来天下最好的宝剑赠给他。
见他常常对剑谱发呆,她便让人收罗那些珍惜绝迹的绝世剑谱送给他。
发现他喜欢穿月牙白色的流云锦缎,她便下令让名流布庄封存这些布料,仅供他一人穿着使用。甚至那段时日,民间都流传出“京都流云贵”的笑谈。
古有金屋藏娇,对他,她那是金屋藏娇男。
讨好他,亲近他,对此她乐此不疲。
但他仍旧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只一心恨极了她。
他把她送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通通销毁!
看着她气红眼圈,浑身颤抖的模样,他开心大笑,心里不知道畅快了多少倍。
他骂她不知羞耻,不守妇道。
他斥责是这世上最无耻肮脏的女人,是他的噩梦。
如此循环反复的折磨。
一旁的夙衡看到“自己”这样对待她的罪行时,恨不得上去打醒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夙衡你个混蛋,你清醒一点,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