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纪溪顺着段朝的话自然的接了下去,并摆好了琴,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流淌出一个个美妙的音符。
段朝不免有些看痴了,喃喃的说着,:“真像啊,连弹琴时的感觉都如出一辙。”
纪溪见段朝不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在段朝眼前挥了挥。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叫了两声,段朝才回过神来,嘴角扯起了一个笑容,看上去还有点滑稽:“没怎么。”
纪溪见段朝这样,也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不想说,那便就不说了吧。
纪溪端坐好,开始演奏《醉相思》,纤手轻抚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指尖滑动间,一曲只因天上有的旋律绕耳而来,声音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飞向澄澈的天空。
直到一曲结束,段朝才好似依依不舍的从曲终离开,仔细看去,他眼角竟还有泪花。
“王爷,还要再来一曲吗?”
段朝看着纪溪,没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你愿意到我府上做乐师吗?”
“啊?”
这回轮到纪溪愣住了,这也发展的太快了吧,才见过一面,这就上人家家里去了?
纪溪也不是不想去,她是从小被张婆婆收养的,也就是红颜院里的老鸨,婆婆很尊重她的意见,所以尽管她在院里呆了很久,也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她对乐曲这方面造诣极高,每次出演都能挣很多钱,这突然走了,婆婆会不会舍不得?
“这,容我再想想吧。”纪溪开口道。
段朝知道纪溪在这红颜院里的地位和身世,也没再咄咄逼人,只是应道:“好,那还请纪姑娘好好想想,本王先走了。”
“恭送王爷。”
段朝走了之后,纪溪如释重负的往床上一摊,仰天大叫,“天呐,我到底要不要去?”
这一叫,倒把老鸨给叫上来了,听上去确实挺着急,连红颜院里价值不菲的木板都给踩的咚咚作响。
“怎么了!?小溪儿,刚那王爷怎么你了?”老鸨担忧的询问道。
纪溪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着急的张婆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人关心真好啊,她心想。
“婆婆,没事,就是段小王爷问我要不要去他府上做乐师。”
“乐师?”讲到这里,张婆婆突然猛的一拍脑袋,顿时喜笑颜开,“乐师,乐师好啊,你去王府,看以后谁还敢嘲笑你的出身。”
纪溪把头一歪,睁大了眼睛,诧异的问道:“婆婆,你希望我去啊?”
张婆婆此时都笑的合不拢嘴了,她肯定是希望的啊,这么多年,她早就拿纪溪当家人了,谁不想自己家人过得好一点呢,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
“当然了,傻丫头,你去王府,还能光咱们宗,耀咱们祖呢。”
纪溪见张婆婆答应的那么爽快,也没再多想,她本来一遇到事情就没主见,正好听婆婆的。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出发。”纪溪说到。
......
与此同时,书院里。
“什么?让我去给人家上私课!?”此时的李辞言惊了,他没想到王府来了个亲戚要请先生去授课,还要私人的,私人就算了,竟然还找到了他!
书院院长看着看着此时满脸写着拒绝的李辞言表示很无奈,本来这种事是不会找他的,可谁知他的美名远扬,人家竟指名道姓的要他去,这下,他不是去也要去,不去也得去了。
“哎呀,”院长拍了拍李辞言的背,“好了,别太烦燥,知道你不喜欢拘束,可王府也不一定有那么多规矩啊。”
“你就在睁着眼说瞎话,,,”李辞言心想。这下他是彻底欲哭无泪了,要在王府呆上整整一个月,这还不得憋屈死他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只能乖乖的去收拾行李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纪溪还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张婆婆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最后没办法,只能过来掀被子。
“小溪儿!起床了,王爷在楼下备好了马车等你!”
这一吼,倒是把纪溪给吼清醒了。
“什么,王爷?马车?楼下?”
婆婆淡淡的应了声:“嗯。”
“啊啊啊啊啊!婆婆,你为什么不叫我,让王爷等我,我的脸丢光了!”
婆婆故作嫌弃的看了纪溪一眼,你要是还要你那脸,就快点,不要再磨磨蹭蹭的大喊大叫了。
纪溪瞬间闭了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利落,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纪溪一边想着一边朝楼下奔去,还撞到了好几个人。
“不好意思啊,大哥。”“哎,那位也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纪溪毫无诚意的给她们几个人到了欠,迅速离开。
红颜院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豪华,整个车身统统呈金黄色,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格外的醒目,它的门被修长的镀金帘子遮住,帘子上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百合,优柔细美的曲线像是流动的清水一般,让人无覅挪开眼睛。
纪溪却没被这马车吸引,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段朝,他斜靠在马车上,头发只用木簪束起了几缕,虽只穿了一件没什么花色的衣服,但总觉得风流倜傥,勾人心魂。
用纪溪的话来说,就是:“帅啊!上次见面还不觉得,越看越帅。”
段朝见纪溪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盯着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正了正身子,轻咳了两声,:“纪姑娘,请上马车吧。”
纪溪这才回过神来,:“对对,上马车,走了。”
说的时候还呵呵的干笑着,没敢去看段朝,迅速的上了马车,躲了进去,恐怕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尴尬,毕竟,花痴被当场打断,尴尬的只能是她自己。
马车行的很快,两边窗户的薄纱镶金帘子都被风吹起来,看的出段王府的规矩当是不严的,因为马夫还再哼着小曲儿。
你说那神仙啊~不知好歹啊~下凡历个劫啊~竟被那,咿呀哎,那女子~勾了心啊~
马夫哼的小曲儿和纪溪平时听到的不同,先不说调子,这词,也怕是不多见,不过倒是有趣的很。
“改天去和这位马夫聊聊。”纪溪心里想着。
曲过三遍,王府就到了,纪溪其实是晕马车的,但她这一路上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果然,有钱就是好,马车都不一样。
“纪姑娘,请下来吧。”段朝给纪溪摆好了脚垫,纪溪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了,没用脚垫。
段朝见纪溪这个举动,不禁失笑,摇了摇头,也觉得无奈,这纪姑娘,当真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