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转瞬之间,贺钧霆眸色一凝,狠狠一把推开她,微眯的眸子射出寒刀,“怎么,终于装不下去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男人了?”
苏念晴跌倒在地上,膝盖被重重磕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懵懂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色的灯光下,女人褪去了妆容的小脸愈发显得精致,那一双美眸清澈无比,就像是一只纯真的小鹿,外套滑落下来,露出白嫩的肌肤和香肩……
贺钧霆喉头一紧,下腹隐隐燃起火苗,他满脸阴沉,勃然大怒道:“数到三,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苏念晴只觉得无言的压力感正汹涌而来,让人难以喘息。
被威慑到的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恐惧地拿起行李,小心翼翼快步离开。
门被关上,卧室里只剩下贺钧霆一个人。
他双拳紧攥,眼中的怒火还未褪去。
事到如今,摆出这副清纯又无辜的样子,给谁看?
偏偏该死的,他竟然对这样的女人起了反应!
深吸一口气,他滑动轮椅过去将门锁上,这才起身,进了浴室。
苏念晴站在门口,愣愣看着手掌,刚刚的……是错觉吧?
“夫人。”
听到动静的李叔正好赶来了,提过她的行李,指了指隔壁,“抱歉,是我安排不到位,请您跟我来。”
苏念晴这才收起思绪,跟了上去。
到了房间,她将行李放在地上,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开口:“李叔,虽然可能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但是看样子,贺先生似乎并不喜欢苏……我,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主动提出要贺苏家联姻?”
毕竟原本婚约可是贺大少爷的,这么一来,贺钧霆无异于是抢走了哥哥的未婚妻,兄弟两人以后还怎么见面?
况且,如果不是有这一出,苏紫萱也不会逼迫她替嫁,她也能和养父母还有友松继续生活在一起……
李叔平静地回答:“夫人,先生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身体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想找个人陪在身边照顾而已。”
也是,有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双腿残废、性格残暴阴晴不定的男人呢?
只是刚来了不到一天,无论她多么小心,还是惹恼了贺钧霆好几次,想到那阴沉可怖的神情,苏念晴不禁抖了抖身子。
终于收拾妥当后,苏念晴躺在床上,黑暗中,她闭着眼睛,脑海中忽然想到贺钧霆原本身为洛河城的天之骄子,却因为这么一场无妄之灾跌落顶峰,人生陷入一片黑暗,竟没由来的起了几分同情之意。
哎,总之她还是小心为妙,不能被贺钧霆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能得罪他,等到存够了钱能不再依靠苏家给养父做康复,她就找机会悄悄离开这里!
……
第二天一大早,苏念晴就醒了,唯恐发生昨天的事情,她自觉地前往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父母没这么多时间,几乎都是她来操办三餐,自己动手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应该是呆在这栋别墅里最简单的事情了。
贺钧霆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肌肤白皙,正认真地在厨房里忙碌着,时而一缕细发垂落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撩到耳后,整个人在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心脏倏地一跳。
没注意到不远处深邃的目光,苏念晴专注地将做好的三明治盛进盘子里,正打算热牛奶,无意中往那边一瞥,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垂下眸子乖巧地打招呼:“贺先生。”
银铃般的嗓音瞬间将贺钧霆的神绪拉了回来,他脸色一沉,恼怒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推我出去散步?”
他刚刚在想什么?这些都不过是这个女人装出来的而已!
“哦哦。”
苏念晴不敢多犹豫,赶紧擦了擦手,来到男人身后,推着他朝外走去。
别墅处在半山腰,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晰,林间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在附近走了一小段,苏念晴的心情也不自觉跟着好了起来。
瞥见她眉梢的笑意,贺钧霆愈发不悦,这个女人凭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
正好旁边是沿上的陡坡,苏念晴想当然往平坦的水泥路走,不料男人突然出声:“上去。”
“啊?”
苏念晴愣了愣,只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贺先生,这条小路凹凸不平,还有很多小石子,又都是上坡,我担心……”
“我说,去上面,听不懂?”
贺钧霆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微侧的眼眸尽是冷意与讥嘲。
呵,表面说的好听,实际还不是怕自己脏着累着?
果然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只要做些费力的活儿,就变着法子想拒绝。
苏念晴不再开口,只好按着他说的做。
轮椅在小路上抖抖晃晃的,苏念晴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格外有耐心。
“咔!”
走了好一段,前轮莫名发出异样的响声,轮椅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由于惯性,坐在上面的贺钧霆身子随之向前倾倒!
苏念晴瞳孔微缩,来不及反应便眼疾手快地冲过去,下意识想抓住他的手,没想到反被重力往下拽,整个人先一步摔在地上,紧接而来的,是男人上半身压在了她的后背上。
一不小心成了肉垫!
“唔……”
苏念晴疼的闷哼一声,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贺钧霆眸色幽暗,瞥见女人的脸色不太对劲,暗自冷笑。
他的双手撑在旁边,力量根本没到这个女人身上,终于受不了装不下去,要发火了?
他正准备挪开上身,女人却急急关切出声:“贺先生,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手上动作微顿,没料到她开口说出的竟是这样的话,贺钧霆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地撑起上身。
难得的安静让苏念晴颇为诧异,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吃力地将贺钧霆扶回到轮椅上,四下打量:“贺先生,你是不是撞到哪里了?我现在就推你回别墅!”
明明会受伤的人是她才对,甚至以一人之力将他这个“残废”扶回轮椅,都累的满头大汗了,为什么还要关心他怎么样?
贺钧霆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悄然在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