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是井愫家的猫咪爬上床把路简给舔醒了,路简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井愫,便独自轻悄悄的起床下楼准备为她做早餐。无奈厨房没有主食,在厨房转转悠悠了好久,停下来用清水冲洗了脸,泡了盐水漱口。
井愫早醒了,一个睡眠质量不好的人当然是知道他起床了,只是光着身子的没好意思醒来。当路简下楼的时候她又怕他没有声响的走了,一瞬间就敏感的红了眼,强忍着胡思乱想,告诉自己说“要坚定,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穿衣下楼”。然而还是迫不及待的加速洗漱换衣,今天的时间比往常快了一倍,然后故作常态,慢慢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屏住呼吸却听不见楼下任何一点的声音,抓的死紧的脚趾已经出卖了井愫此刻紧张的内心,想快却又不敢走快的步伐没有一点脚步声,整个脚尖都是和悬着的心一样,迟迟的悬在空中才肯放下。他在,靠着冰箱在思考着什么。井愫展开笑颜,小蹦小跳去抱住了路简,依偎在他胸膛。
“好饿啊,怎么办呢,想做来着没东西做。”
“噢”井愫猛地抽离开路简的身体,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可以吃泡面吗?”
“也可以”,听到回答后井愫立马跑到楼上去拿泡面,二月份的时候专门去澳大利亚看中国选手张铁泉参加UFC赛事,后来在悉尼玩的时候有几个办不了签证的师兄们一定让她们记得带点国外的泡面回来吃,井愫自己留了几包到现在还在那个大行李箱里,一直忘了要拿出来吃。
还是那一坨凌乱的头发,白色的衬衫没有系到牛仔裤里去,长长的裤脚踩到了脚后跟下面,修长的脚趾透露着诱惑的骨感美,挽着袖子有条不紊的切菜入锅,拿筷子的时候酷炫的将筷子在手指之间转了几圈,不得不说的确是井愫难得看到路简竟然有帅气的一面,窗外的阳光透过花窗玻璃,斑驳的光影在路简的侧脸跳动,井愫已经在一旁看呆了。毕竟这个人平时不怎么修边幅,着装也很随意,长相也很一般,只是皮肤很干净很干净:“我去给你找双能穿的拖鞋吧。”
再下楼,路简已经把面装好碗摆好餐具在桌上了。
井愫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路简问她:“不合你胃口么?”
结果说了一句让路简很不能理解的话“:我不爱吃泡面”。
“那请问,您不爱吃,为什么要买呢?”
井愫趴桌上盯着路简看不说话,路简怜惜说:“再吃一点点呀,不然饿死哦”,看路简不依不饶的样子,就赶紧端起碗走去厨房倒了。路简看她异样的走姿不禁心疼,但看着这个背影还是被她的这一举动逗笑,自言自语的说了声“真像妖兽”恐怕路简是已经决心要把猪这个物种的头衔冠名到井愫头上了。
路简赶紧大口大口扒拉完碗里剩下的面去厨房,拉过井愫的手把她放到自己背后:“碗我来洗就好啦。”
井愫并不介意,满是赚到了的神情,伸了个偷懒的腰,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手,把整个重心都靠在路简背上,害的路简差点踉了个跄,得亏身高体重还在那,底盘稳住了。
“你这是要瘫死了的节奏啊。”路简明明心里很心疼,可是那宠溺的话经过路简一转换就走了味儿成了一贯的挤兑。
“嗯,幸福死了。”井愫边说着边转过身抱住了路简。
路简笑得差点把锅给摔了,路简还从来没有从这个矜持冷酷的女子口中听过暧昧的话语,真是惊吓着了。
刷完锅碗瓢盆,路简转过身两只湿哒哒的手撑在洗碗池上说:“那你搬过去住好吧?我天天给你做饭,让你天天感受到幸福。”
井愫抬起头看着路简,阳光正好,明媚刺眼的散发在路简这颗大脑勺后面,井愫半眯着眼故作嫌弃的说:“不~~要~~”。
路简看她这么嫌弃的摇头躁的牙牙痒,拿他湿哒哒又冰冷的手固定住她的脸放在眼前再问了一遍:“要~~不~~要。”
井愫鼓着腮帮子紧紧的瘪着嘴挑衅着他,偏偏他不吃这套硬是把那两颗瞪大的眼珠子放到她眼前,经不起这般凶恶的恐吓井愫吓得立马闭上了眼,腮帮子的气都笑跑漏了,还是要死鸭子嘴硬一下:“不要”。面对这种软硬都不吃的人路简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好气好笑又失望的咬了口她的傲娇的嘴唇。
“你这个小气鬼。”路简近似撒娇的抱怨着。
“什么鬼?”井愫简直笑疯了
路简再次重申:“小气鬼”。
“好吧小气鬼准备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气一下”
拨得云开见天明,路简当是有好事:“同意啦?”
没想到井愫还是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就牵着路简的手大步走出门去。井愫让路简上小毛驴,路简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皱起的眉头像是在问井愫在打什么算盘。
“坐上来啦。”井愫立马做出央求的姿态,每当路简‘无辜’的时候,井愫的眼里总是透着一种慈母的光芒。
“哇,屁股湿了”刚靠在水池上的时候沾上了洗碗打湿的水滴,裤子湿透了。
“你竟然尿裤子,哈哈”面对井愫一贯的“冷酷无情”,路简倒是也会跟她撒起娇来,一句话就是‘你要不作,那我跟你作好了,你要作,那我就比你更作’,也是一个无敌的贱孩子啊。路简就在背后抱着井愫生无可恋的说“走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时间不早了,自产自销区这条小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摊主们也都打算收了摊回家了,菜篮子里的菜被人捡捡挑挑剩的也还是鲜绿娇嫩,井愫停好车拉着路简赶紧跑过去找到一家小摊挑菜,热情的叫了声“阿爷”。路简平时什么东西都在农贸市场里里买,还是第一次这么早来这边的小路,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自产自销。两只手插在兜里的他看着井愫蹲在那里挑挑拣拣跟老板熟练老道的聊着菜品‘质量问题’说说笑笑,好奇的他也蹲下来仔细的凑近看。
“好啦?”路简刚有兴趣,井愫却好了,不免骚气的学井愫撅了下他的那张小嘴。
老板客气的说:“你去婆那里去拿小香薯,那天我跟你婆说过了让她每天都留着点,就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应该还有的,过去拿吧”
井愫付了钱拉着路简去路的那头找奶奶,路简还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到奶奶挑着担子准备走的样子井愫跑了起来,这练拳击的手劲一拉让路简的灵魂差点因为惯性落在了后面,受了惊的路简埋怨道:“跑那么快我的灵魂都要跟不上啦”。
井愫才懒得搭理他没跟上的灵魂:“等一下,婆,我要买香薯。”
“丫,愫愫啊,呐呐呐呐,你总算是来了。”奶奶算是相见恨晚,赶忙放下扁担拿起塑料袋装起了小香薯嘴里还心心念念着“你怎个这么久不来的啦,不吃饭了的啊你?”
井愫愧疚的说道:“是的呀,差不多有个把月了吧。”说完还不忘对路简斜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一白眼白的路简大脑更空白了,怎么都转不到正解上去,于是就问:“你白我干嘛呀,我又干嘛啦,个把月肯定不是我的错。”井愫不解释只是挤眉弄眼了一下。
“愫愫啊,呐,你拿去好了嘞,这个你男朋友啊?”奶奶把一大袋香薯拎给井愫,还打量了一下路简。
“啊是的呀,婆,多少钱啊。”井愫有着小女生专有的崇拜加自豪的腔调回答着。
“不要了的呀,你拿拿去好了嘞,老早的时候你阿爷跟我说你要吃香薯让我留着点,留留留么又不见你人,今天呐还好有剩的呀,不然你又没的吃的了。”
“大不了我明天再来过好了咯,那天阿爷说你开始卖小香薯了,我说我要吃,过来看你收摊回家了么,我就跟阿爷说你人啊没的了”
“那你怎么好这么久不来的啊,谈个男朋友都出去吃了的噢,自己都不烧了。”奶奶好久没看见井愫了,好久不见又是带着男朋友来买菜,奶奶一个劲的乐着。自从要参加比赛开始禁食,赛后再回杨山后一直都吃路简做的饭,井愫也就一直没出来逛,有一个月了。
为了避免无尽止的聊天井愫简单的回答了:“刚出去比赛回来那,昨天晚上才到今天就来买你的香薯了那。”奶奶被哄的合不拢嘴。
随之井愫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塞给奶奶,两个人推来攘去的好一会儿,在一旁看戏的路简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井愫的手拉了回来说:“算了么,奶奶不肯你还硬塞,骨头的要被你推折掉了,也不想想自己拳击的手劲道有多重。”说完还有一种教训自己不懂事的孩子的生气。
奶奶的笑更欢畅了:“是的咯,收摊了卖不掉的你就拿去吃好了呀”
“卖不掉你明天也好卖的呀,也是钱呀,你老不收钱不收钱。”
“你阿爷收了么就好了咯,我怎么还好收的呀。”
“你再不收我以后不来买了,以后我吃不到,就饿死我。”
两个人跟小孩子似得争论着,路简都快要被笑死了,直接捂上井愫的嘴说:“奶奶您赶紧回去吧,这个人吵啊吵死了。”
井愫只好罢休,帮奶奶把东西都装上三轮车,跟奶奶告了别。垫着脚尖耸在路简面前哼了一声,终于有了路简发挥大男子主义的时候了,一把搂过不乐意的井愫说:“果然是妖怪,老是哼哼哼哼哼的,老哼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的鼻涕。”
井愫当路简不明白扭头给了他一个愁眉苦脸,路简看着可爱差点把口水笑出来“奶奶不肯收钱你那点东西送奶奶不就好了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的啊。”
“你想送人家,人家也是一样不会要的呀。”井愫还是有些小抱怨的,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你笨啊,不好直接送到人家家里的啊。”还一拿拎着菜的手指指井愫的脑袋,塑料袋荡在井愫脸上,羞愧的井愫狠劲的掐了一下路简的腰。
疼的路简嗷嗷叫:“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你说你一大学生不好好发挥你社会主义大好花朵的贡献,当个祖国的栋梁,你跑来这儿养什么怪啊。”
“见过这么妖媚的怪么,我养的不是怪,是妖兽,世界新物种好么,指不定哪天我就靠这只妖兽飞天了,国家还得给我颁个最佳培育奖呢,帮航空科学家们省了一大笔精力呢。”路简的媚眼就和井愫的白眼一样是没有时间地域环境的限制的,井愫说不过这张理直气壮吹牛皮的嘴只好换过话题:“去买米”。
故作气愤的井愫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路简拿:“妖怪,妖兽什么的,那我还是宁愿当只住,都是吃吃喝喝睡睡的,还不用干活的,全你拿,人类啊。”此刻路简后悔的求饶已经不管用了,挽回不了一个假装生气的人。
出了贸易市场的门,爷爷的小摊还在街边摆着,街上卖完的都先回家了,有些个没卖完的还在期待着自己的菜能被零散的行人买走,爷爷落寞渴望的身影定格在阳光下的树荫里,路简傻呆呆的跟在井愫后面,重复着井愫的话:“阿爷走了,再见。”
上了小毛驴路简问起来:“爷爷和奶奶是两夫妻吗?”
“对的呀。”
“那为什么两个人要分开摆摊啊,奶奶都回去了爷爷还一个人在那里。”
“有的时候如果收割的菜多了,两个人就会分开摆,这样可以多卖一些掉,平常菜不多的时候都是爷爷一个人过来,爷爷都会等菜卖完了再回去的,有的时候卖不完就会弄堂里转转卖到下午再回去。”
“好辛苦,这些菜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对啊,他们就住隔壁村子里的,自己种点地自己吃,吃不掉的拿来卖,好赚点小钱。”
“怪不得他们的菜看上去特别的新鲜。”
“这里也不全是自产自销,有些摊贩其实就是贸易市场里的店主,拿着店里进货来的菜到外面自产自销这里卖。”
路简满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你跟爷爷奶奶还挺熟的么。”
“去年爷爷骑山轮车拉着菜来卖的时候不小心被骑摩托车的人撞倒了,那个人就是贸易市场里面卖菜的,撞倒了爷爷还怪爷爷来这里卖菜,骂人活该,我气不过就把那个人摩托车踹了。”
“简直是新闻啊”在路简看来是真的新闻爆炸了“这里不应该允许摆摊的吗,那大家都可以摆的啊?”
“恩,听说以前这里摆摊是自由的,后来因为影响了里面菜场的生意争闹过好几次,外面自产自销的小摊过来都要缴费的每天五块钱,才可以放一天,爷爷有的时候卖的晚,奶奶就会送饭过来给他吃。”
“后来呢?”
“那人想打我,我就把他撂地上了,怪他把车乱停在路上挡着我走路了,不过后来为了省麻烦我就丢了一百块钱在地上,然后就去扶爷爷去医院了。”
“心肠还不错么,还知道丢给别人医药费。”
“谁给他医药费啊,他那是活该被打好么,他可是撞倒了爷爷好么,我那是给那个人的摩托修理费。”
“你怎么踹的能让摩托需要一百修理费,出手可真阔绰。”向来精打细算的路简真是嫌弃自家女朋友的出手大方,明明不用给钱还这么浪费。
“不是免得麻烦么,我让爷爷去医院,爷爷还怕花钱死都不肯呢。”
“受伤严重么?”
“还好,就是擦伤扭伤,送他回家后我去武馆拿了我们平常用的跌打扭伤用的药,后来每天去每天去就和爷爷奶奶熟了,一般他们那儿有我爱吃的菜就都在他们那里买。”
“那会儿我还陪奶奶上山下田弄菜呢,可好玩儿了,下次带你去,顺便给奶奶他们送点东西去。”
“好的呀”
“有几次还是我去接奶奶出来一起卖菜的呢,买菜和卖菜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路简无聊的挤挤井愫说:“要不我来这里卖花,你给我送饭如何,反正我家种了那么多玫瑰花和绣球。”
井愫:“得了吧,那还是我来卖身你来收钱好了。”
瞬间所有的阴郁都散了,难得两个人有点正经的聊天。路简把放在两个人中间的菜拎到手上去,靠近井愫挪了挪屁股,把头耷拉在井愫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说:“小姐,一辈子,多少钱?”
这位傲娇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买不起。”
贱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把我卖给你,不收钱。”
“不要,嫌弃。”
路简腾出一只手来拨开井愫的衣领:“怎么不见你昨儿个晚上嫌弃啊。”
井愫羞的尖叫起来:“啊,你个色狼。”井愫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立领的衬衫,为了遮盖她‘伤痕累累’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