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后退几步坐在床上,神情崩溃:“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外人!如果当初不是我心怀怜悯,直接将她扔进垃圾箱里,她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也能称作是怜悯吗?”一直看热闹的狱友提出质疑:“你这难道不是丧尽天良?”
许宛如:“……”
盛重远:“……”
许宛如被气到了,好几分钟都说不上话来,偏偏头又疼的厉害,麻药劲过了,伤口也开始疼了。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个劲的叫苦。
盛重远烦躁的走了出去,从来不抽烟的他跟陌生人要了一根烟,站在楼梯间几分钟将烟抽完,烦恼没有解决半点,反而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大半夜的无处可去,也不敢离开,还是要回到病房盯着许宛如。
也渐渐想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首先就是给许宛如转院,争取更好的治疗。
许宛如是犯人,这件事办起来就很麻烦。
不过再怎么麻烦也要去做。
其次就是要跟盛寒衾那边打声招呼,出国的事情要延后。
他就算是再怎么着急逃离眼前的一切,也还是要照顾自己的母亲。
看着病床上的许宛如,盛重远的内心无比的苦闷。
就像是他跟苏曳说的那样,不管许宛如是如何的罪大恶极,她都是他的母亲。
血缘关系割舍不掉,他也不能因为这些就否定母亲对他的爱。
……
送走了客人,沈家恢复平静,宴会厅自然有佣人去收拾。
众人坐到了一起。
许宛如生病的事情,沈葳蕤已经告诉了沈清渊。
沈清渊神色很淡:“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
那个女人作恶太多,实在是让人怜悯不起来。
这年月,圣母心可不值钱。
“盛重远很痛苦。”苏曳对许宛如也没什么同情心,不过是真的心疼那个小混蛋了,尤其是她们离开的时候,那小子站在医院门口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形单影只的,整个人照上次见面都清瘦了不少。
可见,他的内心一直有多煎熬,许宛如的生病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更大的打击。
“放心吧,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能挺得过来的!”盛寒起身穿衣服准备离开。
白麓眠跟爷爷奶奶看向梁照凛,无声的提醒他,他们也该走了。
家长见了,关系公开了,跟订了婚没什么区别,可梁少显然还是没有获得在岳父家居住的权利。
望眼欲穿也混不到岳父的一个点头,只能拄着拐杖可怜巴巴的离开。
把人送走之后,沈清渊就笑了。
苏曳疑惑的看向他,天这么晚了,她跟苏老先生苏老夫人都不打算折腾了,反正这个家里本来也有她们的房间。
沈清渊指了指梁照凛离开的方向:“想到了我年轻的那个时候。”
蠢蠢欲动的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身体里像是住着一个燃烧瓶。
不过这些都不能对女儿说。
苏曳挖了挖耳朵,对此不是很理解。
沈清渊含笑望着她:“我女儿,就连挖耳朵都这么好看。”
苏曳:“……”
沈玉珏缠了上来,摇着父亲的胳膊撒娇:“我呢,爸,你这么说二姐,是不是就是在说我跟大姐不好看?”
“我哪敢啊,小公主,你们也都好看,好看! ”
……
盛寒衾在墓地找到了盛重远。
他拎着一沓啤酒,站到了盛兆林的墓碑前才意识到,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来祭拜这个父亲。
盛重远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刚才接到了两个电话,都是问他在哪的。
盛寒衾是第一个。
接过盛寒衾递来的啤酒,盛重远的嘴唇微微抿紧:“我喜欢喝红酒。”
“嗯?”
“味道好!”
盛寒衾冷笑:“挑三拣四?自己下山去买去!”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大半夜的,我能来这里陪你吹凉风,你就知足吧,还敢挑?”
盛重远默默地闭了嘴。
拿出一罐啤酒,打开之后放在了墓碑前,对墓碑上的照片说道:“爸,你大儿子来看你了!”
雪停了,一地清白月光。
照片上的盛兆林面上带着笑容,此后几十年几百年怕是都不会变。
盛寒衾看着照片抖了抖肩膀:“你饶了我,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知道吗?”
盛重远笑了,一口气喝了一罐啤酒,痛快之余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这大冷天的,实在是不适合喝这个!”
“不喝这个喝什么?红酒,我没想着拿来,白酒倒是好,一口喝下去,火辣辣的,保证你心肝脾肺肾都像是烧着了一样,可是回头你喝醉了,谁送你回去?”
“你!”
“别想美事了,咱们两个还不到兄友弟恭的时候。跟你没那么深的感情,你要是真的喝多了,我保证把你往这一扔,不会管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从来就没拿我当过你弟弟!”
“汗颜,你也没把我当成是你哥哥!”
盛重远挑挑眉毛,兄弟两个还真就是谁也别笑话谁,兄弟爱这种东西,两个人之间真的就是从来都不存在。
这个时候,闷头喝酒比尬聊强多了。
一提啤酒,很快两个人就喝掉了一半。
盛重远醉眼惺忪的看着身边的人:“你是喜欢许曳的吧?”
“她现在叫苏曳!跟你,跟你妈都没关系了!”
“苏曳,许曳?是啊,改了一个姓,就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叫上一声‘姐’,也不过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而已。”
“还行,有自知之明,还不算是太差!”
“滚你的蛋,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你就有了吗?”
“我有啊,我怎么没有?”
盛重远看着他:“所以,你放弃了,打算由着她跟梁照凛在一起!”
“这好像不是我放弃不放弃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没用,你说你要是不放弃,我将来还能叫一声嫂子,我跟她还是一家人!你咋这么没用呢?”
“叫什么嫂子?”一只手落在盛重远的肩膀上,寒冷的夜,声音都是阴测测的:“多一个姐夫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