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果然是多了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面相俊美儒雅。
虞问渠将人从头大脚打量一遍,认出他身上的范西哲套装和手上的万宝龙手表。
眼神微微一敛,笑着看向病床上的女孩子:“这位先生说得对,沈小姐的病还没有好,可不能随便出院。”
护士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虞问渠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我已经好了,我知道我没是真的没事了。”
病床上的沈唯一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脸上没有病人该有的苍白,反而面色嫣红。
虞问渠笑着摇了摇头道:“病好不好,可不是有病人说了算,而是需要医生来诊断的。”
旁边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吧,唯一,医生都这么说了,你还要说什么?”
他神情温和,气质俊雅,态度彬彬有礼。
虞问渠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身后的实习医生听到这番话,看着沈唯一的脸色,暗自撇了一下嘴角。
沈唯一还是不服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虞医生,”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沈唯一竟然红了眼睛。
虞问渠笑着摇了摇头:“那么好,现在我能问问,您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出院呢?”
他十分好奇沈唯一的难言之隐,这女孩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
虞问渠只是微笑的看着她,果然,她很快就受不了了,连忙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住院的是许曳,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遭遇那样的难堪。”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说出这番话好像已经废了她很大的力气。
“原来是这个事!”虞问渠笑了:“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出院?”
沈唯一点点头:“是啊,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其实虞医生,我的心里真的很感激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能住这么好的病房,还能得到这么悉心的照顾,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还有上次,我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穿着这身衣裳,救死扶伤可是天职。”
“可是我只是中暑啊,打一个点滴就能好了的。”沈唯一想着自己只是装晕,当时真的是权宜之计,没想到竟然会闹得这么大。
“你只是住一下病房,你知不知道许曳一个晕倒,竟然闹得医院里的专家都出了面,这还不要紧,哪一次不是折腾的跟得了绝症似的,现在更是因为我的一点怠慢,跟梁太子解除了雇佣关系,相比起来,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已经不可能继续做梁家的家庭医生了,虞问渠说话少了一些顾忌,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啊?”沈唯一蔫蔫的说道:“这样啊,那是挺过分的。”
她神情无辜,内心却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嫉妒和愤怒,许曳一定是冲着她来的,不然的话,怎么会她刚刚住院,她就也跟着住进了医院,还让梁照凛折腾的天翻地覆的,不就是想要向自己示威么。
她看了一眼病床边的年轻男子,心中越发愤愤。
就算是同样是富家公子,彼此之间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不是所有的富家公子都是梁照凛,能有他那种无所不能的手段和能力。
“何止是过分啊!”虞问渠笑道:“所以呢,比起她来,你这根本不算什么,还是先养好病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其他的,反正已经这样了,就算是你立刻出院,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
他说着话伸出手去很克制的拍了拍沈唯一的肩膀。
“你的经纪人临走的时候可是将你交给我了,你可不要让我难做。”
随后意识到这个动作对于只见过两次面的异性来说,似乎有点过于亲密了,当即连忙岔开话题,看向旁边的年轻男人问道:“哦,对了,还没有请教这位是……”
“朋友!”
“未婚夫!”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说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年轻男子看了看沈唯一,宽容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对虞问渠伸出了手,道:“你好,我是谢嘉树。”
虞问渠回握住了他的手,笑容却有些尴尬。
他以为这个男人只是沈唯一的爱慕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沈唯一的未婚夫。
这让他再看向沈唯一的目光复杂了起来。
可是,当沈唯一看着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的时候,他又开始自动给她找借口。
这么不愿意说明他们的关系,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内情。
这女孩这么脆弱,善良,实在是不像是那种会无缘无故骗人的人。
跟两个人聊了几句,了解谢嘉树竟然是谢家的少爷,虞问渠不禁有些吃惊,看着沈唯一的目光,不由得更柔和了。
谢家虽然比不上梁家那样显赫富贵,可也不是没名没姓的,这样的未婚夫,沈唯一连提都不提,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相比之下,靠着梁照凛上位的许曳简直可以钉在耻辱柱上了。
虞问渠走出病房的时候,心情已经舒畅了不少。
跟这个女孩接触的越久,就越是敬佩她的为人,相比之下,许曳那样的人就只让人觉得不耻,真是不明白,梁照凛究竟看中了许曳那一点,将那样的一个女人奉若珍宝。
有钱却眼瞎,他等着梁照凛将许曳弃若敝履的那一天。
被医生阻止了,沈唯一不能出院了,躺在病床上,又觉得百无聊赖。
谢嘉树坐在一旁削苹果,沈唯一扫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谢嘉树的妈妈和她妈妈是闺蜜,这个未婚夫,是她妈妈活着的时候,为她定下的,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谢嘉树从小就很照顾她,从小学习就很好,钢琴也弹得不错,毕业之后进了自家公司,谢爸谢妈也都对他寄予厚望,当然,他也做的不错,现在已经是谢氏公司的执行总裁,他爸爸也曾经说过,再过几年就要将公司全部交给谢嘉树打理,自己就退休带着妻子去环游世界。
本来么,温柔体贴的谢嘉树的确是很适合的丈夫人选,可是这个人太温吞,做什么事情都很死板,一步一步全都按照规划来,最让沈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和沈葳蕤她们姐妹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想的第一件事永远不是为她出气,而是讲道理,分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这样一来,反倒是助长了那对姐妹的嚣张气焰,自己成为那个被压制的人。
因为这个,就连他那个一直反对这门亲事父亲,沈唯一都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正想的出神,谢嘉树忽然开口了:“出院真的只是不想连累那位虞医生吗?”
“你什么意思?”沈唯一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你刚才差点穿帮,让人知道你是在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