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打算挣点钱继续找表姐,但很快发现这里的老鸨不是想叫她在这里只是当一个小丫头,而是想训练她,等她再大一点就叫她接客。
丽儿第一次想逃走,被她伺候的楼里姑娘发现,告诉给了老鸨,她不仅没逃成,而且还被迫在卖身契上按了指印画了押。
丽儿没想到江湖上的人这么阴险,以前她总是欺负她那呆表姐,表姐从来没跟她计较过,有时候舅舅训斥她,也有娘替她求情,表姐也帮她说话,时间长了,就算她犯错,舅舅也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可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会让着她,更不会心疼她。因为她是新来的,连去厨房给她伺候的姑娘熬药也要被其他丫头欺负。更有一次,她伺候的姑娘在接客的时候,她去送茶水,差点被那登徒子给轻薄了。这回,丽儿再没想那么多,拼死也要逃出去,可这回她只跑到了门口就被守门的打手抓回来了,这次,老鸨更不客气,叫两个打手狠狠揍了她一顿,还把她扔到了柴房。
在柴房头两天,她连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直到第三天,老板娘带着一个楼里打手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挨饿的滋味怎么样,丽儿咬牙不吭声,老板娘看她倔强,冷哼一声,叫跟着的人扔地上一个馒头扭头走了。
第四天的时候,老板娘又来问她以后听话不听话,不听话的话就叫她饿死。丽儿说以后一定听话,不想被死在这里。老板娘终于满意了,叫跟着的人带她出去。
丽儿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后院有后门,她也从后门那里走过两次,是给她伺候的姑娘熬好药后去倒药渣。从柴房被带出来,刚好后门开着,丽儿见跟着她的打手正在与另一个丫头说话,瞅准机会,从后门跑了出去,之后就遇到了正好在胡同里的柳杨。
就算是不认识的孩子听到她如此遭遇尚且动容,何况是相处过一段时间还是她名义上的表妹?柳杨狠狠瞪着老鸨,质问她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老鸨没想到丽儿真的敢说出来,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却还逞强道:“这是你的一面之辞,是你们联合起来想讹我,求大人明鉴!”
易大人笑了下道:“此言有理,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既然对供词有疑问,那再找证人来即可。来人啊。”
有衙役上前:“是,大人。”
“去翠红楼请里面所有看楼的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老鸨一下子瘫软在地。
柳杨对这位知府大人不禁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这么机智。
翠红楼的打手很快全部到公堂上,易大人指着排成一排的打手问丽儿:“你来看一看这些人,抓你的可在其中?”
丽儿自然记得,恐怕隔再多时间,她也不会忘记那些助纣为虐的人!她上前迅速指出来四个人。
易大人一拍惊堂木,四个人吓的直接跪倒在地,不住的求知府大人饶命。
这次不用多费口舌,那些打手就一个个老实交代了,再次证明老鸨撒谎丽儿说的才是真的。
柳杨领着丽儿从公堂上下来,到公堂门外遇到抱剑等着她们的空山响。柳杨走过去,真诚道:“多谢。”
虽说她幸运些,没使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并且自己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没欠别人人情。但她在做最坏打算的时候,是抱存着空山响顾念他们的朋友之谊,不会真的不管她。
虽然最终她没有真的让她救,但很感谢他能来,他准备帮她。
空山响脸色很严肃,放下手道:“有什么好谢的,你不是也没让我救?”
柳杨道:“不管怎么样,多谢你能来。”
空山响道:“好吧,你的谢谢我收下,那以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我也高攀不起跟你做朋友,告辞!”
说着抱个拳,扭头就走。
柳杨被噎住。她这一路虽跟空山响一起,经历阴谋和猜疑,但从心里来说,她只是把他当成同伴,在彼此共同的利益受到损害或威胁的时候,能彼此帮助,走的更远的同伴。
在她心里,同伴和朋友是不一样的,同伴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一起走一段路后,不合适了就分开。而朋友却是需要真诚相待的,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不计得失的两肋插刀。
对空山响,她还做不到这样,但如果只是说她跟空山响是同伴,在他带丽儿出现在公堂外的时候,已经不是了。
“等等。”柳杨叫住他,“能跟你做朋友是我高攀,希望你不嫌弃。”
空山响回头,得意一笑:“确实,你担心的是对的,从来只有我嫌弃别人,哪有人敢嫌弃我?”
丽儿听到,心里默默吐槽:真是能吹牛,不知道刚才是谁因为不是她表姐朋友闹别扭开着。不过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毕竟人家帮了她嘛!
柳杨丽儿空山响回到凤翔客栈,人已经都到齐了。空山响在柳杨之前出去时定了房间,现在带丽儿一起回来,空山响要再定一间,柳杨不好叫他破费,便说丽儿还小,还是她们住一间方便她照顾。
空山响以为她们表姐妹感情好,便听了柳杨的。柳杨叫丽儿先去楼上房间,然后在店老板那里要一个大木桶,然后叫小二烧好热水一并送上去。
丽儿现在瞌睡的要死,柳杨一到房间,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柳杨也没去叫她,先去丽儿之前帮她拿上来的包袱里拿出一套新衣服,虽说她比丽儿高出一头,但这衣服卷起一下裤腿和袖口也是可以穿的。等小二找店里的伙计一起把木桶抬上来热水也准备好后,柳杨叫醒丽儿,丽儿十分不情愿,嘟囔着瞌睡。
柳杨道:“你身上太脏,这么睡也不舒服,洗干净了去床上睡,就不叫你了。”
丽儿直起头看看冒着水汽的大木桶,十分不情愿的听话去洗澡。
等柳杨照顾丽儿洗了澡休息,已经是傍晚了。空山响敲门叫她们去吃饭,柳杨一个人出来,说丽儿睡着了,等她醒了再给她弄吃的。
楼下“快手剑”、郑之凯都已经坐好了,连朱光的气色都好了不少,也下楼跟他们一起吃饭。柳杨和空山响下来的时候,饭菜上了一半,那三人正在聊天。
朱光声音大,隔段距离就能听的很清楚:“咱们这几人人不用我说,肯定是空兄武功最高了啊!我看啊,咱们就跟着他,这一路还能有命到澄明山上看一看那武林大会,否则,不一定还出什么事呢,咱们这句还有这么远,五个人里已经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再有什么事,那还了得?”
“快手剑”道:“咱们自然是愿意跟着空兄的,就是不知道空兄愿不愿意让我们跟着。”
朱光道:“那有啥不让呢?咱们也算一起经历生死的兄弟了,虽说咱们武功没他高,但也不是没用的废物啊?说不定咱们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你说是不是郑兄?”
郑之凯整好面对着楼梯口坐,看着柳杨和空山响前后下来,抬抬下巴示意同桌二人道:“愿不愿的,人这不是来了,当面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话没什么毛病,可“快手剑”听了却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揣摩了下,好像是郑之凯说话的语气跟平时不一样。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说的是实话。
朱光扭头一看,空山响真的来了,人还没到跟前呢就扯着嗓门问道:“空兄,我们都想跟你一块去澄明山,你愿不愿意我们跟着你啊?”
空山响和柳杨先后坐下,空山响笑道:“反正也是一路,有什么跟不跟的?”
朱光一排桌子,朗笑道:“就知道空兄是讲情义的人,痛快!小二,拿酒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最高兴的应该是“快手剑”,本来,空山响就是他的偶像,是他作为剑客的目标,这下能跟自己仰慕的人一路一起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郑之凯也适时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几个又能一块上路了!”
柳杨看他们意气风发的高兴模样,憋在心里的话最终没说出来,只是跟着一起笑。
晚饭结束时,除了一滴酒不沾的柳杨,余下四个男人喝了整整三大坛酒,尤其是朱光,喝的最多,几个人都劝他他身上伤还没好,酒应该少喝,他一点不听,还说今天高兴,再劝就要恼了。结果没劝住,就真把自己喝醉了。
空山响也有点晕,其他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朱光块头大,“快手剑”就和郑之凯一起架起他送回房,临走,叫柳杨扶空山响回房。
柳杨扶空山响刚进房门口,之前醉醺醺路都走不直眼睛都睁不开的人竟然瞬间清醒了,压在她肩上的重量顿时也没有了。柳杨看着空山响直直的走到他房中间的桌前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一杯茶喝,回头见柳杨还杵在门口:“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把门关上。”
柳杨觉得这是影帝啊。于是,把门关上,以为空山响有什么话跟她说。
没想到,不是空山响有话跟她说,而是空山响想听她说。
“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去澄明山?”
柳杨没想到他留意到她之前的避而不答了,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不是不跟你们去澄明山,是我暂时不想去了。”
空山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为什么?”不等柳杨回答,她忽然想到进城前收到的本派弟子传给他的讯息,“你知道路庄主就在天明城?你交到他了?”
柳杨摇头:“没见到,但知道他就在这里。”
“为什么不去找他?你不是就是为了找他才走到这里的吗?”
柳杨笑了下:“你之前不是也说路庄主有很多人喜欢?喜欢他的姑娘中比我好的肯定也不少,他都没多看一眼,何况是我呢?”
空山响沉默了下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想法太天真,走了这么多天,想清楚了一些事,改变了想法,不行吗?”
空山响摇头道:“如果是别人,我倒没觉得什么,但你怎么说我却不太相信。”
柳杨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跟别的姑娘是一样的,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希望我。现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再撞上去,那不是自找难堪?”
空山响觉得这话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柳杨看他似乎在思考,便转移话题:“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还以为你真的喝醉了呢。”
“不装醉,不知道还要喝多久,再说喝多了真的头疼。”
柳杨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
说完,起身出门,还给空山响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