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的第二天去镇上的事要搁置了,一切都要等柳红跟木头见了面再说。柳杨觉得在家也没什么事,可现在外面又冷,她又实在不愿意出门。
柳青提议道:“大姐,我点堆柴火给你烤红薯吃吧?”
柳杨一听到烤红薯,立马高兴了,连连点头。
柳青去搬柴火了,清风也去帮忙,柳杨和路夜白从堂屋出来。柳家的院子在村头,出门就是荒野,而院墙又低,所以站在院子里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群山起伏,近处草叶枯黄。
柳杨忽然想起一句诗,就指着远方笑着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你看应景不应景?”
路夜白赞道:“好诗。”
柳杨:“这可不是我作的,不过是看到眼前的景忽然想到这一句。”
路夜白道:“能应景也很厉害。”
柳杨最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夸奖了,不好意思道:“借用别人的,不敢居功。”
路夜白笑。
柳青和清丰已经把干柴准备好,柳杨和路夜白围着干柴堆挨着坐,看柳青帮清丰点柴堆。清丰很厉害,一下就点着了。
火开始不大,但柳青和清丰明显都是生火的能手,点火前先把干柴交叉搭放,所以没一会儿,一堆柴火都着了,热气渐渐散开来,烤得人很暖和。
柳杨忽然想到昨天想着给路夜白炖鸡汤喝,就问柳青村里哪家喂的有鸡,柳青说了好几家,柳杨道:“你去买两只回来,一只炖汤,一直烤着吃。”
柳青立即就去,清丰跟上。
路夜白闲聊道:“你很会做饭?”
柳杨摇头道:“只会做几样家常菜,也不是做得很好。”
路夜白已经尝过了,实话实说道:“还不错。”
柳杨拱手道:“多谢。”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只鸡很快买回来,柳杨却叫柳青杀鸡,自己则躲得远远的,连看都不看。
路夜白走到她身边,好笑道:“胆子这么小?”
柳杨摇头:“跟胆子没关系,是下不去手。”
路夜白真想摸摸她的头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柳杨晃晃脑袋,想躲开他的手,可路夜白的手就像她的头发似的,自然地跟着她晃来晃去。
柳杨瞪他一眼:“别弄乱我的发型了,这头发可是不好梳的。”
柳杨没有丫鬟伺候,只得自己梳头发,可柳绿的头发又长又多,实在不容易梳好,可又不能像现代的女孩子那样直接在脑后扎一个马尾,所以每天梳发都要费她好长时间。
路夜白帮他捋顺:“知道了。”
柳青和清丰一起杀好鸡,柳杨负责烤鸡,虽说没有这样点这一堆篝火烧烤,但也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所以像模像样的翻着架在火上的鸡。清丰怕火焰燎着柳杨了,几次想替下她,却别路夜白暗暗地阻止了。
柳杨觉得差不多了,拿回来用小刀先削下一小块给路夜白,路夜白没接,握着她的手腕,凑到嘴边吃进嘴里。柳杨待他嚼几下,有点期待的问他:“怎么样?”
路夜白嘴巴里还没吃完,点点头。
柳杨赶紧又给清丰柳青尝,两人也说可以,柳杨自己尝了尝:“太淡了。”
她明明撒了盐,可因为鸡肉厚,而盐洒上去,只有表面那一层有点咸味,里面可以说根本没什么味道。柳杨下结语:“下次先用调料腌制一下再烤吧。”
就算不太好吃,可也不能浪费了啊。柳杨便费点事,一层层的烤。外面一层撒盐烤熟后,用刀片下来,然后给下一层撒盐再考,这样下来每一层都烤的香喷喷的,柳青和清丰都说好吃。
柳杨自己倒没吃多少,除了路夜白喂她的两片,就不再吃了。路夜白再喂,她坚定地拒绝:“我不太喜欢吃肉。”
四个人吃了一只烤鸡,中午的时候,柳杨便去厨房下个一锅清水面,凉拌了一个青萝卜。这下别说是柳青和清丰了,就连路夜白都多吃了些。
柳红到下午才回来,柳杨问她跟木头谈的怎么样,柳红眼睛红红的,只摇头却什么都不说。柳杨大概也猜出了结果,也不再问了,放她回屋休息。
既然柳红的婚事办不成了,那原计划至少要回来半个月的计划也可以提前了。只是这次要问问柳红愿不愿意跟他们去青山县,毕竟现在再拜托木头一家照顾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合适了。
路夜白也不知道从哪听说村里有一个绿湖,这晚晚饭后,就请柳杨带她去。如果是柳绿,带他去自然不在话下,但她是柳杨啊,如果拿着手机跟着地图还是能找到的,现在没地图,她也不知道绿湖在哪个方向啊?万一走错地方了,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柳杨提议大家一起去,柳青也很久没回来了,清丰也第一次来这里,都应该去看看。然后,柳青领着清丰走前面,柳杨和路夜白跟在后面。
路夜白看柳杨一路上都若有所思的模样,与她脚步一致,并肩而行:“想什么呢?”
柳杨:“柳红都不愿意出来玩,应该是很伤心,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路夜白想了下道:“事情已经过去,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她是你妹妹,可也只比你小一岁,年龄也不算小了,也该会处理自己的事了。”
道理她都知道,可总觉得柳红和柳青是她的责任,总是想他们能万事如意。
前面柳青忽然喊道:“哇,绿湖结冰!”
柳杨与路夜白闻声相视一眼,柳杨立即加快了脚步,路夜白随即跟上。
果然,绿湖此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柳杨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冬天还能见到水面结冰,但后来生活在城市里,一是因为市里面本来就很少湖水,而是市中心因为温室效应严重,就算下雪,湖面也不结冰,最多十一层手指一点就破的薄冰,也没什么好玩的。
但绿湖上结的冰可不一样,上面的一层冰厚厚的,看起来人走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柳青最先上去,清丰因为不会水,打死也不上去,柳杨跃跃欲试,见柳青真的没事,立即也走上去,很冷很滑。
路夜白几乎从小就不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但担心柳杨,怕她滑倒摔伤,只得也跟着上去。
柳杨难得这样放松,就有点人来疯。在冰面上跑了起来,然后摆好姿势滑出很远。路夜白看她这么高兴,不禁也觉得好像只是玩玩这样幼稚的游戏也是很有趣的。
柳杨滑了好几次后,见路夜白还站着不动,就去拉他:“你也来滑啊。”
路夜白摇摇头,叫她玩去。柳杨却握住他的手腕,在冰面上滑着走,边走边扭头对路夜白道:“你也试试这样走。”
路夜白从小端正惯了,开始还真挺为难,但渐渐地走多了也觉得这小小的游戏也有一番趣味。而柳杨此时已经玩出一点小小的技巧了,脚上就像穿着一双溜冰鞋似的,走的很是平稳,还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想滑就滑,想怎么滑基本就能怎么滑。
柳杨从小就不爱运动,但也在奥运会上看过冰上的一些运动项目。此时忽然想到,便学着姿势旋转跳起,她此时穿着白色的衣裙,在月色皎洁的月光下,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似的,不仅路夜白,连柳青和清丰都一动不动的看她动作。
柳杨很快发现三个男的一直盯着她,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对柳青和清丰说:“你们玩你们的,我也是自己瞎玩。”
柳青是亲弟弟还好,但清丰还是第一回这么看一个姑娘。他生性腼腆,与认识的人说笑玩闹还行,与不认识或不熟悉的人连说话都不容易,所以除了与江湖上的女子比武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女孩子除了招式外的动作。
路夜白看她跳完,跳累了,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冷不冷?还是先回去吧,别冻病了。”
柳杨忽然想到自己倒是不怕冻,但路夜白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何况此时握着她手腕的他的手很凉,可别冻坏了他。所以,一听他这么说,柳杨立马也说回去。
回去的路上,路夜白忽然问柳杨:“你刚才的那些动作是哪里学的?”
柳杨现在已经不怕他了,便随口瞎编:“忘了小时候看谁跳过了。”
路夜白看了她一眼道:“你觉得朋友间什么最重要?”
柳杨心里“咯噔”一声。
路夜白见她不回答,自己倒替她答了:“我认为信任很重要,可我觉得你身上似乎有很多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柳杨自知从相识以来,路夜白待她算是很真诚了,但她确实隐瞒很多。可她也不想总是骗人啊,但要她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为什么有时候说话总是吞吐这不敢说完或者只说一半,这对她来说太难了。虽说以现在她对路夜白的认识,就算她说了实情,路夜白可能也不会把她当妖女烧死,但人心有时候是很善变的,她不敢用性命做赌注。
所以,柳杨只装作没听到。路夜白也不再多说,两人一起沉默着往回走。后面跟着的柳青和清丰察觉到两人周遭的氛围有些奇怪,相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又都不敢去问,便接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