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白如此动怒,可面前的女孩子却不疼不痒的笑模样,他一时急怒攻心,剧烈的咳嗽起来。
门外清丰隔着一扇门着急道:“庄主庄主,你怎么样?”见路夜白不应声,又赶紧叫柳杨,“柳姑娘柳姑娘,庄主袖袋里有药,你快拿出来喂他吃!”
这下柳杨也着实被吓住了,来不及问路夜白这是怎么了,赶紧按照清丰的话在他袖袋里翻找。右边没有,左边竟然也没有!眼看路夜白咳的越来越剧烈,但呼吸似乎开始变弱,柳杨更急了,对路夜白大吼道:“你的药呢?你放哪里了?”
就在这时,她左右来回找的药也找到了,竟然在左边的袖袋里,刚才因为着急没注意到那用干净的锦帕包着的一粒小小的丸药。
柳杨把那锦帕拿到路夜白面前,手忙脚乱的掀开,问路夜白:“是这个吗?”
路夜白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柳杨不由分说的捻起那粒丸药扔进他嘴巴里,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去给他倒来一杯温水,喂到他唇边,语气是不自觉的命令:“喝掉。”
路夜白依言喝了口水,咽下口中的药丸。柳杨仔细看他的神色,观察他的呼吸,发现他渐渐平稳下来,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是一股无名火冲头而上:“你发生么脾气生什么气?你大男子主义,还拽疼了我的手,还骂我瞎了眼,我还没生气呢,你反倒生气又犯病的来吓人!”
清丰在门外听到柳杨这一通吼,生怕再惹得他家庄主犯老毛病,隔着门苦口婆心劝道:“柳姑娘,你别跟庄主生气了,你让着他点,别再气的他喘不上气了!”
得,这位是太爷,只能他冲人不讲道理发脾气,反倒是她这有理的得让着他了。哼,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柳杨想到此处,扭头就走,只是没走出两步,手腕又叫人给抓住。嘿!你还抓上瘾了是吧?
“松手!”这回她没半点好脸色。
虽然路夜白没说话,但却用紧握的力气表明了态度。
柳杨这下真不高兴了:“路夜白,你可别太过分啊。”
路夜白抬头看她,可能因为刚才的剧烈咳嗽,他的脸有些白里泛青。他本生得好,此时又是如此病态,叫原本已经开始冒火的柳杨忍不住又心软。
“松手可以,可你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柳杨不明所以:“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路夜白黑眸沉沉,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方才在外面说的是真心话?”
柳杨心中腹诽:我说了那么多,谁知道你问的是哪句?
可不用她多问,便听路夜白道:“你叫那个秀才娶你。”
这话很是熟悉,不只在外面说过,刚进书房争执的也是这话。
“不是真的。”
路夜白像是不能确信,再一次确认道:“你这回说的是真的?”
柳杨没了耐性:“你爱信不信。”
谁知路夜白竟像个傻子似的笑道:“我信。”
柳杨不想再跟他多呆片刻,要走,只是刚服了药缓了一阵已经恢复好些的路夜白竟然站在她的去路上堵住她:“可你以后也不能说那些话了,姑娘家就算不是真心的,也不能轻易要求别的男人娶她。”
这还真是来劲了,教训她吗?柳杨最不服气好为人师的,何况这话听起来就是不公平的甲乙方。她手指点着路夜白,反向要求道:“那你能不轻易对别的女人说娶她吗?”
路夜白肯定道:“我能做到。”
“......”
这下轮到柳杨没话说了,她本是不高兴他那样与她说话的语气,所以回击了他同样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这么回答。
“那恭喜你,你是个好男人,但我们不一样,你不能用要求自己的条件来要求朋友,咱们还是求同存异的好,朋友间如果只纠结不一样的喜好和观点,那可真是没法做朋友了。”
柳杨领着柳青走了,清丰赶紧进书房看路夜白的情况:“庄主,你怎么样?”
路夜白抬手制止他接下来可能要啰嗦的话,简短道:“无妨。”
可清丰还是开始啰嗦了:“你这都多少年没动过火气了,文大夫说叫你好好将养着,可你倒好,才来青山县没多久,这就犯了一回病,这要是有个好歹来,叫我将来......”
路夜白一句也不想多听,索性直接起身出了书房。
虽说知画秀才坚持那晚的事他并不知情,可柳杨总觉得他不可信,既然是在绿湖上发生的事,那就还回到那里查清楚,说不定等她查清楚缘由,也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不过,那件事发生在两月前,而且是夜里,可能真的不一定有人看到,所以相对比较容易的事还是从知画秀才身上下手,柳杨坚信他一定知道什么。
柳杨捋了捋整件事情,然后叫来柳青,说了自己的打算,意料中的遭到了柳青强烈的反对:“这肯定不行!大姐,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柳杨讲道理:“地方没有好坏,何况‘红粉楼’的女孩子也不都是不好的吧。”
柳青没得商量:“那也不行!反正你不能去!”
柳杨想的是,今天在“红粉楼”前听知画秀才的意思,他以前没少去,既然他不肯对她说实话,那就只能找别的办法了。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红粉楼”,可她也不是莽撞的人,以柳绿这张红颜祸水的脸,别叫她事情没查成,反倒叫别人当成楼里的姑娘了,所以就想叫上柳青,以防万一。
虽然柳青还小,确实不适合去青楼,可有她在,肯定看好孩子,不叫别人教坏了去。而万一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柳青也能跑出来找路夜白搬救兵啊——虽说两人发生了小争执,但柳杨觉得朋友间这样的小矛盾还不至于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没想到柳青竟然这么死脑筋,反对的这么强烈。柳杨只得引诱他道:“柳青,我猜你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青楼吧,难道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
柳杨发誓,她说这话纯粹是想柳青能同意她去并且与她一起,但没想到柳青竟然生气了,而且火气还不小。他力气不小的拍到桌子上,脸红彤彤的:“大姐,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不好奇里面有什么,但我知道,好人家的女孩儿是不能去那里的,如果大姐你敢背着我一个人去,这辈子我都不理你也比见你了!”
这真是把柳杨心里最后的一点小九九也提前掐灭了,她本想着如果柳青真的死活不愿意去,那她就女扮男装白天去,但现在她是白天也去不成了。
柳青说完,气鼓鼓的出门了,柳杨只得再想别的办法。
柳青出门后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心里燥热的厉害,很想发通脾气,可不能对大姐发,不是大姐的错,归根结底,是他没能力保护好大姐,所以才叫那知画秀才有机可趁,伤害了大姐,才使大姐前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柳青对知画秀才如果说以前仅仅是不喜欢的话,这一刻就出现了恨意,憋着这口气,柳青直接去了关着知画秀才的兵器房。
兵器房里空无一人,而知画秀才被反绑在椅子上,柳青过去不由分说,乒乒乓乓打了起来,知画秀才疼的鬼哭狼嚎的,边叫喊还边大声问柳青为什么打他。
因为柳青这段时间经常跟清丰一起回来,而且清丰也跟下人交代过,柳青是他的朋友,以后来家里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来。下人请柳青进门口,看他脸色不好的直奔兵器房,跟着他的人便赶紧差别的人去通报给清丰。
清丰到兵器房的时候,柳青正把知画秀才压在地上,狠狠的揍。清丰一时没明白为什么柳青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但眼看知画秀才鼻青脸肿,再打下去可能会出事,清丰赶紧拉她:“柳青兄弟!”
但没想到柳青竟然半分停顿都没有。清丰又叫了一声,见柳青仍像中了邪似的只知道打人,就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柳青兄弟,先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柳青一点不想跟知画秀才好好说话,但此时他也算是有了几丝理智,甩掉清丰的手,但真的不再动手。
开始柳青不愿意说是什么事,毕竟他大姐一个姑娘家,不论什么原因,总归去青楼肯定不好,他怕清丰对他大姐有什么意见,但也不愿随便找借口骗清丰,便沉默不言。
清丰毕竟长柳青几岁,且跟着路夜白也见过不少人,虽然庄主以前说他“大事糊涂,小事聪明”的话,但还真的说的是实话。就像这会儿,不用柳青说什么,他就能从之前听到的信息中琢磨出来一些事情来。
“是不是柳姑娘说了什么?”
柳青想到这两个月来他大姐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方式,都与以前的大姐有很大差异。他还真的担心现在的大姐一时头脑发热,真的去“红粉楼”了,所以斟酌半晌,柳青就捡重点说了:“我大姐怀疑他有什么阴谋,想让我和她一起去‘红粉楼’查看一下有什么事没有。”
清丰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也算了解了点柳青的脾气:“你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