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就着菜吃了两碗米饭后终于吃饱了,她放下碗筷,路夜白随手递过来不被凉的差不多了的温茶,柳杨喝两口,一顿饭才算结束。
吃饱喝足,柳杨又有些瞌睡,以免懒惰滋生赘肉,她赶紧叫上柳青去上街。柳青此时正在清丰的兵器房耍狼牙棒,两只手舞的虎虎生风,柳杨与路夜白隔着开着的房门见了,路夜白道:“有没有想过让柳青炼武?”
柳杨疑惑道:“炼武?他这个年纪还练得成吗?”
武侠小说里不是说炼武应从小开始,才能成就武学正宗吗?
路夜白道:“他的年纪确实大了些,可骨骼生得不错,就算成不了超一流的高手,一流高手应该可以。”
柳杨想了下说:“可是炼武要吃很多苦啊。”
路夜白点头:“是要吃很多苦。”
柳杨忽然想到那天在“美佳肴”他出手教训赵煜行的事,便问道:“你也从小习武吗?”
路夜白道:“算是吧。”
柳杨听得有点糊涂,这也不是多难回答的问题,可路夜白的回答却模糊不清,她以为是他不愿多说,便干脆不再问。
柳青出了一通汗,边接过他大姐递来的帕子抹汗边热情的问路夜白和清丰:“路大哥清风大哥,我和大姐去街上添置些棉衣棉被,你们要买什么吗?要不要一起?”
路夜白看柳杨,柳杨不置可否,大街又不是她家的,去与不去自然是随自己心意。
见路夜白点头,清丰高兴地与柳青一起先走在了前头。
柳杨看清丰那高兴模样,与路夜白玩笑道:“你们平时是有多宅啊?看把清丰高兴的。”
清丰耳力极好,听柳杨如此说,回头好奇问:“什么是‘宅’?”
柳杨咬舌头:“嗯......就是不爱出门。”
清丰辩解道:“少主经常出门,只是不常上街罢了。”
柳杨点头,表示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孩子,还不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用得着他们上街添置生活用品?
路夜白瞧见柳杨的神情,忽然问:“在想什么?”
柳杨摇摇头:“没什么。”不过这么说,心里那股子好奇劲头又清楚地知道这话太虚假,所以接着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如果你不愿回答或不能回答,可以不说。”
路夜白:“你问。”
柳杨:“看你和清丰的言行,应该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吧?怎么忽然来了青山县?”
路夜白道:“来找人。”
这是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但对前一个问题算是默认了。
柳杨心里约摸有了估计:“你来青山县的目的是好是坏?”
路夜白瞧她一眼:“这要因人而异。”
这是实话,事物总有正反两面,这个回答基本算没回答,但柳杨猜测可能事情利弊各一半。
“危险吗?”
路夜白挑眉道:“担心我?”
柳杨很有翻白眼的冲动:“我才刚在你家吃了一顿饭,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都跟你说过了,咱们是朋友,担心你一下不行吗?”
路夜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答非所问:“如果危险,断不会把你卷进去。”
柳杨想拍他的肩的,但身高不够,便拍了下他的手臂,笑道:“那你这朋友还挺不错的。”
柳杨在现代也是,不怎么喜欢逛街,缺什么去街上就是直奔目的地,很快买好回来。不像别的女孩子,经常逛街,买东西也是货比三家,只买最好的。柳杨的购物原则是,能用就行。
现在也是这样,到了街上,直奔成衣店,叫柳青自己挑衣服,她去女衣那里也选了两身。临走,一共三个包袱,柳青见最后一个包袱里不是素日他大姐常穿的素色,而是鲜亮的青色绿色,奇怪道:“大姐,你买了这个颜色的?”
柳杨道:“这两套是给你二姐买的。”
柳青以下不说话了。
清丰原本正与柳青一起走,见他忽然变了神色,觉得肯定有什么,但也不多问,替柳杨提了一个包袱,仍与柳青走在前面。
柳青提两个包袱,清丰一个,反倒是来买东西的柳杨两手空空。
然后又去买了四双棉被,柳杨请店老板差伙计先送去隔壁路夜白家,因为就算送去她家家里也没人,放在门口又不好看,反倒是路夜白家有下人在,能先替她收起来。
买完所有东西,柳杨觉得难得出来一回,就想去郊外走走。只是没想到,她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形。首先,四人一起的逛街队伍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其次,她与路夜白的外形也是在太引人注目,走在街上就是给人观赏似的。只是之前先后去店里买东西没怎么在街上耽搁,倒没怎么见人,现在这样,还怎么有心情去“随便走走”?
其他三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街上众人的打量,路夜白倒没什么,但柳杨没法像他那样镇定自如,毕竟她可才刚刚下决心要尽量保护好柳绿的声誉的。
“今天好像天气不太好,咱们还是改天再逛吧。”
四个人里,自然是她说了算。于是四人打道回府,但今天似乎注定不是平顺的日子,没想到半路上竟然还遇到了没想过会再见到的人——知画秀才。
自从那天在郊外被柳杨教训并且把话说的清楚明白,就再也没见过知画秀才了,甚至柳杨都把这么个人给忘了,但没想到竟然会在“红粉楼”外遇到他被人赶出来。
知画秀才明显喝醉了,指着将他扔出来的两个龟奴大骂道:“狗奴才,都没长眼睛吗?你们可不要瞧不起人,大爷不是没钱逛不起窑子的人!再说,以前大爷可没少赏你们,这一回身上没带银子,就敢把大爷我扔出来。我告诉你们,等今年大爷我高中,就要你们还看!”
龟奴中其中一个不客气的吐了口唾沫:“呸,你还是先中个会员吧。”
柳杨更没想到“红粉楼”的龟奴竟还知道“会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柳青看清是知画秀才,就赶紧去看他大姐,不知道怎么回事,顺便的也多看了几眼一旁的路大哥,生怕路大哥生气,主要是跟大姐生气。可看两个人,似乎都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知画秀才这么一出,就自然挡了路,柳杨他们都停了停,等再想绕过他走,知画秀才从身形上辨认出她,一个踉跄追上来差点扑在她身上,但被路夜白一脚踢到一边去。
路夜白没想伤他,所以,知画秀才也只是倒在地上了而已,道嘴巴里却没歇着:“绿儿、绿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已经有人围观开始指指点点了。柳杨对着个醉汉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她真的跟知画秀才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么在街上对柳绿纠缠不清可不好。她示意清丰和柳青:“先把他弄走,回去再说。”
清丰下意识去看路夜白,见路夜白微不可见的点头,立即动手,也不用柳青帮忙,将知画秀才扛在肩上带走了,而知画秀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绿儿绿儿”,听得路夜白只蹙眉,觉得自己那一脚太过仁慈,至少应该一脚把他踹晕过去。
清丰直接把知画秀才扛到了路夜白家的他的兵器房,柳杨一路跟进来,路夜白也一起。知画秀才因为一路被清风倒扛着,加上喝了一肚子酒,刚被清丰不客气的扔在椅子上,就“哇”的一下,吐了一地,可把柳杨恶心坏了,真想上去抽他几巴掌。
路夜白更是直蹙眉,拉着柳杨迅速后退了好远,才避免身上被溅上脏污,但清丰和柳青可没这般幸运,两个人大骂知画秀才。
路夜白对柳杨道:“就算有什么想问他,也等酒醒了再问吧。”
柳杨本意是想“酒后吐真言”,想趁着知画秀才喝醉了套他话,可现在这幅场景,别说套话了,多一分钟她都呆不下去。只得点点头,与路夜白一起离开。
路夜白带着柳杨去了书房,下人立即送来热茶。今天气温不高,在外面走了这么久的路,虽然身上不冷,可手却是冰凉,所以,柳杨一接过路夜白倒的热茶就赶紧捂在手里暖手。而路夜白在递瓷杯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柳杨的手指,忍不住蹙眉,叫来下人立即有送上来两个火盆。
柳杨知道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体谅她手凉才叫加火盆,可他既然不说,她也不好突兀的道谢,所以也没吭声,两个人便相对无言。
忽然,柳杨听到路夜白问:“我能问一下你想问他什么吗?”
这是自然,柳杨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知画秀才以前是跟我和柳青一个村的,柳青说我们之前情投意合,但我两个月前在他船上被伤了脑袋,醒来很多事就记不得了,所以想找他问问是怎么回事。”
自然,因为上了脑袋就穿越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
路夜白其他还好,就是那个“情投意合”听得心里十分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