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洛商铭没有迎娶高雅兰,这令高府成了整座王都最大的笑话。
柳杨听秋月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洛商铭不在福王府,尉迟侧妃和她的两个丫鬟白珠玉珠也不在。皇贵妃和高丞相派了很多人在王都搜寻,但最后过了吉时还是没找到。
高雅兰什么反应柳杨不知道,但她却很清楚,皇贵妃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她。
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赵嬷嬷又带着上次来的安乐宫的人更加气势汹汹的来了。即使清叶挡在面前,也丝毫不惧,对柳杨语气生硬道:“柳姑娘上回说的陪审人已经在安乐宫了,姑娘请吧。”
柳杨看她不叫人来捉她,便按住清叶的肩膀,越过她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赵嬷嬷一看清叶和秋月也跟上来,横身一档,在中间将已经走过她的柳杨隔断在身后,冷冷地对清叶和秋月道:“贵妃娘娘只请柳姑娘一人,就算你是影暗卫,在宫里等同王宫护卫,能自由出入。可安乐宫没有贵妃娘娘的允许,谁都不能随意出入!”
清叶却不会被吓住,在她看来这件事很简单:她听命于路夜白,路夜白吩咐她保护好夫人,那她就不会让夫人受到任何伤害,不管这人是不是很多人都害怕的安乐宫的赵嬷嬷。
清叶一晃身,赵嬷嬷只觉得眼前一花,清叶竟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将柳杨往边上一拉,然后对她道:“人你不能带走。”
赵嬷嬷顿时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以为贵妃娘娘不敢将你怎么样吗?”又看向柳杨,“柳姑娘,贵妃娘娘只是请你去安乐宫问话,并未要将你如何,可若是你不去,即使派一队王宫护卫将你带走,到了王上面前,贵妃娘娘也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柳杨拉拉清叶,小声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先跟她走,你留在这里随时接应我。万一有什么事,你和清河就带着我干脆跑路。”
清叶道:“庄主吩咐过,属下要贴身保护夫人,不能有半点差池。”
柳杨对她使了个眼色道:“我有分寸,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我这次去安乐宫也有别的原因,你们庄主也快回来了,有些事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清叶不知道柳杨说的那些事具体是什么,可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犹豫了下,勉强同意:“若是到时与王宫守卫打了起来,还请夫人恕罪。”
柳杨笑着道:“我感谢你就我还来不及呢,何来的怪罪?不过这宫里的人虽说武功没有你高强,可心思却不少,你千万要小心。”
清叶点头。
柳杨跟着赵嬷嬷一路往安乐宫去,面上看起来好像真是只是跟着她被皇贵妃问话,可心里却忍不住紧张——今天真的是拼智商和运气的关键时刻了。
到了安乐宫,皇贵妃正襟危坐于正殿的主位上,下面依次坐着成妃还有另一位她上次在安乐宫见过一次的一位妃嫔。
赵嬷嬷恭敬地向皇贵妃和另外两位宫妃行礼,最后对皇贵妃道:“贵妃娘娘,老奴将柳姑娘带过来了。”
柳杨听她这话,就好像自己是个罪犯被带过来了。
柳杨给所有人行了礼,皇贵妃的责难就来了:“柳姑娘好大的架子,竟然要本宫三催四清才请来。”
柳杨含笑道:“贵妃娘娘言重了,哪里有三次?赵嬷嬷去了长安宫两次我不就来了吗?倒是比不了贵妃娘娘尊贵,王上分明说过不让安乐宫的人出入长安宫,可娘娘却好像不知道,非但派了自己最信任的赵嬷嬷去,而且还是去长安宫抓人。贵妃娘娘如此做法,是觉得我出身平民,娘娘并不忌惮,还是不将王上放在眼里?”
柳杨还没说完,就听到那位坐在成妃下首的嫔妃倒吸冷气的声音——不用问,柳杨也知道她为何如此,恐怕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这样跟皇贵妃说话,何况是她这样出身平民?
赵嬷嬷欺身上来,扬手就要扇柳杨巴掌。可柳杨在现代的时候练过一些拳脚,前段时间路夜白也教了她半套掌法。虽然她现在的招式动作在高手面前不值一提,可对付赵嬷嬷这样没有任何功夫底子的就绰绰有余了。
柳杨一手抓住赵嬷嬷的右手,脸色彻底寒下来:“贵妃娘娘,我好歹也是王上口中的宫中的‘贵客’,你作为后宫之主,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皇贵妃哼一声道:“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断不能看着你这没有教养之人坏了宫里的规矩!今日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柳杨甩开赵嬷嬷,将她甩的踉跄两步才站好:“贵妃娘娘身为大月朝最有权势的女人,想教训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不用这么着急吧。敢问贵妃娘娘为什么一定要教训我呢?”
皇贵妃提起这个就恨得咬牙切齿:“你还敢问?你敢说不是你三天前闯入安乐宫私自跟福王说话,坏了他今日的魂石吗?”
柳杨道:“娘娘可有证据?”
皇贵妃冷笑一声,赵嬷嬷立即对守在宫门口的两个宫女道:“把小木子带上来。”
很快,一个小宦官被两个年级稍大点的宦官架进来,虽说他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可柳杨注意到他的腿上似乎有伤,被两个宦官扔在地上的时候,两腿跪坐在地,疼得脸色发白。
赵嬷嬷道:“小木子,你看清楚了,三日前闯进福王寝殿的人是不是你面前的这个?”
小木子面无人色的抬头,匆忙扫了一眼柳杨,赶紧点点头。
柳杨对这个小宦官也有印象,那天去找洛商铭,伺候他吃饭的确实是这个宦官。
赵嬷嬷道:“小木子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柳杨蹙眉道:“小木子显然已经被用过刑了,所以他的话并不能当真,有时候所谓的屈打成招不就是这样吗?”
赵嬷嬷上一秒还在得意着自己这边有证人,看柳杨还有什么可说的,下一秒就被气的脸都红了:“小木子说的句句属实!就是你闯入了安乐宫!”
柳杨道:“赵嬷嬷,你相信小木子的话,可我也有我的说法,究竟谁对谁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吧。”
成妃插嘴道:“贵妃娘娘,柳姑娘所言似乎有理啊。”
皇贵妃今日想请的妃嫔里有比成妃更听她的话的人,可她们的位份都比不了成妃,为免得罪成妃还有八王子,皇贵妃只得将成妃请来。而成妃的话听起来是就事论事的在讲道理,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是偏向了柳杨的。
皇贵妃看一眼成妃,成妃瞪大眼睛直视她,随便她看。
皇贵妃看这一眼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成妃怎么会看不出来?虽说她相帮柳杨,可现在要她正面跟皇贵妃对着干,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要为自己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想一想。
所以,接收到皇贵妃不满的眼神后,成妃又补了一句:“但这小木子确实是这段时间在福王身边贴身伺候的,肯定也不会无顾冤枉别人。”
柳杨笑了下道:“成妃娘娘言之有理。我们各说各的理,都不顶这件事的当事人的一句话,所以请贵妃娘娘将福王找来问一问吧。”
皇贵妃更是大怒——如果能找到洛商铭,至少她现在没时间在这跟他废话:“柳杨,你确实很厉害,本宫进宫多年,见过很多人,却都不及你聪明。但你再能说会道,却也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本宫是这大月朝的皇贵妃,是安乐宫的主人,现在你只身一人在本宫这里,本宫想怎么处置你都行。”
柳杨暗叫一声“糟糕”,然后就听到有一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门外走过——皇贵妃竟然叫王宫护卫将她这安乐宫团团围了起来。这样的话,别说她出去了,就算清叶和清河想救她出去也难,最后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柳杨努力镇定,笑了下道:“贵妃娘娘说得对,既然我人在这里,外面又被围的水泄不通,自然是娘娘说什么是什么。”
皇贵妃瞥她一眼。虽说她跟柳杨接触时间不长,却看出来一些,柳杨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她道:“我身在王宫,这个王宫上下都知道的事,今日我来安乐宫前,给长安宫的宫女交代了,如果一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回去,就去禀报给王上。”
皇贵妃看向赵嬷嬷,赵嬷嬷点了点头。皇贵妃确认了这件事后,这才开口:“柳姑娘做事果然严谨,既然你安排的是一个时辰的时间,那本宫有的是办法叫你承认。”
柳杨虽说给自己争取了点时间,可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身为大月朝后宫中站的最高的人,柳杨绝对相信有些事皇贵妃不是只是说说的。
果然,皇贵妃高高在上的看一眼成妃两人,然后道:“接下来,本宫有自己宫里的事要处置,两位妹妹先请回吧,改日咱们再叙。”
成妃想留下来,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好先离开。跟皇贵妃行了礼,回身面对着柳杨的时候,柳杨并没有看她,且好像没注意到成妃的眼神。
成妃离开后,正殿里只剩下柳杨、皇贵妃和赵嬷嬷小木子四人。这次皇贵妃亲自问话:“小木子,你抬起头来,好好看看你面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三日前闯入福王寝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