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妃在整个王宫王宫用两天的时间走了一遍,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有更仔细的走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回到荣德宫,李嬷嬷边给成妃捶背边道:“娘娘,咱们将宫里几乎都找遍了,没发现什么地方像是关人的啊?莫不是柳姑娘不在宫里?”
成妃道:“偌大的皇宫,想藏起来什么人也不难。何况是在后宫经营多年的贵妃呢?不过这个地方应该不在安乐宫,起码皇贵妃会给自己留条后路。李嬷嬷你帮忙想一想,宫里什么地方既能关人又看起来与安乐宫无关呢?”
李嬷嬷顺着她的话思考:“既能关人又不被人发现还与安乐宫无关......那这地方肯定破败,平日里无人会去,也无人注意。”
成妃脑中闪着宫中一座座宫殿,然后眼睛一亮,一拍腿道:“寒蟾宫!”
李嬷嬷经成妃这么一说,也觉得寒蟾宫是最恰当的地方。上回那次大火后,寒蟾宫就一直没修缮,因为黄河沿岸现在赈灾正需要粮款,若这时候宫里再兴土木,岂不是主动招惹那些言官来骂?所以就一直搁置着没动,宣武帝下令将寒蝉宫里原来的那些人移到别的闲置不用的宫殿,但清点人数时,唯一少了曾经的贤妃。后来宫中护卫从几乎烧成灰烬的主殿里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便暂且认为是贤妃了。
可如果皇贵妃真的把柳杨关在那里,那她肯定会派人对寒蟾宫严加看守,她这一去岂不是打草惊蛇?所以直接去是不行的,还得想别的办法。
这天尉迟雪在府里没事的时候,觉得应该去宫里走一趟。所以就叫来白珠玉珠为她梳妆,在挑首饰的时候,白珠拿着上回她去宫里戴的那支金丝玛瑙翡翠镯和一支镶玉的金镯叫她挑,尉迟雪看了一眼道:“就呆戴贵妃娘娘赏赐的拿一个吧。”
尉迟雪到安乐宫的时候,赵嬷嬷说皇贵妃很忙,没时间见她。尉迟雪便迟疑的问能不能去见一见福王,这个提议自然也被回绝了。于是,只能回来。
正要出宫的时候,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匆匆而来的瑞珠。
瑞珠提着一个盒子,努力压着喘气声道:“侧妃娘娘,上回多谢您赐给奴婢的红玉玛瑙耳坠,奴婢很喜欢,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回赠给尉迟侧妃。见侧妃上回很喜欢宫里的点心,便匆匆做出来一些送给侧妃娘娘,希望尉迟侧妃不要嫌弃。”
尉迟雪示意白珠,白珠赶忙上前接过。
尉迟雪道:“多谢瑞芯姑娘,这点心我就收下了,回去也代我谢成妃娘娘。”
瑞芯点头道:“是。”
到了宫外一上马车,尉迟雪便打开那个盒子,然后在下层的一块点心下面发现了一张小纸条。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小小的三个字:寒蟾宫。
尉迟雪心中很激动,终于找到了柳杨的下落。可随后她就犯难了,虽说有了下落,可还是得去探一探人到底在不在那里,如果人真的在那,还要想办法救出来。
可现在洛商铭被皇贵妃关在安乐宫里,别说叫他救人了,他自己出来都难。但尉迟雪记得,洛商铭说过敬王会叫人在宫外找,也就是说,这王都里有敬王的人,而且那些人肯定都是本领高强的江湖人士,要从宫里就出一个人可能不难。
然而,关键是她该怎么找到那些人。洛商铭肯定有办法,可这个消息来之不易,如果向安乐宫里的洛商铭传递消息的过程中出现半点差错,那么柳杨一定会很快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到时候再想找到人可能就不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思来想去,最后,尉迟雪叫来玉珠,将一封写好封好的信交给了她:“这封信你好好保存,这两日你就在街上装作买东西多走走,尤其常去易公子常去的街走走,遇到合适的机会,就把这封信交给他。”
玉珠一看她家小姐都要请易田卿公子帮忙了,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所以半点也不敢怠慢。仔细的接过那封信,贴身放了,这才出去上街了。
今日运气很好,不到晌午的时候,玉珠就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易田卿的回话:叫她放心。
这件事尉迟雪觉得算是做完了,现在只剩下还被关在安乐宫的洛商铭。可这件事她帮不上半点忙,而且可能还会越帮忙越惹他生气。
最终,尉迟雪觉得自己还是算了,毕竟她不是真的像跟洛商铭说的时候那般不伤情。
过了晌午,宫里忽然来人叫她去宫里一趟。这还真是出人意料的事,因为尉迟雪嫁给洛商铭这几年,宫里来主动找她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午刚换下来的宫装再重新穿上,重新梳妆打扮,等穿戴好,跟上午一模一样,只是镯子又换成了她常戴的那支金丝玛瑙翡翠镯。
到安乐宫的时候,出来的还是赵嬷嬷,说是福王想见她。
尉迟雪刚开始是很高兴的,可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出了不对。她知道洛商铭是为了什么被禁足在安乐宫,而且她也了解皇贵妃,只要是她想做成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赵嬷嬷也没领她过去,而且将白珠也拦下了。尉迟雪心中更是忐忑,却不能不去。
到了洛商铭的寝殿门口,尉迟雪站在门前心中很是忐忑不安,所以没敢举手敲门。可就在她紧张害怕的时候,殿门从里面打开了,里面站着好几天没见的洛商铭。
洛商铭也好几天没见她了,上回在福王府匆匆一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这次又是在安乐宫见到。
在看到洛商铭的脸的那一刻,尉迟雪知道自己担心的成真了——洛商铭看着她的态度很陌生,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甚至连陌生人还不如,他的眼中在看向她的时候没有半分温度。
洛商铭道:“进来吧。”
然后扭头自己先往里走。
尉迟雪抬起脚,跨过门槛,走到殿里,回身关上了殿门。
寝殿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尉迟雪安静地站着,洛商铭背对着她站着,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先开口的还是洛商铭。他回身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尉迟雪看着他,态度平静道:“你想听我对你说什么话?”
洛商铭眼睛都红了:“你对着我永远这么冷静吗?”
尉迟雪看着他没说话。
洛商铭在她的沉默里一点点失望,眼泪掉了下来:“我想问你,你真的爱我吗?”
尉迟雪点头。
洛商铭又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想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
尉迟雪道:“这件事我们之前已经说过,孩子是缘分的事。”
洛商铭道:“到底是缘分的事还是你根本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尉迟雪闭了下眼睛,道:“你怎么了?”
夫妻多年,洛商铭知道她现在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气,这令他更难过:“你现在就这么不愿与我共处一室吗?”
尉迟雪道:“我没有。”
洛商铭道:“可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不是吗?”
尉迟雪看着洛商铭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从我进门开始,你一直在质疑我。”
洛商铭道:“我听别人说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没做那些事吗?好,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今日上午有没有叫玉珠给易田卿送一封信!”
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简直像是在尉迟雪的心头打了一个炸雷,她以为那封信被人发现了看到了,于是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
如果洛商铭都知道的话,也就是说皇贵妃肯定也知道了,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柳杨岂不是也救不出来了?
洛商铭的一颗心被她这一个反问插出了血,她这么问等于是亲口承认了叫玉珠给易田卿送信的事。
他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是伤心又是难过有时觉得自己痴心错付,各种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头,令他不知所措,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尉迟雪知道洛商铭这是误会了,可她现在不能解释,因为她知道,她跟洛商铭在这里说的每句话,皇贵妃都有办法知道。
看到洛商铭如此,她也红了眼眶,走过去,跪坐在洛商铭面前,想去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心中有非常强烈的声音叫喊着想要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可理智又告诫她不能那样做。
这次她真的伤了洛商铭的心,因为在她的手碰到洛商铭前一刻,他猛地打开了她的手,并且对她吼道:“滚开!不用你管我!”
这还是洛商铭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尉迟雪一向知道洛商铭是天之骄之。任谁看了了解了都是如此认为——大月朝的四王子,母妃是整个大月朝最尊贵的皇贵妃,舅舅是在朝中权势滔天的张御史。怎么看都是从小想干嘛就干嘛,除了王上和贵妃管管,没人惹得起,。
从洛商铭大小做的事来看,确实对得起他这个无法无天的身份。但他所有的骄傲在见到尉迟雪的时候都放下了,因为这个是他喜欢的姑娘,他想要精心呵护她,想要她高兴,想要娶她为妻。
可那时尉迟雪的心里眼里都是易田卿。没错,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兄弟两情相悦的女孩子。就算往日里混不吝如洛商铭,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他努力过,但还是无法喜欢别的女孩子,而机缘巧合,最终尉迟雪还是嫁给了他。从此,在尉迟雪面前,洛商铭再也没了之前的坏脾气,总是宠着她、呵护她,就像那句话——“捧在手里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他小心的捂了这么多年,也没将她这一颗心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