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铭道:“你明知昌平郡主是借口叫你回家给你娶媳妇,竟然还敢叫我送上门去挨骂,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易田卿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话。
洛商铭看了下雪儿,雪儿起身去了里面,剩下三人对视一眼,易田卿问洛商铭:“干什么啊?怎么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这用词使洛商铭特别想捶他一顿。
易田卿脚上被重重踩了一脚,疼得他差点跳起来掀了桌子:“你踩我干嘛?”
洛商铭道:“你说谁鬼鬼祟祟呢?”
易田卿这次据理力争:“可不就是?那你说你叫王妃干什么去?”
洛商铭白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易田卿小声道:“我倒是想跟我有关系呢。”
洛商铭眼一瞪:“你说什么呢?!”
易田卿连连摆手道:“我自言自语呢,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柳杨一脸吃瓜群众的标准表情,看的不亦乐乎。
雪儿这时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走近的时候,交到洛商铭手中——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对这个盒子的谨慎。
洛商铭将红木匣放在桌上,然后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块金牌——王上御赐可以调动大军的金牌。
易田卿看到那块牌子后,又看一眼路夜白,然后将眼睛收回来,自顾自喝酒,不再多看一眼,不再多发一言。
洛商铭对路夜白道:“三哥,这金牌是两年前父王赏赐给我的,它可以调动大月朝任何地方的官员、军队,现在我先将他借给三哥,以备不时之需。”
路夜白微微笑了,将那红木匣合上盖子:“多谢你的好意,这么贵重的东西,不适合外借。”
洛商铭急道:“三哥不是外人!你这次去督办剿匪,我担心……三哥还是带着吧。”
说着,洛商铭又打开盒子,拿出金牌,递到路夜白面前。
柳杨心中百转千回,她没想到洛商铭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借给路夜白,他好像真的不在意路夜白回来会对他将来继承天下造成怎样的威胁,常常以他三哥为先,其他的从来也没提过。
那块金色的令牌在洛商铭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更加耀眼。路夜白沉吟片刻,最终从他手中接过金牌,笑道:“好,三哥暂且先借一段时间,带到回来的时候,必定原物奉还。”
离开福王府,马车上只剩两人。柳杨看着在路夜白手上被抛上抛下的金牌道:“没想到洛商铭有个那么跋扈的母妃,他的性格倒是纯善的很。”
路夜白道:“眼前来看,确实如此。”
柳杨听出他的意思:“你认为他做的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路夜白摇头道:“他性格直率,若是真的都是装出来的,那他这个人还真是厉害。如果不是,以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他又能不能应对的了,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这样的脾性,谁都不知道。”
柳杨点头——以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到呢?
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小镇,赤霞镇。路夜白说赤霞镇在日落时太阳光恰好从镇中央穿过,而且在这里看到的落日要比别处更鲜红,因此取名赤霞镇。
柳杨问他怎么知道的,清丰在一旁道:“我与庄主曾来过这里数次。”
柳杨真挺羡慕路夜白与清丰这样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不同景色,了解过很多人故事的人,感觉生活阅历很丰富,也比一般人成熟稳重。
柳杨以前虽没想到自己会有穿越来大月朝的一天,但她喜欢的人的模样却一直没变,就是路夜白这个模样。所以有时候想想,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事。
到了房间,柳杨好奇道:“你一直跟清丰行走江湖?”
路夜白道:“影暗卫你见过的那几个经常跟我出来,只不过清丰在明他们在暗。”
柳杨点头:“你就不用说了,不论到哪都很受姑娘们的喜欢,那清丰呢?有没有姑娘喜欢他或者他喜欢什么姑娘?”
路夜白正在整理床铺,听柳杨如此说,撂下手里的被褥,逼近她:“你怎么知道我不论到哪都很受姑娘们的喜欢?”
柳杨不知道怎么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惹了他呢?赶紧小心翼翼后退,且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夸你来着,你又帅武功有好又有钱,不招人喜欢才怪呢!嘿嘿。”
路夜白却没放过她,长臂一展,将人捞到怀里。柳杨的鼻尖撞上他的胸口,还没感到鼻子疼,倒是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路夜白什么样的耳力?自然是也听到了,忍不住笑:“紧张?”
柳杨梗着脖子道:“谁紧张了!”
路夜白于是又道:“害羞?”
柳杨脸红了:“没有!你松开,我又没说你坏话,夸你你还不乐意呢?”
路夜白没松开:“我不喜欢她们,我也不知道她们喜不喜欢我。”
柳杨眼一瞪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我给你数数啊,到现在我知道的就有三个:唐大小姐,陆掌门的师妹,还有清影!”
路夜白道:“她们喜欢的不是我,是她们心里的人。”
柳杨:“说什么胡话呢?你别想为自己撇清啊!就算她们喜欢你我也不吃醋,因为你只喜欢我,哈哈!”
路夜白有些无奈,还以为刚才她那些话是吃醋了,他想着要好好解释一番的,就算他真的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可也得撇的更清,却没想到,柳杨竟然是这么想的。在放心之余,也有点小小失落,仔细回想,柳杨还真没为他吃过醋。
路夜白放开她,接着去铺床。
柳杨却跟过去,像条小尾巴似的黏在他屁股后:“嗳嗳,你刚才说唐大小姐她们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她们心里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会分身术?或者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你们可以同时出现?那你是哪个?”
路夜白被这连珠炮的问题轰炸的有些头疼,也为柳杨这神奇的想法好笑。他铺好了里面,要将床沿的皱的地方抚平,后退时差点踩到柳杨。
柳杨还在追问:“你倒是说说啊?”
路夜白将柳杨两手叉起,转身放在床上,然后蹲下与她视线相交道:“我的意思是她们不了解我,我跟她们认识的路夜白有很多不一样,所以如果他们了解我了,可能就不喜欢我了。”
柳杨摇头,双手捧住路夜白的脸道:“幸好她们没机会了解你,否则我会多很多情敌。”
路夜白眨了下眼睛。他发现柳杨最近不但活泼了,连说话都可爱很多。其实柳杨的话也是他想说的,他能先遇到她是他的幸运。
楼下易田卿跟清丰清荣边喝酒边等进房好一会儿了还没出来的俩人。
易田卿道:“你们庄主现在怎么变的这么不准时?他以前不是最烦人拖拖拉拉吗?”
清丰道:“易大人没说什么时间吃饭。”
易田卿对这护短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就算没说,可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应该下来吃饭啊,还得叫我们等着。”
清荣道:“田大人可以先吃。”
易田卿无语——就算他想先吃,又他们这两位门神似的俩人在这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也吃不下去啊?
“咚咚”,听到下楼梯的声音易田卿立即抬头,看到路夜白与柳杨前后下楼,他立即喊了一声:“小二,上菜!”
柳杨与路夜白坐一起,看出三人在等他们,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下来晚了。”
清丰道:“庄主与夫人没下来晚,本来就没定时间。”
清荣道:“是我们下来早了。”
易田卿被酒呛住。这俩人还真是对路夜白忠心的很啊,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见过这俩向来板着脸没有多余表情的人对别人这么“谄媚”。
于是,易田卿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说着,还探头望了望外面的日光。
桌上所有人都不接话,只有柳杨怕易田卿下不来台,善良的问一句:“为什么?”
易田卿眼神在清丰和清荣见转了一圈道:“百年木头竟然会说人话了,不是奇事吗?”
柳杨联系前面清丰清荣的话,觉得他们两人是为了袒护她与路夜白才会被易田卿开玩笑,秉着不能叫“老实人吃亏”的想法,柳杨笑道:“奇事倒是奇事,不过易大人也是奇人。”
易田卿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柳杨道:“古语云‘人有人语,兽有兽语’,易大人竟然能听懂木头说人话,是不是很神奇?”
易田卿看向路夜白道:“我听着怎么不像夸我呢?”
这时菜已上齐,路夜白不理他,含笑对柳杨道:“快点吃,吃完带你去看日落。”
易田卿觉得真是不能跟有妇之夫做朋友,因为这些朋友往往没有人性可言。
柳杨一听,高兴极了。午饭在洛商铭家吃得好,所以她吃的不少,下午坐马车上消化的慢,所以现在不太饿,吃不吃都没关系,但想着多少得叫路夜白吃一些,便也拿着筷子慢慢吃。
等路夜白放下筷子的时候,柳杨也立即放下碗筷,眼睛亮晶晶的对路夜白道:“吃好了吗?”
路夜白用行动回答问题,站了起来。
柳杨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赶紧跟了上去。
赤霞镇不大,但这里的人生活很悠闲。柳杨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挑着货郎却不叫卖的老年人,才发觉出这里的奇怪之处:“这里好安静啊。”
路夜白道:“据说赤霞镇的人是百年前战乱时从蛮荒之地迁徙而来,所以他们不像中原人那样忙于耕种,而主要是靠四级采果狩猎为生。”
柳杨点头,那还真是与中原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