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道:“行啊,只要你喝下去,我就放过他们。”
唐如烟突然讥讽道:“柳杨,你也只不过是靠着路夜白现在才能欺负我,如果不是有他给你撑腰,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怎么敢如此对我?”
柳杨没想到唐如烟会说出这些话来,但她反应很快,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仗着路夜白给我撑腰在这儿欺负你,可你也不是仗着唐门给你撑腰才敢在江湖上肆无忌惮吗?不然靠着你那点微末伎俩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唐如烟冷笑道:“可你连我这点微末伎俩都没有!”
柳杨道:“可有我路夜白。”
唐如烟气得差点吐血。
柳杨不耐烦道:“你还喝不喝了?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
如果现在眼睛能飞刀子的话,相信柳杨已经被唐如烟眼中的刀子扎的身上都是窟窿了。最后,唐如烟恨恨的瞪柳杨一眼,仰头喝下瓶子里的毒药。
毒发的滋味很不好受,唐如烟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烧起来了。她再也忍不住,在地上翻滚挣扎起来。
柳杨冷冷的看着她被折磨,清丰与清河对视一眼。而院内早已经有人通报给了唐少秋,唐少秋没想到柳杨竟然真的敢对唐如烟下手,所以来迟了,等听到的时候,唐如烟已经喝下“天衣无缝”。
唐少秋重伤初愈,而且被魔教关起来几个月,早已瘦得不成人形,也没了唐门门主往日的风采。
唐少秋立即将身上的解药要喂给唐如烟,柳杨在一旁冷冷道:“要是你救了她,我就灭了你们整个唐门。”
唐少秋犹豫了,对他来说,女儿的性命固然重要,可祖宗的百年基业更重要。所以已经到唐如烟嘴边的解药又被收了回去,唐少秋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柳杨道:“我想唐门主能帮我。”
“怎么帮?”
“合整个唐门之力帮我。”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用你管,现在唐门主有两个选择,一是拒绝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女儿死在你面前,我让影护卫去唐门不留一个活口。二是答应我,将你的唐门暂且交给我调度。”
这两个选择都不公平,不论选择哪一个,唐门都可能覆灭。
在唐少秋犹豫的时候,柳杨道:“唐门主恐怕也已经权衡出来了,选择前者你没有任何希望,选择后者,你还可能抱住唐门还有唐大小姐的命。”
唐少秋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柳杨道:“好,那就请唐门主即刻交出你们唐门的信物吧。”
回去的路上,柳杨将那块由五毒的形状交汇成一个图案的铜牌在手中抛来抛去。清丰与清河在她身后一步距离跟随。
柳杨忽然道:“今天劳烦二位跟我走这一趟,多谢你们。”
清丰与清河对看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便道:“夫人莫要如此说,属下本就该听夫人的吩咐。”
柳杨转身,面对着两人摇头道:“你们是夜白的手下,而且我相信你们之所以愿意跟随,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路夜白。我就像唐如烟说的那样,一点武功都不会,你们还能帮我,我很感激。”
清丰没想到柳杨看的如此通透。影暗卫的人虽说都是誓死追随路夜白,可大家不是因为无处可去,而是因为那个人是路夜白,是主子,是救命恩人。而影暗卫的第一守则便是誓死保护主子的性命。
柳杨虽说是路夜白的夫人,但两人毕竟还未成婚,就算是成婚了,在影暗卫的心里,最重要的肯定还是路夜白。
清丰忙道:“夫人言重了。”
柳杨认真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清河忽然道:“属下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杨点头道:“请问。”
清河道:“夫人为何要将唐门收为己用?”
若说今夜这一番动作会开罪唐门,不管是影暗卫还是栖霞山庄都不在意。但柳杨做这么多的目的,好像都只是想要唐门那个可以号令唐门众人的五毒令。
柳杨看了看手里的五毒令,道:“你们说江湖现在局势如何?”
清丰道:“正魔大战在即,人人自危。”
柳杨道:“在你们来看,是不是所有人都想开战呢?”
清丰摇头道:“正派虽人多势众,但多数门派的依附并不见得是真心。”
清河道:“孟天飞在江湖这些年,排除异己,扶持顺从他的门派掌门。但实际上许多门派并不真的臣服于他。”
柳杨道:“可他们还是跟着孟天飞一起去了钟山,也就是说,如果正魔真的开战,不管是不是江湖门派之争,就算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会相互厮杀。可这些人中的大多人都不是坏人,他们有自己的家,有父母妻子儿女,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钟山,会有多少人伤心?”
清丰与清河之前没想过这些,他们向来只听路夜白的吩咐。在他们看来,路夜白之所以要去阻止这场正魔大战,是因为他的朋友在那里,却没想到,如果路夜白只是相救自己的朋友,凭影暗卫的实力,这些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那为什么他还要与木子仰去冒险呢?现在听柳杨说完,清丰与清河才明白,因为他们庄主虽然看起来冷情不愿管闲事,但实则心系江湖人的性命。
柳杨也想到了路夜白,仰头看了看夜空道:“他心系的又何止江湖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天下谁人的性命不要紧呢?江湖人在是侠客身份前,他们还是大月朝的子民。”
路夜白虽说很少提及皇宫,也不愿回去见王宫里的那个人,但他时刻谨记自己是大月朝的王子,大月朝是他的责任。
清丰与清河是知道他们庄主的另一层身份的,听了柳杨的话,觉得还是夫人最了解庄主。
柳杨接着道:“正像你们知道的,现在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名义上的,江湖上的门派大多都依附了孟天飞,想要阻止这场大战,就要找到至少可以与之匹敌的实力。可我不想让栖霞山庄卷入这场是非,也不想让影暗卫过多牺牲,所以只能是会制毒用毒的唐门。”
柳杨回去的时候,木夫人正在大堂有些焦急的等着她。一见到她,木夫人赶紧拉住她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跟你去你还非不要。”
柳杨自然不能让木夫人一起。唐门帮了忙后她没真想让唐门灭门,而烈阳派是江湖一大门派,就此开罪唐门柳杨怕给烈阳派留有后患。
柳杨岔开话题道:“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木夫人道:“你出门后我闲来无事,便想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你猜我看到谁了?”
听木夫人这么问,柳杨猜想应该是她也认识的人,但她以柳杨的身份出现没多久,见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所以:“姬青峰?”
木夫人道:“弟妹你可真厉害,一下就猜中了!”
但如果真的是姬青峰的话,他此时应该就在这里,可看木夫人明显还有话说,柳杨问道:“然后呢?”
“青峰明明就跟他师父一起去钟山了,我想叫住他问问他怎么在这儿,可正要开口时,我忽然发现他不是我那二徒弟青峰。”
柳杨听到了有趣的地方:“此话怎讲?”
“虽说他的易容术很高明,但我烈阳派的弟子几乎都是在我跟前长大,怎么会不熟悉?那个人不论从外形还是衣着都易容的很逼真,但他的骨架却比男子要小。”
比男子要小?
“你的意思是她是个女子?”
木夫人道:“我看八九不离十。”
女子......女子......柳杨想了想,如果是女子的话,她想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嫂子,你在哪里见到的这个人?”
“你也想去看看?”
柳杨摇头道:“不,我想去找她。”
木夫人说出位置,但也只是个大概位置,因为她跟着那个易容成姬青峰的人两条街后,那个人明显察觉有人跟踪,便带着她故意绕圈子。木夫人不知对方底细,怕这关键时期着了对方道给柳杨找麻烦,便不再跟了。
清丰让人去找了,一个时辰后回来告诉她说那个人在城西的“福来客栈”。
柳杨与木夫人到的时候,影暗卫已经将那个人监看在房中。房门敞开,而那人正在喝茶。
柳杨进门道:“贺姑娘,这么晚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贺欢抬头看向来人,没想到竟然一下被认出来了,再看看一起进来的木夫人,立即起身见礼道:“木夫人。”
木夫人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恭恭敬敬的给她见礼,疑惑道:“你是谁?”
贺欢干脆也揭下人皮面具道:“我是贺欢。”
柳杨道:“这位贺欢姑娘是魔教中人。”
木夫人眼中顿时起警惕之意。
柳杨看着贺欢,含笑道:“贺欢姑娘出现在此是有什么事吗?”
贺欢也在打量柳杨,再次问出了柳杨刚进门的问题:“你是谁?你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说着,贺欢环视一圈房中一言不发的影暗卫。
柳杨道:“我是路夜白的夫人。”
贺欢蹙眉道:“你说谎也是要看人吧,我见过路庄主的夫人,路夫人是宿城的上官姑娘,怎么可能是你?”
柳杨含笑道:“不是我对贺欢姑娘说谎,是贺欢姑娘不相信我吧?上官瑶在澄明山下曾被魔教的白虎长老掳走,还在白虎长老手中受了刑。上官姑娘之前本就受过重伤,没熬住白虎长老的苦刑,最终命丧在魔教手中,贺欢姑娘作为魔教的人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贺欢道:“你休要胡说,虽说白虎长老是将上官姑娘管在水牢,可路庄主很快就将她救出,何时命丧魔教之手了?”
害死栖霞山庄庄主夫人这个罪名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谁能当得起。
柳杨道:“贺欢姑娘担心给魔教带来杀身之祸我能理解,但我说的也不假,上官姑娘之前却是身受重伤,丽儿姑娘应该很清楚。虽说白虎长老只是将上官姑娘关入水牢,可她的身体是熬不住一夜的。被路庄主就出来没多久便去世了。”
贺欢脸色很不好。
柳杨道:“贺欢姑娘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栖霞山庄不会将所有的罪名全都算在魔教头上,自然会找白虎长老算清楚这笔账的。”
贺欢道:“白虎长老不再魔教,自从她奉命协助朱雀长老去宿城取《颜如玉》,就再也没回来。”
柳杨觉得奇怪,她记得很清楚,路夜白说他已经把白虎长老放了,让她回去给魔教送信。可贺欢又说白虎长老一直没回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柳杨不想现在与贺欢争论这么多关系不大的事,回到她的问题上:“现在正魔大战在即,贺欢姑娘不在钟山备战,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贺欢道:“实不相瞒,我是想找路庄主和木掌门休战的。”
柳杨与木夫人对视一眼,道:“贺欢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贺欢道:“魔教自从十年前被正派和朝廷联合剿灭,已经没有能力再回到魔教总坛钟山。经过十年的修正,虽说付出了很多回到了钟山,可也没有实力与正派一战,而且魔教中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开战。”
柳杨道:“魔教肯定有很多人死于十年前那场大战,自己的同族甚至至亲之人死于正派之手,难道贺欢姑娘不恨正派吗?”
贺欢道:“恨过,两年前我也跟现在那些想杀尽正派的那些同族人一样,每天活着的动力、练武的动力都是想要给亲人报仇。可后来我遇见一个人,他告诉我错的不是整个正派,而是正派中少数的险恶的人心。门派之分并不能代表什么,可人心的善恶却将一个人的好坏区分的很清楚。如果魔教再蓄积力量,拼尽所有也要报十年前的仇,只会让现在魔教的孩子与十年前的我一样,失去一切。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