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没有能成功劫走九公主的黑衣人,也奔回去给主人复命了。
骏王听到消息,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怒骂:“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王爷息怒。”黑衣人连忙匍匐在地,出声替自己辩解道:“公主并没有按计划跟我们走,反而是自己跑了,中途又遇到不明高手的阻拦,所以属下不幸失手了,还请王爷恕罪!”
自己跑了?骏王听到这个,眯起双眼,问:“她一个弱女子,为何会自己跑,还是你们没跟她交代清楚身份?”
弱女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啊!黑衣人禁不住在心里腹诽。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属下已清楚告知公主我们的来意,但……”
骏王:“但什么?”
“但她却声称自己不是九公主,说我们认错人了。”黑衣人当时也是一头雾水。
“认错人?”骏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难道你们跟个人也能跟错?”
“属下一路上都有盯着公主行踪,绝不可能认错人。”黑衣人连忙撇干净自己的责任,怎么可能认错人?她那脸长得就是九公主的模样啊!
骏王冷着一张脸没说话,黑衣人也不知该作何举动,匍匐在地不敢动。
“她怕是没见到本王,不肯轻信旁人。”骏王揉着自己的下巴,深思过后,觉得九公主不愿跟他们走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了。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出现过,只不过是让人给她传了张纸条,就算字迹是自己的,但这个条件或许还不足以让她冒险吧?
黑衣人:“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骏王挑眉,嘴角挂着一丝邪笑,他说:“那本王就去见她一面,让她撤下心防吧。”
黑衣人:“王爷三思,我们这是在北宸,王爷一旦露面,容易暴露。”
“你们先继续盯着,别轻举妄动。”骏王瞳孔微缩,道:“如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我再出面。”
“是!”
走走停停,和亲队终于顺利入宸京。
一路以来,车水马龙,人们奔走如市,抬眼望去,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
“北宸果然繁华。”皖月趴在马车窗边,喜出望外地张望着街上的景象。
“太热闹了!”柳月咧着嘴笑开了花,指着窗外一小孩,跟皖月说:“你看那杂技小孩的脸,哈哈,太好玩了!”
“我像是闻见了包子的香气。”皖月探头去看巷子边上的包子铺,嗅了嗅鼻子,馋极了。
“皖月你看那绸缎铺子!”柳月被一间绣着诸多奇异花纹的绸缎铺子吸引了视线。
“我看见了,真美。”皖月看得目不转睛,这会又瞧见了一间座无虚席的茶肆,“那茶肆上有老先生在说书,我也好想去听呀。”
苏可也有被这些古色古香的繁华景象所吸引,热热闹闹的,看得人心生欢喜,这是一种与现代不一般的繁华,带着古韵,让她觉得颇是新鲜。
听见皖月说想去听书,苏可灵机一动,对她们说:“等我们安顿好了,哪天也来这茶楼听先生说书。”
“真的吗?”皖月亮晶晶的一双眼看过来,充满着期待。一看就是一个在宫里憋坏的孩子。
“真的呀!只要李将军肯让我们出来!”苏可想起那一路上板着脸的李将军,倒也不敢轻易就承诺了。
“只要公主不再想要逃走,我们出来街上玩应当是无妨的,李将军会答应的吧?”柳月悠悠地补了一句。
“……”皖月轻轻点了下头,表示默认。
“我不逃。”苏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着说:“我们要去听书、要去看杂技、还要去买绫罗绸缎做衣服、还要吃好吃的糕点和包子……”
咦?这么数着下来,好像终于有点好玩的事情可以做了?无聊了这么多天的她,开始有了生气,竟然对这街道充满了期待。
九公主和轩王成婚的日子是择了良日定好了的。
由于尚未成婚,苏可还无需进到王府,反而是被安置在一个护卫森严的大院子里先行住下。
休息了一日,苏可第二天便提议带着大家出去玩。
为了防止公主半路又出什么幺蛾子,李将军亲自带上人,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公主的身后。
苏可就像是困在鸟笼里突然被放飞的小鸟,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表现得异常兴奋。刚出炉的肉包子要上去尝尝,街边卖鸡鸭鹅兔子的也要上去瞅几眼,卖折扇的她要挑几把收下,就连窗花纸也要选几张中意的买下,陶瓷碗碟也有看中的说要带回府里……
李将军一众男丁,原本是负责护卫的,陪着公主转了一圈之后,现在他们的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都是公主搜来的战利品……
“公主,您买这么多肉包子作甚?”李将军盯着一大袋的包子,不解地问。
苏可:“府里上下这么多人,多拿点回去分给大家吃。”
李将军:“……”
皖月心里高兴地夸道:“公主真是仁爱之心。”
李将军:“公主,兔子买一只就够了,怎还要挑两只呢?”
苏可:“哦,一只怕它太寂寞了,给它找个同伴。”
李将军:“……”
柳月:“公主想得真周到。”
李将军:“公主如喜欢在窗户上贴窗花,想要什么花纹的吩咐下人去办便是了,这种小事不用劳烦公主亲自操心。”
苏可:“我没看到这些窗花又怎知自己会喜欢哪样的呢?这叫逛街的乐趣,你们男人不懂。”
李将军:“……”
李将军:“公主,陶瓷碗碟怎也要买?府里多得是。日后等公主进了王府,您想要啥样的都有。”
苏可:“我瞅那卖陶瓷的老爷子在那吆喝了半天也没个人光顾,怪可怜的,帮衬他一下就当是做善事了。”
李将军:“……”
几人走着走着,走到了那日瞧见的茶楼。大中午的,茶楼里都坐满了人,好生热闹。
“走咯,我们听先生说书去。”苏可踩着欢快的脚步走进了茶楼,想寻个位置坐下,却发现当真一个空位也没有了。
“人满了,我们改日再来吧。”李将军劝道。
“无妨,站着听便是!”苏可却觉得无所谓,她找了个靠近说书先生的角落,竖起耳朵听着。
“当真是绝妙啊绝妙。”只见那说书先生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将手中的折扇啪嗒一收,没话了。
“先生刚是在说什么绝妙呢?”苏可好奇地高声问一句。
“自然是书写得绝妙。”说书先生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问:“姑娘刚到的吧?”
苏可:“正是,先生怎不继续往下说了呢?”
说书先生淡然一笑:“今日到此为止了,姑娘若想听,改日早些来吧。”
“改日又不知是何日了。我不爱听书,不过是我身边这姑娘想要来看看热闹,我便了她心愿罢了,奈何先生又说完了,今日真是不巧了。”苏可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皖月,跟说书先生说。
“姑娘有心了。”说书先生摇起折扇,捋着胡须说:“那我今日便破例,再给姑娘说上一小段吧。”
皖月一听,激动地鼓起了掌,“多谢先生!”
苏可双手抱胸倚在梁柱上,歪头看看皖月,又看看那说书老先生,嘴角满意地噙着笑。
先生说书的声音娓娓道来,旁边本打算要走的看客又纷纷留了下来,听到兴起之处,还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
苏可看这画面,蓦然想起之前爱听的一首关于说书人的歌来,觉得非常的契合,甚是有意思。
这次老先生没说多久,只讲了一小段书中的故事便收了,完了之后跟皖月说:“姑娘下次有缘再来听吧。”
苏可转头看向老先生,突发奇想道:“先生心善,不如我也送先生一首乐曲,不知先生可有兴致听上一听。”
“那我就不客气了,且请姑娘唱上一段吧。”老先生说。
苏可走到邻桌,借客人一个位置,她抓过客人吃过的茶碗,一把倒扣在桌上,抽来两根木筷子,带着节奏地敲起了瓷碗来。
“路边的茶楼,人影错落。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人前摇扇,醒木拍桌。各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带着说唱的女子腔调响了起来!
“好!”人群中不知是哪位看客高喊一声,紧随着一阵掌声传来。
苏可嘴角一勾,继续唱到:“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刀光剑影,美了多少世间传说。且看他口若悬河,衣上有风尘,却原来是一位江湖说书人……”
说书的老先生听得摇头晃头,就连捋着下巴的白胡须也有了节奏。
一曲唱完,苏可装模作样地抱拳跟各位看官比划了几下,说:“献丑了,大家勿怪!”
“这唱曲我甚是喜欢,之前却是未曾听过,敢问姑娘这曲子叫什么?”老先生听得那是十分得意,眉眼都带了笑意。
苏可:“这曲名为《说书人》。”
说书老先生:“何人所作?”
“这……”苏可心想,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认识。
话语一转,苏可说:“这乃是我家乡的作曲人作的,先生应当不识得。”
老先生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说:“姑娘有才有艺,敢问怎么称呼?”
“我……”
皖月、柳月、李将军等人不由自主地望向苏可,等着听她又灵机一动给自己编个什么名儿来。
苏可原本也打算胡乱起个名代替一下,可话到了嘴边,又改变了主意,她勾唇一笑:“我是轩王爷择日要娶的轩王妃,如先生不介意,也可提前称呼我一声轩王妃吧!”
皖月:“?!”
柳月:“?!”
李将军:“?!”
他们这公主的身上……真是太多让他们出其不意的奇思怪想了。
这话一出,茶楼的看客们都要沸腾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
苏可不再多作逗留,跟说书先生道过别后,带着皖月和李将军他们出了茶楼。
而茶楼某一犄角旮旯里,一男子的视线越过人群,望向苏可远去的背影,说:“她似是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