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婉气喘吁吁地继续往前跑,听得身后隐隐传来的追赶声,顿时心头一紧。
春云惊慌地扭头一看,却见那几个汉子已经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两人皆是一震,已然慌乱,心里没有任何主意。
然而,正在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呲着牙一脸决绝地朝他们冲了过去,将他们扑倒在地,厮打起来。
赵云婉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自称是他表兄的人,正不惧生死与歹人厮打。
脸上已然多处挂彩,却依旧与他们缠斗着,不许他们再前进分毫。
原本还发着愣的几个歹徒和薛赵一带来的几个汉子皆已回过神来,相互撕扯起来。
薛赵一虽说身材魁梧壮硕,却到底只是个农家汉子,趁着他们一时不备,凭借一股蛮力才与他们制衡了一会儿。
却见赵云婉主仆竟还滞留原地发着呆,不禁有些恼恨,恨恨出声:“快走啊!傻站着干嘛!快走!”
两人不由地一颤,赵云婉咬了咬唇,扯着春云的手就往大路上跑。
方才春云去叫人的时候,已经说了她们是在扶余山南面,临近虚谷的地方。
那么这会儿他们只要朝着点翠山的方向跑,就定能迎面碰头。
至于薛赵一他们,她现在只能狠下心来,做个无情无义之人了!
她可不想留下来拖累别人不说,还害了自己!
眼见得赵云婉果真跑开了,薛赵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一个不防备就被踢中了下面的要害之处,疼得缩成虾米状跌倒在地。
剩余几人也一一被制住,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瞧见赵云婉远远跑开的身影,心中便生了几分怨怪。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其中一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沫子,瞪了薛赵一一眼,恨声又道。
“都怪你!这样好了!人家是跑了,咱们自己倒被打得半死!”
薛赵一也略感愧疚,却又因被人制住,身上疼得难受,说起话来颇有些费劲:“是我对不住兄弟们,若今日能得救,来日定当好生报答各位!”
那人白了他一眼,就见薛赵一被歹徒狠狠扇了一巴掌,黝黑的脸上显出一道鲜红的印子,嘴角还沁出血珠,顿时噤若寒蝉。
歹徒头子本就想趁着下大雪的日子去洗劫附近山村,好不容易遇到了最有价值的人,却被这几人搅和了,自然怒不可遏。
连番对他们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又在他们身上搜刮了一通,却只摸出几个硬邦邦的冷馒头,越发恼恨。
而大棚里的东西倒是有点价值,为首之人索性命人把他们几个扔下高崖再来搬走大棚里的名贵花草。
然而,话音刚落,便见数人腾空而至,动作凌厉地将他们一个个踹飞。
没几个回合,原本的情况顿时反转,薛赵一他们都被获救了,那几个歹徒却被绑在一处,挣脱不得。
赵云婉鬓发微乱,紧蹙秀眉,缓步而来,冷冷的俯视着被捆住跪在地上的歹徒。
“方才这些人都伤了表兄哪里,照着他们身上的还回去。”
话音刚落,一脸冷肃的许贵便扬手示意,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云婉面色未改,缓缓行至薛赵一身旁蹲下,略带愧疚地说:“抱歉,让你受苦了。”
原本还以为她早已逃之夭夭不顾他们生死的薛赵一,此时却有些窘迫起来。
刚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却扯痛了嘴角的伤,顿时“嘶”的一声捂住了伤处。
含含糊糊地咕哝:“少奶奶无碍便好。”
赵云婉闪了闪眸,起身对许贵道:“一会儿让人扶他们下山,让大夫好生看看。”
“再把这几个狂徒带下去好好审一番,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讯息出来。”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早些日子才刚听说有山匪洗劫村子的事儿,这便送上门来了。
许贵拱手道:“是!属下省得!”
说罢,许贵便命人抬来担架,把薛赵一一行四人抬下山,另外派人拖着那几个歹徒下了山,留下一路的哀叫和求饶。
山上的积雪已经被人清扫过了,赵云婉他们下山的时候还算顺利。
只是一路上那些歹徒都一味地求饶,妄想撇清干系,实在闹得赵云婉心烦不已。
好不容易回了庄上,许贵已经带人去了《徐家庄》私设的地牢,严密审问。
才知那几人的确是近来洗劫安平村的山匪,因官兵追剿,一路逃到山上。
谁知会这么赶巧,正好碰到赵云婉也上了山,还遇到了薛赵一他们几个人。
若非薛赵一拦着,拖延了时间,赵云婉还不知自己要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想来,她还是心有余悸。
好在薛赵一伤的不重,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加上一点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赵云婉命人好生照看一番,便着人去安平村找大姑,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与她。
她自来与大姑生分,没有什么来往,中秋节的时候曾派人送了节礼过去,大姑收了礼,却并没有承她的情。
思及此处,赵云婉不禁长叹,摇头晃去脑中愁思,挥墨写下一封书信。
才刚停笔,春云就端着姜汤进来了,端到赵云婉手边,道:“少奶奶,快些喝了姜汤吧!”
“方才您只顾着处理,都没顾得上休息。”
“正巧这会儿王大夫还在,要不请他来给少奶奶号脉吧?”
赵云婉不由失笑,吹了吹汤水,啜饮了一小口,道:“好端端的我号脉做什么?”
“不过是有些惊着了,让王大夫开些安神的药,再好生休息两日便是。”
春云垂首应了,又道:“可要去请衙役过来?”
闻言,赵云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冷道:“不急,总该先等我出了气再说。”
“我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却也并非任人揉捏的。”
“今日若非有表兄在帮我,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春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着实心有余悸。
心中对那些歹人也生了几分森冷的杀意,可毕竟还只是个小丫鬟,片刻便又被自己狠毒的念头吓着了,白着小脸讪讪退了下去。
果然,没多久后,许贵就问出了一些有用的讯息。
原来那些山匪都不是附近山头的,而是从西边过来的马贼,因着流离失所惯了,想霸山为王。
好不容易看中了临近虚谷山的大片荒山,想过来捡些便宜,却不料竟碰着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