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去,周围的杂草已经被赵云婉吩咐人清理好了,露出短短的一茬,瞧着齐整了许多。
昭勇将军的墓在护国公原配夫人的墓旁边,所以徐胤然先去给夫人上了香。
赵云婉拜了几拜,便退到一旁去了,给昭勇将军墓除草。
给足了空间让他能够安安静静跟自己的娘亲待一会儿,也好说说话。
虽然她不知道他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的吧?
赵云婉抿唇轻笑,擦了擦石碑上的灰尘,正正经经给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拜了三拜。
说了一些吉祥话,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将军,虽然我没见过您,从前世到现在都没见过,可是啊,我总觉得,您在暗处悄悄保护着我。”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让我能顺遂至今,每次遇到危险都能获救。”
“但愿您能一直保佑我,待日后我找到重远,好好保护他,再替您报仇,好吗?”
赵云婉甜甜一笑,驱散了心头的烦忧,揪起脚边新长出的杂草。
“你在嘀咕什么?”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把赵云婉吓了一大跳。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却见徐胤然正站在她身后淡淡地俯视着她。
深邃潋滟的桃花眼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似乎隐约带着几分怒意。
赵云婉略有些不解地蹙眉,怎么好端端的就生起气来了?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徐胤然就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赵云婉讶异地“诶”了一声,赶紧起身收拾东西追了上去。
由于此地是徐家祖陵,非徐家嫡支不得入内。
黄嬷嬷他们都在山下候着,没有上山。
徐胤然人高腿长,走的也快,赵云婉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能跟上。
本想问他到底为什么生气,不过赵云婉向来不是这种喜欢触霉头的,索性闭上嘴默然不语。
走在前面的徐胤然却越想越不甘心,忽的顿住脚步,扭身愠怒地瞪着她。
赵云婉一直垂着头走路,没防备他突然停下,竟一头栽进了他怀中。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徐胤然整个儿都愣住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双手便情不自禁地箍住赵云婉柔软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扣入怀中。
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拥抱她,可却恍如隔世一般,让他无比眷恋。
修长的指尖扣在柔软的腰际,仿佛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把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掐断了。
他忽然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大一点力气就会伤到她。
原本梗在喉间的话,也瞬间被什么堵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声叹息自唇齿间逸出,惊醒了他,也惊醒了赵云婉。
她猛地推开,像是被什么蛰了一口似的,扫了扫手臂,满脸窘态。
徐胤然低垂着眉眼,淡淡睨着她许久,修长脖颈上形状性感优美的喉结忽的上下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嗓音低沉婉转。
“与其在这求大哥,还不如求我。”
“你若能将近期所有的订单完成,我便许你一个愿。”
赵云婉不由嗤笑,俏皮地斜着头道:“我能不能完成,与你何干?”
“又作甚要你来许我的愿?你习惯了高高在上,还真当自己是神佛了不成?”
徐胤然如刀削一般的剑眉微微一蹙,似有不悦,顿了一会儿方才沉声道:“想必你已经查到了大夫人派人过来的消息吧!”
“难不成你已经天真到以为大夫人会轻易放过你?那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他轻蔑地笑了笑,转过脸时,眼底却快速划过一丝异样。
赵云婉正羞恼着,哪里听得出他话中真意,只愤愤地哼道:“不劳二公子费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会处理。”
徐胤然扬唇轻笑,早已没了半分怒意,大步向前走去,脚步毫不凝滞,却总是在赵云婉跟不上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
下了山,张嬷嬷正和杨采莲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徐胤然带来的侍卫依旧在一旁站的笔挺。
赵云婉刚想开口问一下徐胤然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便见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告辞”便策马疾驰而去。
赵云婉眉心微蹙,在黄嬷嬷等人的催促下,徒步回了庄子。
今日的徐胤然,真的很奇怪啊!
突然跑来说要拜祭,然后又只待一小会儿就走了,还什么交代都没有。
赵云婉心烦意乱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脑中揉成一团的思绪给甩开,觉得额头有汗冒出来,随意地把手伸进袖袋里准备掏帕子。
却忽然摸到了一个硬物,似乎是用布包起来的小盒子,不禁疑惑地掏出一看。
当看到自己掌心里不足巴掌大的东西时,赵云婉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闪了闪眸,快速将东西又塞回袖袋中,快步回了自己的卧房,屏退左右,紧张地心跳加速。
赵云婉重重呼吸了几下,待气息平稳了一些,才重新把那个物件拿出来。
包裹用的帕子,是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在波玉河和辰儿被马承志算计的时候摔入河中弄丢的帕子。
帕子保存完好,柔软的不可思议,像一团柔软的棉花。
她微微颤着手打开了帕子,里头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胭脂盒子。
赵云婉不由地眼角抽搐,暗道徐胤然一个大男人怎的还随身携带这种女儿家的物什,别是有啥特殊癖好吧?
想到这儿,赵云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渐渐看着这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也有些膈应了起来。
正准备随意收拾了扔进妆奁里,忽的从盒子底部发出轻微的“吧嗒”声,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掉了出来。
“嗯?这是什么?”赵云婉疑惑不解地捡起纸条,展开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她垂眸思忖了片刻,隐约想起在前世的时候,好像也有一个人给她送过这样的纸条,然后……
赵云婉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心下虽不太确定,却还是犹疑地将纸条小心捏着边角。
点燃了火折子,在纸条下面烤了一会儿。
纸条上渐渐显出淡淡的墨色,就像是一副清淡的水墨画一般。
赵云婉吹灭了火折子,摊平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副缩小版的园林图,非常精致细致,就连花花草草都花的清晰可辨。
留白的地方还写着几行蚊子一般的小字,赵云婉得凑近了看,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