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沐枳阳跟几个副将正在讨论军情,暗渊剑被高高的挂起来,他坐在虎皮长椅上,一身铠甲。
“守城的是谁?”
“这次平洛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小妹,苏平郡主,平镶。”
“是她。”
沐枳阳只见过平镶一次,此人足智多谋,比平洛更难对付,那一仗,便是险胜。
“此次苏平无故占我孟城,看似是得了城池,实则不然,孟城虽说易守难攻,实际却是松蓝与东陆的边界。孟城就像一座孤岛,进得去出不来。”
“那将军有何想法?”
“一个字,耗下去,我们军粮充沛,只要死守孟城边界,一只苏平的蚂蚁都不要放进去,我就不信,她平镶能变出粮食。”
孟城中。
平洛骑着一头毛驴优哉游哉的起进了军营。
毛驴两侧竹筐里放着自己收集来的东西。
看着一身铠甲拿着地图的平镶:“城外沐枳阳已经开始不许出入了,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引沐枳阳来,逼洛如月回去。”平镶看着地图,头都没有抬。
“不出所料。”平洛下了毛驴,把缰绳交给一个士兵,“你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自有把握。”平镶抬起了头,“等洛如月到了,我就撤兵。”
“随你了。”平洛明白自己妹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我只在这小憩一下,待会我就会走。”
“知道了。”
夜里,沐家军驻扎在孟城外,支好的大锅已经传出了炖肉的香味,还有人去打了野兔羚羊之类的野味来解馋,大家坐在地上吃吃喝喝,沐枳阳嘱咐好副将安排好值夜的人,防止敌军突袭,便借口不舒服早早的休息了,没有注意他的营帐里早就空无一人。
东陆的皇宫跟记忆里没有差别。高耸的城门上,除了守门的士兵,还站着一排排警惕性极高的秃鹫。
武功再高强的人也逃不过秃鹫锐利的眼睛。
他打扮成小厮的模样,掏出了跟随自己很多年的令牌:“二皇子吩咐我送东西进来,需懂得亲自来送。”
东陆皇家五个皇子都有一模一样的令牌,预示着自己不比寻常的地位,金子打造的灵盘上刻着上古神兽的轮廓,神兽的眼睛是东陆皇室很久之前私藏的一块独一无二的蓝宝石,后来被他们的父皇割碎,分别镶嵌在了令牌上。
那士兵不疑有他,立刻放行了。
他压低自己的帽檐,快步走了进去。
东陆皇宫跟其他地方的皇宫最不同的地方便是,最繁华的地方不是皇帝居住的寝殿,而是祭祀上古神兽鲲的祠堂。
便是皇宫中也随时可见其他神兽的雕像,不仅如此,皇宫中还有大片的空间用来饲养鸟兽,以做谍者。
沐枳阳来到自己父皇的寝宫,武帝已经很年迈了,坐在自己的龙塌上,喝着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草药,御医跪了一地,自己的三弟和四弟都寸步不离的守在身旁。
他们的用意自己自然清楚,不过是为了皇位罢了。
他冷笑一声,又去了自己住的寝宫。
严嵩殿里已经成了废宫,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荒草长了很高,里面的布置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只是布满的蛛网和灰尘。
沐枳阳放佛看到了自己走的当天,小小的北宸极夜里睡不着觉跑到自己寝宫里:“哥哥抱。”
具体是什么情况呢?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连头也没有回就走了,他应该真的很伤心吧。
沐枳阳找了一块有些干净的石板,坐了下来。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有谁才六岁就知道了自己快要死的结局然后再目睹自己母后被杀死的惨景还能很淡定呢?但是他实在算不得是一个好哥哥。
如果人生能重来,自己应该把他哄入睡再离开的吧。
沐枳阳想得出神了。
直到有笛子声音响起,他才回过头,这么晚了,如此荒凉的院子里有谁会这里呢?
沐枳阳跟着笛子的声音追寻到后院。
远光下,有一绿衣女子,腰间一根红玉珠串成的腰带,秀发飘逸,手持一把玉笛,在月光下,整个人显得无比清冷。
“是谁?”仿佛听到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笛子,转过身来,沐枳阳的清楚的看到她的锁骨处,有一朵鸢尾花为胎记。
是慕容笙。
她居然还活着,恍惚间记得她是他最好的玩伴,但是从小身患重疾,医生说活不过十五,但是如今算来,她应该已经十六了。
“是你么?阿麒。”慕容笙眼看站在远处的男子分明是自己熟悉的轮廓,忍不住快步走过去,询问道。
沐枳阳这才惊觉自己暴露了身份,便是两个人关系再好,他如今也不愿与东陆有任何联系。
他飞快的转过身,穿过花园,路过祠堂,出示了令牌,骑着自己的马,赶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