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今年的雪幸福来得格外吝啬了些，明明这都已经到了大年初二，但外面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冰雪皑皑。
哪怕是上了大街，也只能看起来，少数绿化带上还残留着雪迹，让人不免感慨今年的雪还真的是太少了些。
“你确定今天要出门吗？”
“珈睿，这句话你都已经问了三遍了……”
我本来是打算在父亲家继续呆到初四初五的时候再说其他的事，可是也不知道父亲心里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打着“反正家里亲戚不多，也没什么需要走动的”旗号把我和欧珈睿早早地撵了出来。
再加上这边我也知道欧珈睿要是太晚了都不回欧夫人那边去看一下的话肯定不太合适，但偏偏我又不是很想在眼下这样的时机去和欧夫人打照面，所以思来想去，我索性打算自己先回家里。
或者是打电话问一下陈雪她有没有从老家回来，之前的那一通电话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让我有些奇怪：隔了这么久她突然找我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关系，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会把自己弄丢不成？”
毕竟才到大年初二，平时向来都被来往车辆堵塞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此时倒是宽敞的很，一路上几乎都见不到什么车，哪怕是隔着车窗玻璃，也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外面街道上的清冷。
“要不你还是在家呆着好了，我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回来。王姨他们放假也没回家，正好在家照顾你。”
“珈睿……”
眼见着旁边的家伙又有打算全程包办我所有活动的意思，我赶紧伸手打住。
“虽然你不介意我这次不跟你一起回家拜访你母亲就已经很体谅我了，不过你可不可以再稍微放宽一下政策，让我自己安排一下活动时间？”
双手合十，我一脸恳请的模样，看着欧珈睿那全神贯注手握方向盘的侧脸，我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头稍微抖了一下，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办法，就算事情过了太久，我还是没办法忘怀那第一个孩子究竟是如何失去的。而眼下我的情况与当初又是多么的相似？原谅我就是如此的自私，其实说白了我也只单纯是怕了欧夫人而已。
就算是悲剧重演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是身为一名准母亲，我也不敢再去冒这个险。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今天可是才大年初二，除了回不了家的人之外，有谁还在大街上晃悠？”
语气中少见的多了几分责备的意味，聪明如欧珈睿当然也能明白父亲这么早就让我们回来，肯定是因为有些需要做的不太方便让我们知道。
但是欧珈睿眼下就算知道让我一个人独处，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出于安全的考虑，他明显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的方案。
“嗯……要不这样好了，你先把我送回家去，我估计陈雪她现在肯定还没从老家回来。我在家的话你总归是放心了吧，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要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以退为进的话，那未免也太过于迟钝了，所以干脆还是先答应比较好，至于之后的安排嘛……大可以另做打算。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见我这次这么配合，欧珈睿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稍微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我这样的安排比较满意。
“嗯，我今天晚上会尽早回来的。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毕竟你是孕妇，我想她这点体量应该还是有的。”
不过听到这话，我心中可是忍不住暗自吐了吐舌头。自从我身份证认证了之后，欧夫人她的确是跟着偃旗息鼓了好长一段时间。
甚至就连平时最能闹腾的欧菁怡那边也彻底没了风声，心中暗自感慨这一波磨难总算是过去的同事，但我还是没办法彻底相信她会愿意完全摒除偏见接纳我这么家族成员。
但一码归一码，有欧珈睿夹在中间，我自然也不愿意见他为难。这边刚把我从家里，看见王姨这边欢天喜地就像是亲生女儿回了家一样的高兴样子，欧珈睿有吩咐了几句才算是彻底启程回了欧家。
“夫人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个春节你们不在家里，家里可真是冷清坏了！”
“是嘛，没关系，现在我俩总算是回来了一个。对了，王姨，您为什么连过年都不回去啊。明明连林伯都回家去了。”
心中暗自感激老人家识趣地并没有问为什么我不和欧珈睿一曲回欧家探望，感受着老人对于我回来的热心，我一边换鞋一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积聚已久的好奇。
“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再说了，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就算是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老林他不一样，家离得近，今年儿媳又给添了孙子，那当然是得回家去了。”
虽然语气中并没有羡慕的意思，但是听到老阿姨对于自己家里的情况只是一笔带过，我也就打住了话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还曾经一度怀疑过家里的这位老阿姨和老管家究竟是不是夫妻俩。
只不过时间长了才发现自己当初实在是想多了，像眼下这样，虽然的确是一个可以仔细询问一下老阿姨家中情况如何满足我好奇心的大好时机，但也许的确是因为和欧珈睿呆的时间久了，我对于别人隐私的探索，早就没了那么大的兴趣。
“夫人，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赶紧回屋躺会儿。厨房里我炖的乌鸡汤，不过还要再多煲一会儿才能到了火候。一会儿等做好了，我再叫您下来。”
我深度怀疑王阿姨这一辈子是不是有大半的时间都献给了厨房，本来也就打算回来再联系陈雪的我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多拒绝。
现在才离家三两日，但是回来的时候却觉得像是阔别已久一样。哪怕是佣人们大多都已经放年假回家去，整间房子里都空空荡荡的，但我反而有点喜欢这种不用担心周围拥有这么大的独处空间的感觉。
“嗯，过年了，您也别累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掐着点儿估摸着欧珈睿这段时间应该已经离开了市区，这才拨通了那边陈雪的电话。
只不过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也不知道是她那边信号不好还是别的原因，连打了三通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这样的语音提示，让我心中有些遗憾的同时，又忍不住无聊到猜测起这位赵氏集团的首席秘书家乡究竟是哪里的了。
原定的这种计划反而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竟然没有一个能实现的，百无聊赖间打开了电脑，看也没看就关闭了各种跳出的广告，指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击鼠标滑动，我也没有想到这些年居然过得比想象中要更没有意思。
“也不知道老爸那边九点是在捣鼓什么大事情。”
视线忍不住在电脑屏幕上滑动，思来想去觉得眼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适合约出来的对象，一边轻声嘀咕着果然放眼望去也就我这个孕妇最无事可干，至今无意识地桌面上敲打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去骚扰一下梅珊那个有了老公就忘了死党的丫头。
毕竟我还记得她上次挂断电话之前那支支吾吾的样子，眼见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过得怎么样了。
“喂——”
视频通话接通的远比我想象中的更要顺利，等看到电脑屏幕上梅珊那张被放大了的面孔时，我突然心生一种久违的感觉。
毕竟曾经的关系亲密到那样的程度，就算是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再加上许久都没有联系，但我依旧还是打心底里把她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新年快乐！梅珊，你和秦医生的二人时光过的怎么样呀？是不是都已经开始乐不思蜀啦。”
眼瞅着那边梅珊一身家居常服地靠在沙发里，身后是一个十分宽大的书架，上面除了一堆看不太懂名字的书籍之外，还有一些相框以及其他的小玩意。
“新年快乐！我说芯瑶啊……你是不是又胖了？”
就算知道梅珊可能说的是事实，可是拨通视频通话之后她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说实话，还是重重地打击了我一把的。
“有那么明显吗？完了完了，等到回头你回国的时候我估计都要胖的认不出来。”
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确是稍稍圆了一圈的脸，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又说道。
“嗯？秦老师呢？之前你和我说打算过年的时候举办婚礼。这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你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对了，你最近在那边的工作忙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是我时隔太久过于激动了，只顾着在这边一连串地发问，以至于我在说完这话伸手从桌子上拿水杯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梅珊那边脸上多少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
“瑶瑶啊……我和你说个事儿。”
有些惊诧于向来真性情里其实十分果敢甚至还有几分御姐范儿的梅珊居然会有这么结结巴巴的时候，放下了水杯，我挑了挑眉头，半开玩笑地说道。
“说吧，只要不是你已经悄咪咪瞒着我结婚这样的大事儿就都不算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