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珊是我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我虽然相比于她来说,看起来还有那么几个所谓的亲人,但是其实有还不如没有,说到底,能够作为亲近的人参与我的生活的,也不过就只有欧珈睿和梅珊两个人了。
秦恳这么说,我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我自己研究了很久,发明了不少新的料理,我想亲自做给珊珊吃,你帮我拖住她哦,麻烦你了。”秦恳说道。完全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竟然同时也是一个热衷于料理的大厨,这样的反差我真心觉得挺萌的。
后来我听梅珊说才了解到,其实秦恳并不怎么喜欢数理化之类的学科,虽然这些学科他学习得都还不错,只是当时为了给他治病,秦家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家底,后来秦父去世之后,秦恳几乎和秦阿姨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个时候,除了努力地学习,争取公费出国,然后回来任教,对于他来说是最快的能够撑起一个家的办法,而他也确实做得很棒,等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他才开始发展自己的其他的爱好,比如烹饪,比如摄影。
其实,每个人生活得都不容易。怪不得,明明秦阿姨的生活标准俨然就是一个上流社会圈子里的贵妇人,但是待人却如此得温柔谦和,就是因为生活的苦难曾经告诉过她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
梅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秦恳已经进了厨房,“嗯,秦恳呢?”
我强装着若无其事地说道:“秦老师说秦阿姨在这附近,听说我们都在这里吃饭,所以也要过来,秦老师去接她了,让我们稍微等一下。”说完,身边被秦恳安排好的服务员立刻送上来了两杯饮料。
“好啊,好啊,我正好也想秦阿姨了呢,那我们等一下吧。”梅珊很喜欢秦恳的母亲。
我继续面不改色地说谎:“秦老师说秦阿姨已经吃过饭了,过来就是为了和我们聊聊天,让我们可以边吃饭边等他们。”
“也行。”
我和梅珊谈话间,服务生已经端了第一道菜上桌,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但是梅花形态的摆盘却十分惊艳,“梅小姐,周小姐,二位好,这是我们店的新品,名字叫红梅傲雪。”我品尝了一口,味道十分惊艳。
不知道在后厨的秦恳是不是有超能力,几乎每过几分钟,都会有一道新的菜品被端上来,每道菜都精致可口,而且每道菜的名字里不是有个“梅”字,就是有个“珊”字,这样的用心,实在是让人心动。
服务生走上来说道:“二位女士,最后一道甜美,将会由我们主厨亲自给二位送过来,请二位慢用。”
他话音刚刚落下,秦恳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的时间,居然换了一身笔挺的西服,看起来英俊潇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秦恳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向梅珊表白的话,我估计会以为他是想要直接求婚呢。
随着他一步步地走过来,梅珊脸上由惊讶道困惑,再到惊喜,秦恳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正间店里的壁灯全部暗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突然,头顶的天花板上亮起了一整片星海,甚至还能区分地出来各个星座,看得出来应该是全真模拟的星空,角落里走出了一个演奏者,悠扬浪漫的旋律回荡在店里的每一个角落。
梅珊看着秦恳,眼睛里闪闪发光,甚至比头顶的星空还要耀眼。
“最后一道甜蜜,它的名字,我想要由你来取,你的答案就是这道甜美的名字。”秦恳专注地看着梅珊,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我看了一眼托盘,上面放着两个小盘子,一个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应该是混合了草莓树莓和樱桃,另一个是纯黑色的。
梅珊静静地等待着秦恳的后文。
“这么多年来,我过得很努力也很辛苦,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心里偷偷地抱怨上天,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么多的不幸,少年的时候让我被病痛折磨,青年的时候让我和父亲生离死别,甚至连我心里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都从此和我天各一方。”
秦恳极力地在克制自己,但是声音里依然有掩藏不住的颤抖。
梅珊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那是即将涌出来的泪水:“现在你不用抱怨了,这些不幸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我现在对生活充满了感激,从遇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最眷顾的那个人,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如我幸运,我觉得如果能够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话,我这辈子的终极梦想就已经达成了。”秦恳的这些话让我都禁不住湿了眼眶。
梅珊说:“我也是,我也觉得自己超级幸运。”
秦恳继续说道:“更幸运的是,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我每一次看到你,都觉得自己的心依然狂跳不止,即使我们相比于当年都已经变了许多,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依然让我觉得幸福而有趣,所以......”
秦恳停顿了一下,“所以吗,我觉得,我不是喜欢你,而是,我爱你。”
梅珊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此情此景,让我觉得流行都没有此时泪水在她脸上滑落的轨迹好美好,在这种时候,我突然想到,幸好梅珊的皮肤状态本来就很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和我出门的时候她没有化妆,不然现在肯定又是一只小花猫了。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说的是那种在一起就不要分开,从相识到相爱,从恋爱到婚姻,从风华正茂到垂垂暮年的那种。”秦恳的这些承诺,将自己一生都完完全全地交到了梅珊的手上。
“我愿意。”梅珊没有丝毫的迟疑,“我虽然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只要我能够牵住你的手,我就绝对不会放开。”她边说边拼命点头。
秦恳把托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拥抱梅珊,两个人把对方抱得很紧,谁都不愿意放开,“这道草莓树莓的甜点,它的名字就叫做我愿意,它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拿起自己的包悄悄离开了,我已经履行好了自己的职责,现在是时候把时间还给他们两个人了。
后来我有机会又去了一次秦恳的餐厅,拿到黑色的甜点已经上架了,名字就叫“我不愿意”,而那道“我愿意”却不见踪影。我品尝了“我不愿意”,味道十分苦涩,据服务生介绍,是混合了可可和咖啡豆的味道,虽然苦涩但是滋味好到我还是不舍得放下叉子,当时我就明白了秦恳的深意。
走出餐厅的时候,我回望了一眼,两个人还在拥抱着没有分开,仿佛要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真好。
刚刚秦恳的那句“我爱你”听得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何况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梅珊了。
我在心里感慨了良久,或许是别人的幸福更加能映衬出我的落寞,我突然很想回那个被称为我和欧珈睿的家的地方,突然很想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和孟书聘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却还是在她回来之后就变得不知所踪。
打了一辆的士,直奔欧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果然,欧珈睿还是不在家里,我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接通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沉默着。
“瑶瑶?”是欧珈睿有些低沉的声音。
“嗯,是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问道。
欧珈睿很诚恳,从来不对我隐瞒自己的行踪,可能是想要以此来消除我对孟书聘的疑虑,“书聘想要在B室开一家小型的广告公司,想来欧氏取取经,我现在在安排人带她去各部门参观一下,等她参观结束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是吗?”梅珊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回想起来,孟书聘离开的时候,欧珈睿还没有正式接管欧氏,欧家不过属于一个中上等的企业家,孟书聘回来的时候,又正好是欧氏的鼎盛时期,能够和欧氏匹敌的企业在这个地区找不到一个。
这样的巧合,让人不怀疑她的居心都难。
“是的啊,我看她是个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也就顺手帮帮忙而已。”欧珈睿自己或许都没发现,孟书聘无论如何,在他的心里始终都会是个特殊的存在。
“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刚刚的一腔热情瞬间又冷却了下来,心里的苦涩的自嘲在蔓延。
“别,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感觉你最近都好忙,我们好久没有说很多话了。”欧珈睿说道。
“我有点困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欧珈睿明显发觉了我的不悦,只能说道:“那好吧,你先在家里休息吧,我很快就会回家的,晚安。”
“晚安。”
躺在床上的时候,久久辗转难眠,我索性坐在床上画起了设计图,不知不觉间,就拿着画笔和画板睡着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画笔和画板在一边放得好好的,欧珈睿搂着我的腰还在睡眠之中,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的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