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客从远方来
这天,秋斌白在夏领导的强制要求下,剃了个头。
“披头散发成什么样子!捕快不可以这样!去,剪短!”
夏祁遇下了指令,然后就把他一路拽到理发铺,再直接按到座椅上。
于是,披发逐步变成了圆寸。
当理发师傅拈起小辫时,秋斌白终于说话了:“小辫不用剃,这个留下吧!”
师傅打量一下这个造型:“也好!
……
整理完个人形象,到伊婶店里换上新制服,现在就差装备了。
这也不难,随便去库房挑上官刀和弓就好,呣,是从六扇门的库房……
六扇门几位捕快围着两人,调笑不已:“呦!这不是神捕司掌事,夏大人吗?怎么,连给新部下装备,都得上我们这拿啊?”
夏祁遇气得小脸通红:“小气!以前六扇门才起步时,不也是神捕司帮衬,才能好好发展的?大家都是公门中人,我们那里啥都没有嘛!不到你们这里还能去哪?干嘛笑话人?”
众人正要继续调侃,门外有人出声解围。
“好了!别干呆着了,都巡街去!”一个方脸汉子,自外进来。
“总捕大人!”六扇门众人纷纷行礼。
“大人,不是我等不巡街,实在是不需要啊!咱这地方常年太平,就算出事,也都是些家长里短。就这,还有人呛行呢!夏丫头每天清早就开始扫荡,等兄弟们点完卯,开完会,吃完工作餐,组队上街时,此地已快被丫头犁过一遍了。您说,我们还出去干嘛呢?”
“就是!这丫头简直不给咱一点存在感!”
方脸汉子一皱眉:“所以,你们就把怨气对准夏捕快,去难为一个热心助人的女娃?瞅你们这点出息!给我出去逛,能帮上什么就帮什么!什么都帮不上,就巡视!最近商旅往来频繁,多做巡视也有益安定。少在这饶舌,赶紧干活去!”
等驱散了看热闹的家伙,方脸汉子看看秋斌白,点头:“我是方连生,太平镇六扇门总捕。”一指正在出门的六扇门众人,道:“小孩子家的,爱斗嘴,没有坏心,不要在意!”
秋斌白笑笑:“自然,多谢。”
“日后有何短缺,尽可来取。遇丫头说的不错,昔年六扇门起步之时,正是托庇了神捕司,才能顺利走上正轨。”
招呼打完,总捕径自去处理公文,夏秋两人告辞离开,各忙各的。
不过,神捕司的情况,真的透着怪异啊……路上,秋斌白摸着下巴思索着。
六扇门,今日自己也算来过一趟了。论占地,哪怕今日的六扇门,也无法和自己暂住的旧日神捕司衙门相提并论。可以想见,昔年神捕司,是何等风光!
怎么现在就能落到一穷二白,光杆司令了呢?
夏祁遇还在闷闷不乐。
这丫头,一直以神捕司身份为傲。今日被人奚落,心情难免低沉。好在她为人乐观,很快就能振作,但在此之前,自己还是不要伤口撒盐,问她神捕司的事了吧?
正想着呢,一个人影突兀跳出,开口发问:“小遇?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说神捕司,今天就要黄铺啦?”
(⊙x⊙;)???
你谁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秋斌白定睛一看:啧!是谭婶!太平镇首席八婆,全名:谭是非!
谭婶一如上一次般,来无影去无踪。她语重心长地劝慰小夏:“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丫头啊,你虽重情念旧,但做人也要懂得往前看。当年你举家遇匪,我知道,年幼的你被义父救下后,就一直敬仰神捕司。本来你义父招你入公门,只是想让你学点武艺,可以自保,可你偏偏就认准了捕快职责,非要什么保一方安康……丫头,你也该为自己想想,这么活,你不累吗?”
夏祁遇眼圈有点红:“没有累与不累,只有想与不想。我不会放弃,我不会让悲剧,在这片土地上重演!”
秋斌白轻叹:夏祁遇的倔犟,自己早有领教,却不料谭婶,原来也是这般体恤人的吗?
人心,果然是有温度的!
谭婶摇摇头:“丫头,你还是早做打算才好。毕竟神捕司,已经撑不下去了!”
夏祁遇:如遭雷击!
秋斌白:???我擦!谭婶,你不是吧!
谭婶:“神捕司是四十年前,由当时的安平王所筹建,作为独立于衙门的另设机构,专职办案,更加专业,同时还能起到监察地方的作用,二者互相监督制约。起初各地神捕司开府,由于维护治安和打击地方不法大收奇效,广获赞誉,所以发展迅猛,声威浩大!可这样一来安平王也声望日隆,皇帝也由起初的开心,慢慢开始多疑。
为了遏制神捕司,皇上另设了六扇门。安平王也清楚,自己当初的好心,可能办了坏事,于是将神捕司交由皇上掌握。可皇上并不需要两个重合的部门,于是有意兼并。最终,曾经鼎盛的神捕司,日渐衰落……我这么引经据典是想告诉你,丫头啊,神捕司,没前途!你该早做打算!”
夏祁遇:震惊!持续掉线!
秋斌白:……谭婶,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为了现在可以打击人,才在最初时煽情的?
谭婶:“你最近是不是饷银发放又快又足量,大异以往?那是因为啊,其他地方的神捕司,经历漫长打压,早已纷纷倒闭!就在年初,京师的老捕头也病逝了,自此咱们昊国,只剩太平镇还有一个神捕司在职捕快,那就是你了!我听人说,当今圣上知道此事后很是感慨!特意吩咐,善待最后一人!所以你的饷银才不再拖欠克扣。但,这种事毕竟不长久!没人愿意对昔日功勋卓著的神捕司怎么样,大家都希望你自己主动走人,比如加入六扇门。所以说小遇啊,神捕司,真不行的!你呀,赶紧改改路子吧!”
夏祁遇两眼翻白,人往后倒!
秋斌白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他张口告饶:“谭婶!您大人有大量,收了神通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人已经被你唠晕了都!”
谭婶也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过火?可……今天这通碎嘴,真的好生痛快啊!果然,怼人最过瘾了!“呵呵,意外意外!唉,这丫头,怎么就面对不了现实呢?”
秋斌白稍一沉思,忍不住挠头:“谭婶?这些事,你都听谁说的啊?”
谭婶哈哈一笑:“嗨!还不是隔壁镇的李婆说给我听的!”
“那李婆又是……”
“哦!李婆她是听隔壁镇的严婆说的。”
“那……”
“严婆是听隔壁镇的张婆说的,而张婆又是听隔壁镇的钱婆说的!”
我晕!好生复杂!这可怎么溯源?
秋斌白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那钱婆又是听谁说的?”
谭婶举手:“我知道!”
秋斌白惊了:“你又知道?都这么七扭八拐的事了,这你也知道?”
谭婶:“交流嘛!只要想了解,很多事都可以知道个一二的。我听说啊,消息最初是由漠南绿洲一个酒铺小二,听一队商旅说的!”
秋斌白无奈,看着太平镇大道上往来的几支商旅,摇头:“商旅哪懂这些?八成不真!谭婶,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谭婶不屑撇嘴:“我岂是听风就是雨之人?(秋斌白惊了:难道你不是?)人家可告诉我了,那商队并不简单,八成是有背景的!他们一共十辆车,车上都插了小旗。他们的车外表不起眼,但用的可是好料!
每车好几名护卫,精干靠谱,唯独一人喜好酒后吹牛!也就因为这,小二才得以听到一些事情。你看,因为对方提供了好多佐证,有鼻子有眼,这我才信的!想骗我?哪有那么容易?”
秋斌白没回话,因为他顾不上了。
他的全部精神,此刻都被吸引到了城门口。
那里,正有一队商旅在进城。
十辆车子,各插旗帜。
每车四名汉子,左右看护。
人人精壮干练,严肃寡言。
车子外貌很是普通,可一旦心有怀疑,仔细观察,凭自己老道的眼力,果然发现,车子处处用心,做工精良!
嗯,拉车用的是两匹东胡马。此马耐力最佳,气力极强,是拉车的上上之选!可它们眼下却如此疲累?货重路远?那这车……
正此时,夏祁遇悠悠醒来,回想刚刚谭婶说的消息,不禁悲从中来,哽咽不已。
顾不上安慰可怜的丫头,秋斌白起身,行动!
他现在,对于那队商旅,更准确说是对那些马车,极为好奇!
他拔刀,缓步,装作把玩欣赏新刀的样子,慢慢靠近。
刚一走近,就引起了那队人的注意!
是因为带刀接近吗?不过自己身上有公服,他们不能在城内胡来。
他们虽怀疑,但很镇定,那就没事!
……只要不过分,他们都会忍下!
“哎呀!”
秋斌白不慎摔倒了,手上的刀好巧不巧,直接伸到了车轮中!
车轮滚滚,刀入其中,瞬间刀身被卷,与车轮骨一阵剐蹭!
秋斌白瞳孔微缩!
刀,只蹭掉了轮上浮尘,并未留下显眼划痕!这是……百炼铁!
用百炼铁打造车轮?
……呵呵!
……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一名车队护卫稍做靠近,隔好几步就停,作揖,略表关怀。
“没事没事,摔了一跤,无碍的。我好像阻到了各位?对不住啦,各位请了!”
秋斌白爬起,笑容满面,收刀,作揖。
对方面面相觑,却也只得尬笑还礼。
秋斌白前行,车队也继续前行。
双方相背而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秋斌白侧目去看商队首领,正见他,也在侧目看着自己!
不同的两人,同样的心思:
“……此事,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