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宴谈
听风楼。
今日楼中张灯结彩,很是打扮了一番,但却寂静无声。
赵汉卿,与夏秋等对望一眼,也不退缩,大步往里走。
门口有沙漠商队的人在把守。
守卫一见来人,立即上前:“贵客驾临,欢迎欢迎!请!”伸手,向内引。
“今儿这酒楼看着喜庆,怎么人气似乎反而不旺?”赵汉卿状似随意,询问着情况。
迎宾人笑着解释:“此地经由我等刻意装扮,以迎贵宾!至于人气?嘿!今晚我等包场,以图清净,所以并无旁人在此。”
赵汉卿沉吟:“……有心了。”迈步入内,夏秋也一道跟上。
酒楼大堂内,今晚只在最中间摆了一张桌。
远远就听何秉狂与向衍频频碰杯,笑声张扬,似是相谈甚欢。
赵汉卿秋斌白见状都是脚步一顿,眉头大皱。
夏祁遇却是径直向前开口发问:“古怪古怪,你俩笑得让人好方!你们莫不是在率先偷吃吧?……都张嘴,给我看看?
何秉狂向衍,笑声戛然而止。
秋斌白,赵汉卿则是虎躯一震!
“耶?桌上也没菜啊!那你俩傻乐啥呢?”向前几步后,夏祁遇挠头站住:“光喝酒,也没个菜?难不成是喝懵啦?”
何向两人上下打量女捕:……装傻搅局?
“哼!夏首座大驾光临,又是地主,还请上座!”向衍随身抓过身旁一张圆底的圆凳,一抡,凳子激烈旋转,呼啸而起,向着夏祁遇汹汹而来!
向衍心中发狠:你这丫头!不过仗着一把子神力,当真以为可以小看天下英雄?我倒要看看,你内功水平又能高到何样地步!
此时,圆凳已经蓄满了劲力,盘旋飞来!倘若应对的手法不够巧妙,木制的凳子必会被自己施加的内力给震碎,不但颜面有损,受伤恐也难免。
秋斌白眸光一闪,毫不犹豫,直接踏前迎了上来!
他右脚轻抬,脚上带着绵绵柔力,以一招卸字诀,用似刚实柔的侧踢,将飞来的圆凳直接踢得偏转下落,向着靠墙一侧飘摇落地。
凳子落地之后,力道仍未完全化解,其圆形底边,在地上一边自旋一边向前。这圆凳绕圈向前越转越快,但振动幅度却也随之减弱,直到前挪至墙边,在一排摆放得整齐划一的凳子队列队尾处站齐,力量才正好被卸到所剩无几,在原地急剧微转几下后,彻底安定下来,就好像它一开始就被摆在那里。
在场众人,尽皆大惊!
赵汉卿,向衍,何秉狂内心疯狂发弹幕:这人谁啊?什么来头?内力深厚也就罢了,力道把控竟也妙到颠毫?这等人物居然甘居一丫头手下?什么情况?难道这丫头身上还有什么隐藏设定不成?落难公主?还是霸道大侠爱上我?……
无视周遭好几道热烈的目光来回巡视,小秋借机小装一波!他伸指掏耳,漫不经心状开口:“向先生玩笑了!这等座椅,与我司首座大人岂堪相配?”
一脚镇四方,无人再敢拦!
满堂诸人,唯有夏祁遇,因着一如既往地看不懂状况,故而神色如常,和颜悦色。
“没关系哒,我又不挑!只要有好菜,椅子什么的我不介意啊!”
……疯狂弹幕,继续在众人心头猛刷:灰姑娘?还是丑小鸭?又懵又猛不高冷,憨憨女捕怒闯推理武侠片场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哼!”向衍上下打量秋斌白,虽然对其身手很是好奇,但刚刚一击不成,他又自视颇高,已不愿再行出手。
何秉狂更无兴趣进行不必要的争执,那不符合他的美学。
他直接开口招呼客人:“各位都认识,多余的也不消说了,坐吧!今晚就咱几个,随意就好!”
夏祁遇坦然入座:“好!那就上菜吧!”
???
众人感觉,自己思维好像断了一下档:……我记得,今日聚会名头是和解?怎么,这就改成聚餐了?
小二倒是心无杂念,就等着服务客人呢!听到有人吩咐上菜,桌上也无人反对,这还说什么?直接麻溜开始了。
众人一个愣神的功夫,菜品已经上了不少,夏祁遇那边都已经盛上饭了!
秋斌白也懒得理别人,自顾跟随上司脚步,她开吃,自己就开喝,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嗬!这酒烈啊!够劲!
……
赵汉卿今日此来,主要也是有话想说。从今日市集旁的冲突来看,对手耐心行将耗尽,既如此,他也没兴趣再兜圈子,直接举杯,敬酒向衍:“向兄?我先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此次行动,向衍本是控制饮酒的,但……他略一犹豫,还是举盅陪饮了。
赵汉卿单刀直入道:“贵我两方并不熟识,在下自认不曾得罪向兄。赵某只愿一路顺利,尽了职责,并无意与他人争锋,更无意开罪英雄!赵某此行,仰不负天,俯不愧地,但凡有一丝可能,都望向兄能体恤兄弟的难处,放下成见,把酒言欢,则赵某,不胜感激!”
向衍斜眼看看赵汉卿,嘲弄地摇头:“你无愧天地,不代表此行就应该!君可知东郭先生?做人短视,必遭反噬!”
赵汉卿:“老哥所言,也是正理。只不过,不知老哥怎么判断,何为短视,何为偏激?”
向衍:“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忽略虎患便是短视!若是自保,天公地道,那怎算偏激?”
赵汉卿:“先己后人。先把自己管好了,才有资格关注他人。旁人是人是兽,等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后,再去关心不迟。率先伤害,何言自保?无由伤人,岂非偏激?是非对错,自有公论。多行不义,难逃天罚!”
向:“天罚?哈哈哈哈!笑话!指望天罚,还要人何用?狗,改不了吃屎!一错再错,累犯之辈,你就算给再多机会,也只能是继续见证他的执迷,等不来顿悟!当断则断,方是正经!”
赵:“心有成见,所见非真!闭眼观世间,何言天下暗?我辈只需做好自己的事,何必理会兽心狗行之徒?你如何待世界,世界也将如何待你。心怀虎狼者,必死于虎狼!满口谎言之辈,终将亡于谎言!”
向:“天真!……就算果真如此,那要等何年何月?”
赵:“当然不会立竿见影,但改变会点滴积累。就算堤坝霸道,欲拦截水流干涸大地,那都不过是它自以为是。我等不急不躁,且容它贪婪拦水,自有它全堤决口的那天!有趣的是,堤坝越是自私霸道,这一天就越会提早到来。待到堤毁决水之日,河水自然俯拾皆是,何必急在一时?”
向:“……那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赵:“不当其政,不谋其事。很多事并非你我所知所长,真正对此反复推演,诸般详情皆在其心者,另有其人!我们只需尊重他们,尊重事实!各人尽职,已经足矣!”
向衍看了看对方,摇头:“各司其职……哼!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必须看你不顺眼了!”
赵汉卿也打量对方:“……我,也必须继续前行!”
“无惧生死?”
“无惧生死!”
“好!好汉子!我敬你,请!”向衍饮尽!
“阁下何尝不是真性情?我也敬你!”赵汉卿亦饮尽!
“桥归桥,路归路。哪怕以后走不到一条道上,你这朋友,我认下了!若你……日后遭遇不测,我给你扫墓带酒。”
赵汉卿先是一气!不过稍一转念,又是心下感慨:我等行事,岂能由己?如此承诺,绝非虚妄,正是他力所能及之事。此人如此重诺,我为何要恼他?
于是点头,也回一句:“那我,也是一样。”
“好!”向衍果然不是调侃,而是将这当成了约定。他笑着起身,对众人一拱手,径直走了。
“呵!英雄惜英雄吗?可惜喽……英雄,自古不长命!”何秉狂先是阴阳怪气一番,又看看夏祁遇,不屑地一撇嘴!直接转向秋斌白:“太平镇神捕司,藏龙卧虎之地啊!佩服,佩服!不过,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天地长存亦有极致。人,岂能逆天?还盼两位,往后能知情识趣,不要做了挡车的螳螂才好!”
秋斌白也看看夏祁遇,这姑娘边吃边听话,可神情中,一如既往透着懵懂,这是又没怎么听懂!
……呃!其实这次自己也没太懂。
刚刚向赵两人,什么又虎又狼的?到底何意?感觉自己可能是少了拼图,并不能把握完全。
他也只能自己回应:“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你要让我说,我做事肯定是要掂量下轻重的,但以后的事,这谁也说不好,是吧?”
何秉狂邪邪一笑:“也是!有的人呐,不见棺材不落泪!可惜有些时候,江湖未必愿意给人,第二次机会!”
“哈!”夏祁遇撂筷:“饱啦,咱走吧!”
秋斌白应声起身:“那,我等告辞!”
何秉狂随意一抬手就算,看着夏秋护着赵汉卿,离开了。
“哼!区区几人,以为护得住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