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鸿武年,汝南,春。
从姜府传出一道惊雷,震惊朝野。
“什么!封姜平为少傅?不会吧,老朽没听错吧!”
姜寿公在仆从的搀扶下,巍巍颤颤的站起身。苍老布满褶皱的脸庞,显然不相信所闻之事。
“哎呦,这行礼之事,可难为老太公您了。”
一股子胭脂水粉味的传旨公公,赶忙上前搀扶着寿公。方才接着解释道:“杂家就是个传旨小公公,皇上怎么写,杂家就怎么读。这多一字,少一字的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公公此言有理,有理。来人啊,公公此行劳累辛苦,快快备些酒菜,好生招待。”
刚在椅上坐稳,寿公就连忙差人招呼公公。别看老寿公为人刚正不阿,但人情世故也并没落下。
“且慢!老太公,您这酒啊!留着以后再喝,也不迟。当即,还是唤您那曾孙姜平出来领旨,杂家好回去交差啊!”
“是,是,公公说得是。来人啊,赶紧去后院找小少爷过来!”
“公公,你看,这已经差人去找了。饭菜不吃,茶总归要喝吧。正巧,我江南的学生,托人带了几壶新茶。恰逢公公你来,刚好一起品尝品尝。”
眯着眼,姜寿公嘴角挂着少有笑。
“老太公这么说,杂家哪能拒绝,一盏茶的功夫,但喝无妨。”
公公自是落然大方端坐在一旁,没过多久,这茶就在二人面前沏好。
“都下去吧!”
姜寿公老手一挥,差去家仆,顺带向管家使了眼色。当即管家,领着一帮人,将那与公公同行的人儿,连拉带拽的‘请’出屋内,喝酒吃饭去了。而公公,则在一旁提着茶杯,小口吹着凉气视若不见。
“我说老郭啊,你这身上的味,是越来越重了。”
“姜老哥,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以为我想嘛。”
随着门被合上,这端坐的二人,就似变了模样,无论语气和态度,已然是天差地别。
“要不是当处,下面挨了一刀,我也该在家守曾孙才是。不过,那砍我一刀的杂种,也没能好过到哪里去。当时我”
“嗯哼,我们难得一聚,就别聊那么血腥的事了。”
姜寿公的话,似乎让郭公公难以置信,不经望着姜寿公反问:“血腥?天哪!当初一骑千斩十来回的‘短腿阎王’,会嫌弃血腥?”
“老郭。你看着我,仔细看着我。”
顺着纸窗透进的阳光,郭公公眼中的姜寿公已然不再年轻。当年的怒发冲冠,如今已然沦为了皑皑雪霜。
“唉!”
悠悠一声空叹,郭公公方才回道:“老了,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
姜寿公默默的提起杯盖,拨弄着茶叶,低声重复着。
“你认为,这小皇帝突然封我曾孙为少傅是何用意?又或者说,赵忠良是何居心?更甚者,太后那边?”
姜寿公将茶盖严,一双眼睛,直望着郭公公,企图得知答案。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倘若谁要是打旧部子孙的主意,我老郭第一个跳出来不服。毕竟,我的天子,只有太上皇一人。”
‘啪!’
被郭公公握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姜寿公连忙取过,丢在地上。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寿公劝诫的目光,让郭公公的身躯为之一愣。随后,当即明了。方才,小声询问:“你东西传给平儿没?”
“你猜。”
“那也就是说!”
郭公公的眼神,隐约间透着几许明光。似乎,有所期盼。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大声呼喊。
“不好了!太公爷,小少爷跟人结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