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是静若幽谷,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了。
那司马公子甩开一班护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距叶十三娘尺余之地,两只眼睁得如鱼眼一般盯着叶十三娘,眨都不眨一下。
所有人都将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生怕自己看不清楚,眼睛也不敢眨,像是怕叶十三娘在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老……老妈子,我……我要替十三娘赎身,价钱你……你随便开,本公子绝不还价。”那司马公子流着哈喇子,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司马公子能看上我家姑娘,可是我家姑娘的莫大荣幸,可姑娘是我春秋苑的无上至宝,要是让司马公子赎去,我春秋苑就关门大吉了不是,司马公子恕罪了!”那老女人依旧满脸堆笑,不失礼貌地婉言拒绝了。
这司马公子名唤司马俊,乃扬州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那就给我抢。”司马俊大喝一声。
一班护卫如在梦中,虽听得司马俊呼喝,沉醉其中一时未醒过神来,直愣愣的愣在当地。
“给我抢……。”司马俊又是连连大喝。
一班护卫如梦初醒,立即醒过神来,电光石火般抢上前去围住叶十三娘,两人扑上前去欲抓住叶十三娘双手。
其时叶十三娘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加事出突兀至极,使得毫无抵抗之余地。
所有人虽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都意料司马俊志在必得,但谁都意料不到这司马俊一言不合就去抢人。众人半晌才缓过神来,见七八个大汉将叶十三娘围住,登时轰乱了起来,呼喊声惨叫声充斥着整个烟柳巷。
那老女人见多识广,此时见了这般场面也不禁乱了手脚,眼看至宝就要被抢走,哪里还有笑得出来,脸上变得阴沉可怖,虽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这乱哄哄一片中,忽见一个白影一掠而过,跃过众人头顶,嗖嗖嗖,只见那还未碰到叶十三娘的衣裳的两条汉子一声闷哼叫,向后便倒,昏了过去,叶十三娘却毫发无损。随后只见地板上两只狮子头丸子正滴溜溜打着转。
那白影去的好快,瞬间便护在叶十三娘身前,其余护卫愣了愣,沙包大的拳头往那人身上招呼。
那人拳击掌拍足踢,眨眼间便将一班护卫打趴在地,惨叫连连。
此时本应彩声震天,但却偏偏只有尖细的寥寥的几声喝彩。
再瞧那叶十三娘时,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化,她不但毫无惊恐之色,却是变为笑靥如花,比之不笑时更是美上何止千倍万倍。
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量,与其美貌相比亦毫不逊色。
“你们这些人好不讲道理,人家不与你们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这么多人欺负弱女子,还要不要脸了。”
“哪来的乳臭未干的野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本公子的好事也敢搅和。”那司马俊气急败坏了。
“我不是野小子,我叫林少华,我爹叫林璋。”
司马俊自然不知道林璋是谁,更不知道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林少华是谁?但叶十三娘知道,整个烟柳巷的人都知道林璋就是看理管祖祠的那老者,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
司马俊哪里还与林少华搭话,他只道林少华只是懵懂少年,手下一班护卫被他打翻在地,只是一时瞎打乱撞而已,并不放在眼里。遂手中摇着一柄褶扇慢悠悠地走将过去,伸手想往旁边推开林少华,但却着手处一空,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甚是狼狈。
司马俊一时不堪,即恼羞成怒,登时怒发冲冠。啪嗒一声,司马俊把褶扇合起,反转手腕以扇柄直往林少华背后督脉击去。这督脉上处处要穴,任意点中一处就非死即伤。
林少华后背虽门户大开,却早已有备,遂向旁挪动数寸,轻轻巧巧躲过一击。
司马俊哪里肯罢休,紧追不舍的向林少华招招进逼,招招致命。都为林少华辗转腾挪间巧妙避开。数个回合后,突然间,林少华小腿撩起,司马俊来不及躲避,被绊了一个踉跄摔出数丈,门牙竟磕了下来满口鲜血。
司马俊平生颐指气使惯了,怎能忍下如此奇耻大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往肚里咽,在一班护卫的搀扶下狼狈逃去。
众人眼光又回到叶十三娘身上,或许众人的眼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叶十三娘。
十三娘迈着莲花步缓缓向楼上那间最华丽的房间拾阶而去,林少华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叶十三娘,直至只能瞧见十三娘被烛光映在纱窗上的倩影。
过得约莫半盏茶时间,一丫鬟模样打扮的侍女,从那房间出来了,快步走下楼来到林少华面前作一揖,朗声道:“林公子,小姐有请公子一会,要当面感谢林公子。”
林少华有些慌乱,吃吃道:“我…我…?”
那侍女一点头,嗯了一声,手一摊让在一旁道:“林公子,请!”
林少华环顾四周,此时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能与叶十三娘单独相会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林少华当然也不想错过。在那侍女的引领之下,林少华来到那间最华丽的房门外,他的心开始加速,仿佛已经到嗓子眼了。
那侍女轻轻推开房门,彬彬有礼地将林少华请进房内。
林少华被这房内精致华丽的装饰点缀惊得目瞪口呆了,心想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再见到比这更加绚烂的景致。
片刻后,叶十三娘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藏在纱帘后,静静地瞧着林少华,瞧着他白净的脸庞,瞧着这位玉树临风的美少年。
十三娘轻轻咳了一声,才走出纱帘。
林少华如梦初醒,只见叶十三娘越走越近,眼前渐渐模糊不清,原来是被一缕缕扑鼻的气息迷住了,气息宛如春兰高洁典雅,宛如夏荷清新脱俗,宛如秋菊清冷孤傲,宛如冬梅清逸幽雅。
林少华已经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也不知道叶十三娘几时到了他面前,饶是他竭力克制,此时他的心脏还似要跳出胸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