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上官娟仪,兑宫只能靠他们二人来闯,好在前面经历的七宫,多少让他们对八卦森林的格局,对各个宫的环境,五行的对应关系以及卦象都有了一定的认识。面对近在咫尺的太极湖,他们重拾信心,继续往前走去。
极度虚弱的体力以及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几乎让他们的灵魂出窍,眼前都开始产生幻觉。
“轩辕大哥,你看,前面那个发光的地方是不是条溪流?“”
他们一同往前望去,光影闪动,仿佛还能听到流水声。对水的渴望,让他们朝着光影小跑起来,因为体力不支而跌倒,他们爬起来继续跑。终于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那条溪流前。如此近距离地确认了他们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条溪流,溪水清澈透亮,溪中鱼儿嬉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他们一头扎进水里,疯狂地大口吞着水,清甜的溪水一流入身体,他们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肉体,一种久旱逢甘霖的舒畅感游走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喝过水,他们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们看着溪里仍在快活畅游的鱼,放弃了抓鱼吃的念头,他们尤记得裴玉朗在坎宫因为抓了一条红鲤鱼,而导致洪水泛滥再到万物被冰封的场景。能补充水分也就够了,饥饿还是能忍受的。
缓了缓神,他们起身巡视四周。这里不止他们面前的这条溪流,而是纵横交错遍布溪流。与坎宫的死水不同,这里水流潺潺,清脆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这些溪流有大有小,看似并无规律,但他们认真观察后发现。这些水流最终都朝一个方向流去。
他们顺着溪水的流向一路寻去。最终在一个巨大的水潭边找到了这些溪流的汇聚点。水潭中心是块平坦的圆形巨石,巨石周围被水流环绕着。巨石边缘有类似沟渠的地形,因为所有水流汇聚于此后,都顺着巨石边缘的沟渠流入地下。
他们再继续往前望去,与这半边溪流群对称的方向,又是一大片溪流纵横交错,同样看似杂乱无章,但另一片溪流群里的水同样从另一个方向汇聚到这个水潭中,并通过沟渠流入地下。
他们俩都明白兑宫的奥秘肯定就在这片区域里了。可惜上官娟仪已经不在了,即便他们觉得这里古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轩辕大哥,我们是不是该找找兑宫里的卦象?之前的每个宫里,出口都在卦象出现之后才显形。兑宫会不会也是这样?”端木杰岳又四处张望了一圈后说道。
“兑宫应该与其他宫不同,这是八卦里的最后一个宫,往南是刚经过的坤宫,往北就是我们进来的第一个宫,乾宫了。接下来我们经过兑宫,按理来说就要去往太极湖了,可太极湖神秘莫测,我们至今也未见到这八卦森林里能跟太极湖接壤的地方。但你说的卦象,我想一定还是要找到的。不过……”轩辕明欲言又止,他是想起了上官娟仪。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应该看不懂卦象里所要表达的意思。”轩辕明避而不提上官娟仪的名字,以免更触动心里的痛处。
端木杰岳明白轩辕明的意思,不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轩辕明才说道:
“我们还是去前面那个溪流群瞧瞧,这些溪水不断地流入地底,那它们总得有个源头,我们得找到那个源头。”
说完两个人便继续往前走去。另一头的溪流群更靠近八卦森林边缘,他们往边缘走去,一定更容易找到溪流的源头。他们已经可以望见大海,应该快到边缘了。他们继续顺着水流的方向逆流而上,果然发现在悬崖边缘仍有溪流的踪迹。可他们一下就感觉这事不对。悬崖的边缘怎么可能会是溪水的源头?水源难不成还能在悬崖下面,这源头之水还能往高处流的?
他们快步走到悬崖边缘,迫切想一探究竟。让他们大呼不可思议的是,溪水在悬崖边缘形成一个弧度,而弧度之下的那部分水流,确实是往上流的。也就是溪水的源头真的是在悬崖下面。他们不敢把头探出悬崖,而是趴在地上,一点点将头探出悬崖外。他们看见悬崖外面有一道瀑布状的水流伸向崖底方向,并在中途又往崖壁里弯折。
轩辕明有了一个猜想。
“我想,可能通过那个水潭流入地下的水又从某个通道流出,再经过悬崖,向上流回到溪里,形成一个循环。只是这水流能从悬崖下面往上流动,这倒是我闻所未闻的奇观。”
他们把头伸了回来,站起身。
“我们是不是应该到之前那个溪流群,也去找找另一边的源头?”端木杰岳说。
“我想不必了,那边一定也是类似的情况。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能自下往上流的水会不会跟太极湖有关?水道下方的部分会不会通往太极湖呢?”轩辕明边走边思考着,现在他只能靠自己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还是先回水潭看看吧,那中间不是有个巨石吗?我想登上去看看。”轩辕明接着说。
他们已经忘记找卦象这事了,即使找到了,他们也不懂得卦象要向他们传递什么信息,更别提解卦了。其实,兑宫的卦象就藏在这两边的溪流群中,那些较大的溪流就组成了兑宫的卦象,其中上卦为兑,下卦为坤,名为泽地萃,卦象的意思是汇聚、汇合、团结。这与两边的溪流群所表现出的意象也是一致的,纵横散乱的水流最终汇聚于同一个水潭之中。
他们再次回到水潭边。这时候天上阴云密布,开始下起雨来。他们都清楚,天象一旦生变,就是有事发生。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因为兑宫是惊门所在,而惊门是凶门。若无事发生,他们心里反倒不踏实,早来晚来都得来,那就面对即将要来的疾风骤雨吧!
随着雨势的加大,溪水的流速也不断变快,渐渐在水潭里形成一个漩涡。漩涡绕着中心的巨石加速转动,巨石下的空间也一点点露了出来。又是一幕超自然的现象出现了,那块巨石原来是悬浮在空中的,而巨石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周围的溪水正不断旋转着流入这个洞穴。
“这场雨的意思是要让这个巨石底下的洞穴现行?然后是要我们进入这个洞穴吗?”轩辕明惊讶地说,他们俩面面相觑。
“这洞一看就深不见底,若跳下去,还能有生路吗?而且太极湖在八卦森林的中心地带,这洞能通到太极湖吗?”端木杰岳也是一脸茫然。
“还记得一个成语叫绝处逢生吗?这里虽然是绝处,但也可能让我们找到生路。”轩辕明似乎有了下洞的念头。
“那我们就是打算要从这个洞里下去了?”端木杰岳看了一眼轩辕明,轩辕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黑洞。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毕竟这个洞是主动现行的,若真是死路,我们也躲不了。我还记得娟仪说过,要顺势而为,不可悖逆,若破了卦象,将导致更大的灾难降临。”轩辕明不小心提到了上官娟仪的名字。
他们不约而同抬头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没人帮他们做决定,在这生死抉择的时刻,他们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若是死路,能和轩辕大哥同死,也值得了!”端木杰岳大义凛然地说。
“若是生路,咱哥俩回去有机会一定得来个一醉方休!”轩辕明放声大笑起来。
“不用找机会,只要我们出去,立即就找个地方喝个痛快!”端木杰岳也跟着豪迈地笑起来。
在生死抉择面前,能有如此心境,真乃好汉也!
有好兄弟同入险境,他们心里都坦然了许多。他们一同走到水潭边,看着湍急的漩涡仍在不断旋转着,水仍不断灌入那个黑洞里。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轩辕明问道:
“兄弟,准备好了吗?”
“大哥,准备好了。”端木杰岳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好吧,那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跳下去。”
“来吧,大哥!”端木杰岳目视前方,做好了准备。
“一……二……三,跳!”
随着轩辕明数到三,轩辕明抓住端木杰岳的手臂,兄弟俩毫不迟疑地跳进了漩涡里。漩涡顿时裹挟着他们快速往黑洞转去。他们并未因此而失声大喊,只是紧紧抓着彼此的手臂,以免被漩涡给打散。越接近洞穴,转速越快,他们感觉四周天旋地转,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把他们往黑洞里拖去。
随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他们俩同时随着漩涡坠入了黑洞里。黑洞是螺旋向下的,他们就好像躺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螺旋水梯里,正快速地向下滑去。他们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旋转,顿时感到眼冒金星,好在黑洞里一点光线也没有,他们看不到眼前四处漂移的物体。他们真希望快点滑向终点,停止这种会让人丧失心智的旋转,否则,他们都会晕死在黑洞里。到底哪里才是这个黑洞的终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