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忻芮手里捧着一块石头，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
“忻芮……”
“尚然，阿宁呢？”忻芮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
“忻芮，忻宁她……”尚然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忻芮抬脚走进房间，语调平淡，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忻芮，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
忻芮什么也没说，进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门。
“忻芮，你怎么了？”
“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吧，尚然。”忻芮说。
忻芮把黎风化成的石头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就好像突然没有了力气，倒在床上，眼睛很酸，但是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一下子失去了忻宁和黎风两个人，悲伤已经压得忻芮喘不过气来了。再想起是自己亲手杀了黎风，这件事就好像是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扎着自己的心脏。
“忻芮，你开开门。”门外传来了浮遥的声音。
忻芮突然有些不敢面对浮遥，她和黎风的关系那么好，如果她知道自己杀了黎风……
但是忻芮还是打开了房间门。
“忻芮你怎么了？”浮遥关切地问，尚然站在她身后同样关切地看着忻芮。
“……浮遥，我杀了黎风。”
“你，你说什么？”浮遥愣了几秒，强笑着，“你一定是在开玩笑，黎老师在绿野呢。”
“我没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浮遥脸上的笑容垮下来。
忻芮家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白白浑身狼狈地闯进来。
“你们，你们刚才说什么？主人怎么了？”她踉跄着过来抓住忻芮。
“对不起……他死了。”
“不会的！”白白哭着摇头，“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就一会没看住他，主人怎么会死呢！”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他……”忻芮感觉喉咙像是什么堵着一样难受，但是她哭不出来。
“不……”白白连连摇头，“不是你……主人说过，你是好人，他和你是最好的朋友，你不会杀他的。”
白白抬起头来看着忻芮，眼睛通红，“忻芮，你告诉主人在哪儿？”
“白白，你别这样……”
“主人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你告诉我啊，他在哪儿？”
白白的目光穿过忻芮，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块石头。她推开忻芮，走到桌子前，一下子跪在地上。
“主人——”她一个头磕在地上。
“白白……”
白白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石头，“主人，我们回家。”
“白白，对不起。”忻芮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说什么，只是不断的道歉，可是她的心里的愧疚和难受一点也没有减轻。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说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白白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坚毅，“而且主人也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
白白没有再理会他们，径直出了门，走了。
主人，白白会一直陪着你的。主人，你想去哪儿？回冰湖吗？我和你一起回冰湖吧。主人，过去都是你一直照顾我，现在我也能照顾你了。
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一千年，只要我还有命在，我就会等，等你醒来的那一天。
……
“忻芮，你别难过了。”
“浮遥，你不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黎老师的死不是你的错。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死了，我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浮遥轻轻抱住忻芮。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
忻宁的葬礼安排在了三天后，那一天，c市下了很大的雨。
陶陶当时就在忻宁旁边，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她也来了。坐着轮椅，从忻芮身边经过的时候，忻芮看到了她明显哭过的眼睛。
“忻芮姐，节哀。”
“你应该在医院里好好休养的。”
“我是忻宁最好的朋友，那天，我没能护住她，今天，怎么说也要来送送她。”
“那是个意外，你别自责。”
“我知道。”陶陶努力笑了下，“忻芮姐，我走了，我爸那边已经在催我了。”
“嗯，再见。”
“再见。”
葬礼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很久没联系的少的可怜的亲戚，和忻芮这些人。没过多久，人就走光了。
忻芮来到忻宁的墓前，也没有打伞，抚摸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想着以后再也听不到有人叫自己“姐姐”了。
“主人。”古生出现在她身后。
“怎么了？”
“对不起，主人，那天是我没能看好她，让主人失去了妹妹。主人，你惩罚我吧。”
“不怪你，不怪你。”忻芮叹了口气，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忻芮摆摆手，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开了。
古生就站在那，看着忻芮离开，他满心内疚，转身跪在忻宁的墓前，久久都没有离去……
###
“好了，我知道了。”卓清晨冷着一张脸，手下族人告诉完打听到的消息后，就很安静地退下了。
“大人，我能进来吗？”小鱼在外面挠门。
卓清晨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去开门。
“大人，今天还没有喂我小鱼干呢。”小鱼讨好地蹭卓清晨的裤脚。
“当初是谁说的，自己很好养活的？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多要求了？”卓清晨抓着小鱼的后颈把它拎起来。
“都怪小李，他把我惯坏了！”小鱼挣扎着想要逃脱。
“这还是我认识的红鲛王，卓清晨吗？”屋子里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声音，语调淡淡的。
“谁！”卓清晨把小鱼抱在怀里，警惕的打量四周。
“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昤轩？”卓清晨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都是老相识了，既然来了，怎么都不愿意露面吗？”
“我只不过是路过。”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出现在卓清晨身后。
“看到你在这里，就顺便来看看。”
“是这样吗？”卓清晨转过身，看着他，“几千年不见，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怎么挡的这么严实？怕别人看到你的样子吗？”
黑色的袍子遮挡住了昤轩的面容，但是却挡不住他目光的寒冷。
“你知道的吧，黑龙死了，以你的性格，会放过那个小子？”
“当然不会啊，不过不着急，我想要谁死，他就一定活不了。”
“忻芮身边的叶洛，黎风，也是你设计的吧？”
“知道你还问我。”
“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为什么？这种话大概也就卓清晨敢这么问昤轩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昤轩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就是他们阻止我和忻芮相认的，他们不该死吗！”他的声音一直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他的情绪。
卓清晨没想到昤轩竟然会回答他。
“呵。”卓清晨轻笑一声，“你杀人也是有理由的？那忻宁，那个人类女孩又妨碍你什么了？”
“不过是个人类，她又不是忻芮的亲妹妹，只是一个累赘而已，忻芮心善不会对她怎么样，那就只好我来动手了。”
“你考虑过忻芮的感受吗？”
“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曾经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只是曾经了。”
“卓清晨！”昤轩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他的喉咙，将他重重地按在墙上，小鱼被卓清晨护在怀里，都快被这场面吓哭了，一动也不敢动。
“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看在我们曾经相识的份上，我告诉你，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别想着妨碍我的计划。”
“别逼我对你动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