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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爱心孤儿院到了,两个小娃娃是不是来学雷锋的?快下车吧。”司机先生笑呵呵地提醒着还睡眼惺忪的陆城和田蜜。

“我们,还是回去吧。”陆城抬头望着“爱心孤儿院”的门牌,突然摇摇头,急速转身逃跑,却被田蜜一把拉住恐吓道:“你身上没有零钱吧?你现在逃跑,储钱罐里的硬币都说不会借给你,不会帮你回去。因为,这里才有你要寻找的答案。你脖子上的那枚硬币的声音,你仔细听听啊,陆城。”

想知道,亲身父母是不是故意狠心将自己抛弃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接受着祝福,被人需要着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不止脖子上那枚硬币的声音在诉说着,陆城知道,自己心底,多少年来,没有一天不重复地追问着。

陆城伸出手指,轻扣孤儿院大门,田蜜也伸出手指,在孤儿院大门上轻轻扣了扣。

田蜜抱着储钱罐,将第十枚硬币握在掌心里,等待着跟随孤儿院院长进了书房的陆城,歪着脑袋掐着手指算了算,要回程,陆城必须向自己再借两枚硬币。十一枚硬币,会不会让传说失效呢?田蜜不禁举起第十枚硬币发愁。

“这是准备借给我的第十枚硬币吗?”陆城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擅自抽走第十枚硬币,轻轻放在掌心,闭上眼睛低声诉说着关于那个遗失的硬币的故事。

孤儿院院长说,陆城的双亲死于车祸,因为没有合适寄养的亲戚朋友,只好被送到了孤儿院。养父母为了不让陆城伤心,便恳求院长不要告诉陆城亲生父母的事情。而那枚刻着陆城名字的硬币,是亲生父母在陆城出生时寄托着祝福和爱的礼物。

“田蜜,你听说过第十枚硬币的故事吗?”陆城边探着脑袋等待返回学校的公共汽车边询问着还在悄悄抹眼泪的田蜜。

陆城继续说着,两个彼此出借归还硬币的人,谁先说出第十枚硬币的故事,就必须将那枚硬币送给对方。从借到送,就能实现硬币的传说,得到一份完美的恋爱。

“夷?陆城你说什么?”田蜜顾不上擦干眼角的泪花,睁大眼睛拉住已经准备拦公车的陆城。自己所知道的硬币的传说,有细节的缺漏?那么说,想实现硬币的传说,想得到一份美丽的恋爱,必须找回陆城那个遗失的硬币!

“田蜜,错了,回学校是这趟车啊。”陆城被田蜜拉拽着向后面刚刚到站的车跑去。

“我们要继续寻找那枚刻着陆城名字的硬币!因为它是最重要的第十枚硬币!”陆城脸上的疑惑消散,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第十枚硬币的故事,不是已经传达给田蜜了吗?这个傻丫头,自己的第十枚最重要的硬币,已经送到她心里去了。

那枚永远永远,再也不会走失的第十枚幸福的硬币。

[不断寻找笑容的少年,不断寻找彩色森林的女孩,都走失在夏末的迷雾森林,守护最后的萤火虫。]

1。阳光潜入黑白森林

盛夏里吵闹的蝉让人讨厌,莉花一把拉着被子往脑袋上套,死死包裹着,可惜还是无法阻止窗外一早就精神极好嗓门极大的蝉的“歌唱”。更要命的是,这头蝉还没歇息停止吵闹,那头闹钟就响了。

“啊!为什么不能让人舒舒服服地把整个夏天过完呢?”莉花无奈地掀起被子,望着还在不停提醒着“起床拉起床拉”的闹钟。美好的夏天,美好的暑假,本来就很短暂,偏偏还挑这个时候搞社团活动和特别演出。

早知道就不该加入学校交响乐团,每次别人在家舒适地度过寒假暑假,交响乐团都要进行特训,参加演出。因为在这座城市里,任何一个交响乐团的实力都不如莉花所在的音乐学院附属高中。

莉花套上简单休闲的衣服,抓起梳子随意扯拉几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望一眼桌面上摆放的相片,那是上一个夏天的演出。非要说印象最深刻的演出,大概也就是去年盛夏夜的友谊比赛演出。

“莉花,快点下来吃早餐,今天交响乐团开始训练了吧?千万不能迟到,你可是担任第一钢琴手的重要角色。”母亲已经在催促着,煎鸡蛋的香味也吸引着莉花,肚子悄悄打起鼓来。莉花边答应着,边抓起书包,关上房门前,还是望了一眼桌面上的相片。

今年的特训和演出,一定会显得冷清寂寞吧?不过也好,回想起去年邀请了重点高中的交响乐团来一起参加训练,一起进行演出比赛。每天练习的时间至少是平时的三倍,莉花摸摸手指都觉得还隐隐发疼。毕竟,以音乐学院为目标而学习的音乐附属高中的学生,怎么能够输给普通高中学生呢?

从小就学习钢琴,连体育运动都被禁止参加,保护得非常完美的手指,却冰冰凉凉的。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钢琴呢?父母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那台放在落地窗边的钢琴。第一次把手指放在黑白琴键上开始,也许,那些看不见的弦已经丝丝将自己缠绕起来,离不开那片黑白森林。

“初中同学聚会,我想去参加。钢琴老师的课,可以请假或调整下时间吗?”已经按照父母的期望,和初中的好友们分开,独自在音乐附属学校努力地演奏学习着。因为钢琴,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和同伴们一起玩耍的时间,女孩们聚在一起讨论最有趣的新鲜话题时,自己知道的永远只有那些让脑袋发昏的乐谱。

母亲为难地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劝说:“还是别去了。也不晓得聚会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状况。万一弄伤了手指,弹不了钢琴……”

什么时候轻闭眼睛的时候,能够看到一片彩色绚丽的森林,而不仅仅是黑白的阴冷的森林呢?莉花睁开眼睛,对上强烈的阳光,还有阳光下闪烁倒计时的红灯。现在想想,小时候过马路,母亲总是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说不定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用来演奏钢琴的重要手指”。

明明在太阳的笼罩下行走,却从心底不断漫散着寒冷和寂寞。阳光要怎样才能照进心脏,温暖心底那片黑白森林呢?

学校大礼堂将作为暑假培训的场地,空荡荡的大礼堂里,只有可怜的乐器默默呆在各自座位上。人呢?莉花左右张望,还是不见半个人影,礼堂旁边通往操场的小侧门打开着,金黄色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正好落在那台被大家随意丢在舞台下面,还没来得及抬上去的钢琴身上。

乌亮的琴身闪烁着金黄的光彩,悠扬的声音慢慢响起,仿佛无法停止般将最美妙的音符串连起来,闪闪发光。难怪连乐器都没摆放好就都往外跑出去了,原来外面正进行着那么吸引人的演奏。只是在交响乐团呆了快一年时间,莉花还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喜欢到户外边吸收新鲜空气边演奏啊。

莉花望一眼还没抬上舞台的钢琴,舒展口气,既然有户外的免费演奏会,还是那么流畅迷人的小提琴演奏,自己也去凑凑热闹吧。

交响乐团的成员们密密围聚成一个圆圈,谁也没有发出声音,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刻意控制着。莉花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节奏渐渐强烈的小提琴声,确实让人不舍得浪费一秒去呼吸去走神。

再倾听下去,连灵魂也会被吸走吧?莉花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忽而节奏强烈,忽而悠扬哀愁的演奏,阳光渐渐洒落下来,伸出手,似乎就能够打开一道通向彩色森林的大门。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从人群缝隙里看清里专心演奏着小提琴的少年的面容。

如果那时候把一切都当成美丽虚幻的梦,也许就不会迷失在你构筑的那座迷人绚丽的七彩森林里,就不会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忘记你的名字吧,安凉尹。

可是,那一刻被树叶打碎的零星金黄阳光落满一身的凉尹,微笑着全力演奏的样子,就如一束最明亮灿烂的阳光,重重落在莉花心底那片黑白森林。

2。天使不微笑

莉花还沉浸在美妙的小提琴余音中,围观着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拥挤着向演奏者凑过去。好奇地询问名字的,甚至夸张地索要签名的。少年停止了演奏,小心翼翼将小提琴放置好,面对不断挤向自己的人群,脸上没有厌恶,也没有笑容。

真是个傲慢又冷漠的家伙,跟演奏着小提琴时的他,完全两个人似的。难道演奏小提琴的时候是另一个人格?

“夷?不是要加入交响乐团的新成员吗?”望着无视大家热情询问,表情冷漠地从大家身边擦身走过的少年,成员们惊讶地互相对望着发出疑问。刚才演奏着小提琴的俊美少年,看起来明明那么温柔,笑容迷人美好,但一放下小提琴,围绕在他身边的漂亮温暖的气息瞬间消散。

那缕缕照射到莉花心底的温热阳光,渐渐收缩消失了,随着那完全消失在空气中的小提琴音符。就像魔法一样,就像天使一样,这个谁也不知道他名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演奏着小提琴的陌生少年。虽然,是个不会对别人展露微笑的天使。

他的微笑,仿佛只对那把小提琴而展现。莉花后来常常想,如果当时安凉尹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就只会偶尔想起,曾经有个天使般的少年演奏过如阳光似的音乐。

就不会有悲伤,不会有泪水,但是,也不会有那么多美好甜蜜的记忆吧。

“安凉尹同学,原来你已经到了啊,害老师我好找啊。”交响乐团指导老师大口喘着气跑来,慌忙拉住径直离开的凉尹。见凉尹一脸淡漠,又回头疑惑地望望全跑到户外来的交响乐团成员们,声音变得更柔和地解说,“是不是我们乐团的成员们让你不高兴了?也怪我,没事先跟他们交代你今天开始过来参加训练。”

凉尹长长叹出口气,似乎不再往校门口方向了,慢慢转身向指导老师点点头:“是我自己还没适应。暑假的训练和演出,请多多指教。”就算说着这些客气的话语时,凉尹白净的脸上也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指导老师领着凉尹来到大家面前作正式介绍:“安凉尹同学可是全国青少年小提琴大赛金奖获得者,因为他父亲到本地参加音乐学术讲座,我们学校才有幸请到天才小提琴家来担任第一提琴手。”

乐团成员们完全忘记了刚才被这个高傲冷漠的家伙拒绝和无视的事情,又兴奋激动地凑近凉尹身边。只有莉花发现,凉尹闪亮的眼睛里藏匿着的神色,让莉花惊讶的是,并不全是厌恶和嫌弃,更多的是无奈和寂寞。

被大家簇拥着进了大礼堂的凉尹,才是真正拥有音乐才华的天才,有他存在的舞台,其他人注定逊色。当大家完全忘记把第一钢琴手的钢琴搬上舞台,只顾着追问凉尹各种问题时,莉花心里却莫名涌出一股夹杂着羡慕嫉妒的火气。

按照父母的愿望学钢琴,虽然在莉花心里,自己对钢琴的喜欢还比不上父母。但是,自己已经舍弃了那么多,甚至朋友和自由,才成为被大家认可的第一钢琴手。凉尹的到来,轻易地取代了自己。指导老师甚至已经决定改变一直以来表演的主要曲目,只为了让凉尹担任最重要的第一提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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