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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世界七大奇迹的由来?茗歌歪着脑袋,笔尖在纸张上走走又停停。这题目出得真刁钻,问七大奇迹是什么倒容易,说起由来,要完全准确地回答出来可不简单。不过那么难的题目,自己答不完整,卫北行也不见得就能顺利完成。

“这是什么?便当吗?”北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答题的阅览桌,正好奇地打量着茗歌放在一边的便当。

“题题目呢?”茗歌惊恐地往桌面上搜寻,一把扯过北行的问卷纸,虽然答得简单,重点却很突出,让不了解的人一看也能懂得七大奇迹的由来。可以看出,北行真的很了解各地的景点文化,茗歌扬着北行的问卷疑惑,“这些地方,难道你都去过了吗?”

多想得意地抬起脸回答:“那当然。”可惜,自己去过最远的景点,不过是市郊几座山峰罢了。父亲一辈子向往能背起行李到处走走,却被一份薪水低微的工作,被一个需要他支撑的家束缚着。父亲总是说,至少希望北行去实现环球旅行的梦想,把世界各地的美景拍摄下来,让他看一眼。

“虽然冷了,蛋也煎得不太漂亮,不过味道还不错。”北行没有回答茗歌的问题,不客气地直接打开便当大口吃起来。来不及阻止,茗歌一把夺过便当盒时,精心摆设的料理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

不仅比赛输了,还连便当都被吃了,茗歌愤愤瞪一眼还没吃饱的北行:“这便当本来是……”本来是想鼓起勇气送给一直倾慕的广播站星期三支持人的,但茗歌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卫北行笑死。因为,和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生的故事,根本一点内容也没有,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虚幻的期盼。可惜到最后,自己还是抱着便当盒子,一直到里面的料理冷去都没有勇气送到他手里,问问他名字的胆小鬼。

午间广播即将结束,茗歌索性边吃另外的便当,边翻阅起杂志。舒爽的秋风帮茗歌翻动书页,突然一版满满的“答案”让茗歌停止咀嚼,手里的筷子直指北行,还塞满米饭的嘴巴里发出不清的质问:“你这家伙一定是看过答案了!”

北行没有否认,只是将吃得干干净净的便当盒子交还给茗歌,把杂志抽走,又伸出修长的掌心:“借书证拿来,我帮你办理借阅,就当是,便当的回礼。”

茗歌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迅速将借书证交到北行手里,眼睛闪烁明亮的光彩望着北行:“那以后,可不可以也先借给我?”北行刚才看起来还很亲切的面容露出不满的神色,借书证轻轻拍了拍茗歌的脑袋:“别得寸进尺。不过,刚才我承认先看了答案,确实对你不公平。这样吧,明天中午会上架《中国国家地理》,我们来场公平竞争,如何?”

竞赛的旅途还没抵达终点吗?茗歌嘴角泛开淡笑,自信地点头:“没问题,我的百米成绩可是全班第一的,明天一定是我先抢到杂志。”

清洗着空空的便当盒,洗洁精细细的白色泡泡不断从盒子里涌出,消失在水槽里。抬头望一眼不远处广播室所在的办公楼,茗歌心里既是失落空寂,却又有着不同的期待。更让茗歌疑惑的是,这份期待,不仅仅是为下星期三的广播节目,更是为第二天和卫北行的“约定”。

在真正的环游世界之旅行还没开始前,茗歌把每一天的生活都当成一次旅行。太阳升起到落下,完整的一天,就像一场“环球之旅”。只是,计划好的路线,希望发生的故事,有时并不如愿。但拐角处偶然的意外风景,未必不是有趣的新故事。

4。走走,停停

夕阳下,望着自己和自行车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慢慢靠近迷人的落日,结束一天的小旅途,回到那个已经飘散饭菜香味的家。茗歌轻轻哼唱着最喜欢的歌曲,妈妈说独自去旅行会很寂寞,一定要两个人。茗歌梦想着自己和最喜欢的男生一起环球旅游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也能够牵着手一起去看世界各地的美丽风光。

穿过熙熙攘攘的傍晚街市,买卖的声音从耳边被风吹散,比较偏僻的小巷里传来阵阵狗吠声。寻着声音找去,落照下的北行看起来更加温柔和善,正低头抚摸着几只小狗。

“卫北行……”茗歌刚提高声音唤北行的名字,北行慌忙竖起手指示意茗歌不要说话,又拍拍小狗们,驱赶它们向小巷尽头跑去。

一直到小狗们消失在小巷拐口处,北行才舒展口气,推起自行车准备离开。看着满脸迷茫的茗歌,轻描淡写地说:“看到它们要被人卖去做狗肉火锅,我就把它们偷过来放走了。”

茗歌睁大眼睛,重新仔细检查确认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卫北行,看着北行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看不出来你会做这种事情啊?万一被抓住,会被当小偷的哦。”

余霞的光彩渐渐消散,但北行脸上的温度却没有消失,比图书馆里那个阳光下的卫北行还要让人感到温暖,好看的嘴角微微拉开弧度:“如果被当小偷,能换来那些小狗的自由,那也是值得的。因为,就算是小狗,也渴望去环球旅行吧。”

北行目光飘离远去,但茗歌知道,在他心里一定有坚定想要抵达的地方。也许现在的卫北行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远行,实现他的梦想,所以他望着小狗们跑向远处时的目光里满是憧憬和期望。

“喂,卫北行,等等我啊,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阴暗小巷里。”茗歌回过神来时,北行已经骑着车急速远去,白色的身影渐渐消融在昏暗的天空下。也许在那一刻,茗歌心里早已明白,卫北行的旅途里,只有他自己。

“今天不是星期三吧?”一早起床想准备早饭的母亲惊讶地发现茗歌又在厨房里亲自烹饪,还是两份便当。只是,这次不是星期三的便当,而是星期四的便当。

帮北行准备的便当,总觉得不需要说什么,那家伙也会理所当然地把便当吃掉。也许为了答谢自己,会改变主意,愿意把第一借阅权让给自己。

明明是星期四的上午,焦急期盼着中午赶快到来的心情却丝毫不比星期三的时候微弱。甚至茗歌觉得自己盯着手表看的时间更长,以至被语文老师瞪了好几眼。

图书馆大门比平时开得更早,今天的图书委员已经在借书柜台前整理着,有些惊讶地望着匆匆跑进图书馆的茗歌,视线停留在茗歌手里的两个便当,恍然大悟地笑笑:“原来又是顾南游的粉丝啊,他已经来了哦。”

“顾南游?”不是叫卫北行才对吗?茗歌簇簇眉头,但顺着女图书委员手指的方向,确实是摆放地理旅游类杂志的书架所在,也笑着点点头加快脚步赶过去。连茗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一门心思想到北行身边去的瞬间,脑袋里想的只是“快点把便当给他,肯定饿了”,差点忘记自己今天不是来约会,而是来继续“竞赛”的。

端坐在窗边位置的男生,虽然穿着同样的白色校服,干净俊美的模样也丝毫不逊色于北行。但茗歌马上反应过来了,女图书委员说的“顾南游”确实不是自己今天预定会见面的人,也不是自己手里准备的便当的主人。

顾南游深锁着眉头,看起来并不喜欢正摊开放在他面前的《中国国家地理》。

“用这样的表情看书,书也会觉得难受的。”脱口而出后才感到后悔,干涉一个陌生人看书时的表情自由,实在很没礼貌。但顾南游却没有生气,反而舒展了眉头,“哈哈”笑起来,虽然听来更像是自嘲:“啊,你说得没错,既然那么讨厌就不应该勉强自己。否则,书会难过,我也难过。旅行那么疲惫的事情,却非要我假装愉快地告诉大家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这个如此熟悉,自己在星期三的操场边上,傻傻抱着便当守侯聆听的声音,此刻就在自己面前“直播”着!下一秒,茗歌就使劲摇晃脑袋告诉自己认错了,一定是认错了。那个主持着那么精彩的旅游广播的男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但不可否认,在那精彩真实的描述声音里,确实一直存在丝丝倦意。

“哦?书已经被第三个人先抢到了啊?那我们的比赛又失效了。”北行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把沉浸在苦恼矛盾中的茗歌吓了一跳。北行突然越过茗歌,直接到南游面前一手抓起杂志,“已经亲身到过全世界各地的顾南游广播员,还需要翻看这些资料充电吗?”语气里充满了嘲讽,茗歌惊慌地望望南游又瞪瞪北行。

“我已经提过意见,希望让你去主持这个节目。但他们说,还是有亲身体验的我更适合。”南游也反击起来,茗歌被这突然袭来的诡异尴尬气氛吓呆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想到一个转移话题,扫除阴霾气氛的方法。

“啊,你们两都饿了吧!吃饭吧!”茗歌把两个便当分别塞到南游和北行怀里,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

后来每次想起顾南游和卫北行,茗歌都忍不住回忆起图书馆里,三个人第一次围成一圈,把两个便当分享得干干净净的可爱画面。

三人围聚在一起的小圆圈,也许会是一趟短暂却美妙幸福的旅行。但是,从一开始,三个人的旅行就不相同。

被束缚的人渴望自由而孤独地去行走,总是在行走的人却渴望停下脚步安静地休息,幻想一边彼此束缚一边旅行的自己也许一直在创设着不够现实的美梦吧。

5。三个便当的味道

两个便当盒子里的料理被三人吃个精光,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北行和南游,茗歌心里既觉得满足又有点失落。知道了最喜欢星期三广播节目主持人的名字面容,但也了解到他真实的想法。每个星期三午间,顾南游是以怎样的心情描述那些其实他并不喜欢的各地名胜景点的呢?

“真想不到你们两认识,而且卫北行还差点成了星期三‘环球之旅’的主持人。”茗歌边收拾起便当盒子,边努力用轻松语调打破三人之间的沉寂。

南游微薄的嘴唇拉开淡淡笑容的弧度,将《中国国家地理》交到放到北行和茗歌面前:“需要的资料已经查阅了,你们慢慢看吧。”望着南游渐渐融入阳光下的身影,茗歌犹豫了会,还是大步追赶上去。

在星期四的“旅途”中,无论是怎样的契机让顾南游来到自己面前。一直没有成功送出去的星期三便当,却意外地让南游品尝到了。如果就让南游这样离开,总觉得这趟旅途里会满是遗憾。因为自己还不知道南游为什么讨厌主持这个广播节目,为什么,独自离开的背影如此苍白寂寞。

“有事吗?”发现身后有急促脚步声的南游停下前进,转身疑惑地望着阳光下额头满是汗水的茗歌,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歉意,“对了,谢谢你的午饭,很美味。茗歌,是吧?”

“啊,上官茗歌!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主持的星期三‘环球之旅’节目,一直,很想要你的签名!”茗歌紧张地解释自己追赶上来的原因,终于还是咬咬嘴唇提议道,“下个星期四,还会来图书馆吗?我会准备三个便当的。”话一出口,不仅南游的笑容有些僵住,茗歌知道自己也神色惊慌。为什么要说“准备三个便当”这种话来邀请南游呢?一般人都会说“准备我们两人的便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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