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首领知道不是对手,惊恐大叫:“别过来,过来我杀了她。”
“你说什么?”武士叫的是夜郎语,汪平听不懂,但从他肢体语言看出大概意思。
不料他怀中阿琉身体一侧,硬生生向前移动,居然挣开他手臂。首领急忙一刀向她后背刺来,阿琉反应极快,闪身躲过要害,但还是一刀扎在肩膀上,刀尖从肩头刺穿。
但她死死扣住刀尖不放,汪平闪电般亮出飞刀,扎中他另一边肩头。阿琉顺势拔出肩头插在上面的刀,反身刺进他胸膛。
首领惨叫倒地,在两人合力下死于非命。两人的合作居然显出难得的默契。
阿琉望向这个两次救了自己的男人,汪平上次已经知道她会雅语,道:“公子想见你。”
阿琉知道他说的是谁,道:“好,但我要先安葬我母亲。”
天色渐黑,密林深处胡亥和静木在等候,静木有些不安,“这么久了,会不会她根本没现啊?”
“莫急,就算她不出现,汪平也该回来了。”
静木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两个身影,喜道:“来了。”
汪平和阿琉出现,看到胡亥,阿琉眼神闪烁,向他拜倒,“谢谢公子厚葬我母亲。”
她不谢他三次救命之恩,却先谢他葬母,可见母女之情。
“请起。”胡亥看到她肩头血迹,“你受伤了?”
“这位大哥帮我包扎过了。”
汪平也道:“她很坚强,应该没大碍。”
“那就好。”
阿琉问:“为什么公子几次救我?”
胡亥看了静木一眼,静木对阿琉道:“阿琉,茶木雅的王位本该是你的,而且与你有杀母之仇。公子救你是因为她多次为难公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阿琉甚是硬气,“报仇是我自己的事。”
“可你势单力薄,根本报不了仇。何不投效公子,合力对付茶木雅?”
阿琉有点犹豫,显然她经过茶木雅的陷害,人谨慎了许多,不敢轻易答应。一边汪平道:“小祭主,你几次被公子所救,这条命早不是你自己的了。要报仇,当今世上只有公子能帮你,你还犹豫什么?”
阿琉道:“我不想当王。”
静木要说什么,胡亥却阻止了他。因为他看到阿琉和汪平说话时,语气明显不同。示意让汪平来劝她。
汪平道:“放心,公子会帮你的。”
阿琉道:“那你还会帮我吗?”
“我?”汪平一愣,但接连点头,“我当然也会。”
阿琉再次向胡亥跪倒,“阿琉愿听公子吩咐。”
胡亥面露笑容,对汪平道:“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照顾她,等我命令。”
汪平行礼,“诺。”搀扶起阿琉,柔声道:“走吧。”
看着两人离去,静木刚要开口,胡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来,阿琉在汪平身上找到某种共同点,比起我们,她更信任他。”
静木微笑,“公子目光如炬。的确,武士最佩服的,当然是更强的武士。”
胡亥松了口气,“看来我们拿到了对付茶木雅最重要的武器。待子陵和仁杰回来,我们可以商议大计了。希望不会节外生枝。”
静木信心十足,“茶木雅这等人物,不堪一击,更不堪成为公子对手。何必杀鸡用牛刀,公子只管宽心,接下来的事,由属下完成便可。”
胡亥得意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如今他对静木已完全放心,因为与静木几日共事下来,他明显能感觉到静木比从前事奉茶木雅时多了种归属感。便放心把余下的任务交给他。
“公子。”丁叔已牵着马过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何仁杰公子回来了。”
胡亥大喜,“我还以为义兄先回,他倒是抢先一步。”
他上马疾奔,匆匆赶回客栈,进来只见何仁杰坐在桌前,珍珑和玲珑正流水价似地给他上饭上菜,他则大吃大嚼,一如既往地饿鬼投胎一般。和他同去的十多名挑夫只有两人跟着他回来,其他人想必回秦地后遣回了。
“仁杰兄。”
“坚弟。”
两人见面,何仁杰扔下碗筷和他抱臂相拥,“辛苦哥哥了。”
“那是。”何仁杰当仁不让的样子,也确实是风尘仆仆,“坚弟,事情我给你办成了。苏全满口答应,还送来一个令符,只等公子一声令下,人马立刻就到。而且钱分文不收。”
“哦?”胡亥知道苏全会答应,只是没想到他不收钱,“那他有钱召兵吗?”
“不用钱。他同百姓说只要答应来应征的,免了三年遥役和粮钱,再加上县治所还有不少兵丁,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就叫齐八百人了。”
胡亥不由哈哈大笑,心想这苏全太会做顺水人情了,朝廷都没了,眼下谁还会来收粮钱征劳役?但也亏得他这么看得起自己,不然不会这么帮忙。
便问:“眼下人都在哪?”
“就在县治所,眼下由游巨将军在操练。游巨将军说了,等公子兵符他亲自带队前来。”
胡亥这下彻底放了心,道:“兵符呢?”
何仁杰拿出半个老虎形状的铜牌,看得出是临时赶制的,但依然非常精巧,内有细密的纹路,很难仿制,而且想必内有暗藏的符纹以供专门识别。苏全做兵甲的人,这种东西自然是内行。
何仁杰眼珠一直溜溜在一对姐妹花身上打转,对着胡亥嘿嘿一笑:“坚弟,艳福不浅啊。”
“哥哥休要说笑。”胡亥有点不好意思。
他随后又问了一些关于这些人马的细节,但何仁杰来去匆匆,只顾着报信,也没细看,毕竟只有三天就打了个来回。
“旅途劳顿,哥哥还是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谈。”胡亥见他吃饱喝足后瞌睡上身,哈欠连天,知道这胖子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让玲珑带他安排房间休息。
他正在想陈子陵几时能回来,忽然听到屋外马蹄声响,远远听到大喝声:“丁叔,公子何在?”
他一听是明登的声音,急忙出来,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明登和三名随从都是一身血污,身上带伤,马也疲累不堪,分明是刚从战阵中杀出来,而且是长途奔袭。
“公子。”明登几乎是滚下马来,胡亥扶住他,“怎么回事?”
明登喘息着道:“大事不好。那严道县令奸诈非常,子陵公子找他召兵,他一开始满口答应,收了金钱结果翻脸不认帐。子陵公子不依,找他理论,反被他扣在县衙,还想杀我们,我们冒死突围,死了两个兄弟才逃回来报信的。”
胡亥勃然大怒,又担心不已,“临出行前我再三交代,让他不要勉强,为什么不听呢?”
“可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胡亥把心一横,“那只能抢人了。丁叔,你带明登副将他们去休息养伤。通知汪平,随我去荥经。”
明登大惊,“公子,莫不是要攻打严道县?”
“救人要紧,却是顾不得了。”
“我随公子一起去。”
“不了,你养伤要紧。”
胡亥稍事准备后,汪平已经赶回来了,两人火速启程,直奔荥经。
汪平和马和阿多一样,都是好马,奔行速度极快,不料再近严道中段时,忽然从路中央冲出一人一马来,居然是阿疏。
汪平一惊,“小祭主,你不在室内养伤,到这做甚?”
阿琉下马向胡亥行礼,“公子,听说你要人帮忙打仗,我是来帮忙的。”
看来这阿琉也是个不肯欠人情的高傲性子,胡亥道:“不必了,你伤还没好。”
“这点伤不碍事。公子说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以后阿琉报仇既然要仰仗公子,那公子的事便是我的事。”
胡亥望向汪平,“你说呢?”
汪平想了想道:“那便一起去吧。只是阿琉,你要小心点。”语声中甚是关切。
阿琉向他点点头,三人策马往荥经。
不消半日到了荥经城外,胡亥知道汪平与荥经城内的人夙怨未清,让二人在城外等候,自己直奔苏全家。
不料刚到城门口就遇上熟人,因为守城门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井副将。
“公子。”井看到他惊喜地叫出来,和他一同守城的也是从维罗山来的士兵,看到胡亥出现,齐齐来参拜。
“大家请起。”胡亥也是大喜,扶起井后,“你们怎么在这守城?”
井道:“我们在此等候公子,苏全大人对我们一直很关照,游巨将军觉得过意不去,便自愿担起守城之职,免得被人说白吃白喝。”
“好汉子。有骨气。”胡亥竖起大拇指,“游巨将军在哪?”
“我这就去通报。”
很快,城内游巨得知胡亥归来,同样喜不自胜,又有点疑惑,参拜后问道:“公子,上次不是何仁杰公子说召兵开拔往夜郎吗?我还说准备与您碰头,怎么又过来了?”
“一言难尽。你们召的兵在哪?”
“在治所校场。”
县治所校场同样属于苏家的产业,因为盛产兵甲,以前整顿边防军时修的大型演练场,坪地上足以同时容纳五千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