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告诉她,他很喜欢吃鱼眼,小时候家里每次吃鱼,奶奶都把鱼眼搛给他吃,说鱼眼可以明目,小孩吃了心里亮堂。可奶奶死了后,再也没有人把鱼眼搛给他了。
其实想想鱼眼也并没有什么好吃的。男友笑着说,只是从小被奶奶娇宠惯了,每次吃鱼,鱼眼都要归我——以后,就归你了,让我也宠宠你。男友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鱼眼就代表着宠爱。明不明白无所谓,反正以后只要吃鱼,男友必会把鱼眼搛给她,再无限怜爱地看着她吃。
慢慢地,她习惯了,习惯了每次吃鱼之前都娇娇地翘起小嘴等着男友把鱼眼搛给她。
分手,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时男友已在市区买下了一所房子打算结婚了。她哭着说她不能,不能在这个小城市过一生,她要的生活不是如此。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因为她美貌,因为她富有才华,她不甘心在这个小城市待一辈子,做个小小的公务员。她要如男人一样成功,要做女强人,要实现她年少时的梦想。
他送她走时,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走得很坚决。
在外面拼搏多年,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已经拥有一家像模像样的公司了,可爱情始终以一种寂寞的姿态存在,她发现自己再也爱不上谁了。
这么多年在外,每有宴席必有鱼,可再也没人把鱼眼搛给她了。她常常在散席离开时回头看一眼满桌的狼藉,与鱼眼对视。
一次特别的机会,她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城。昔日的男友已经为人夫了,她应邀去那所原本属于她的房子里吃晚餐。他的妻子做了一条鱼,他张罗着让她吃鱼,搛起一大块细白的鱼肉放到她的碟子里,鱼眼给了他的妻子。
这么多年无论多苦多累都没有掉过眼泪的她,忽然就哭了。
勇气
◎文/乔叶
纯粹有时候是一种残忍。
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男人十分喜欢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却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她一直没有碰到特别让她倾心的男人,于是就一直拖着,没有对男人表态。过了几年,女人又将近而立之年,却仍然没有遇到让自己心仪的人,而那个男人还在执著地等着她,于是,她就嫁给了那个男人。
她始终没有说出那个“爱”字。
婚后,那个男人对她千依百顺,呵护倍至。女人也十分贤惠温存,知冷知热,就这么过了20多年。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那个“爱”字。男人也始终没有问她什么。
有一年男人得了一场重病,当他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不止一次地看到女人在偷偷地落泪,他的心居然一阵欣慰。“你老实告诉我,你爱我吗?”一天,他问女人。女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女人的犹豫让他的心不由得一颤。“你要说实话,不要欺骗一个快要死的人。如果你认为欺骗会使我幸福的话,你就错了。”他严厉地说。女人的泪水如断线之珠,滚滚而落。“你爱我吗?”男人又问。女人沉重地摇摇头。“那你为什么常常背着我哭?”“我……我只是习惯了你。”“习惯不是爱吗?”男人绝望的问道,其实他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女人说,“对我而言,时间的长短并没有引起感情的质变。”他们都泪流满面。
半年之后,男人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康复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女人离了婚。离婚的时候,两人相对无言。
是的,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而她比他更纯粹。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们也都不愿意欺骗自己和对方。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又有几个呢?
纯粹有时候是一种残忍。
纯粹有时候也是一种勇气。
爱情“备用扣”
◎文/佚名
幸福的爱情既然是男女之默契的搭配,那么,搭配不合适的时候不忍换一种搭配试试……
小雪的男友移情别恋,她陷入极度的悲伤中难以自拔。众人纷纷安慰她,有人还张罗着要给她介绍更优秀的男友,希望她早日走出失恋的阴影,可小雪偏偏旧情难舍,一直怀恋着那个负心的男人。
这一天,从法国归来的女友慧子来看她。一见面,慧子便给小雪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那年,为参加一次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她设计了一款样式和质料都很考究的新潮服装。
她还费尽心思选了又选,才选中一种几位行家都很赞赏的精美纽扣。要交款时她顺便又买了另一种看上去极普通却极别致的纽扣,作其他服装的备用扣。但在钉纽扣时,她懊恼地发现原先选中的那种纽扣少了一颗,再去那家商店买,却已没有货了,她调动所有的关系寻觅,却怎么也买不到那种纽扣了。而这时参赛的日期已迫在眉睫,无奈中,她只得拿出那些备用的纽扣钉上。这时,奇迹出现了——那些备用的不起眼的纽扣,仿佛是专为她那款服装定做的,一钉上,那套服装立刻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后来,她的作品获得了金奖,好几位评委特别赞赏地提到她选择纽扣的慧眼。
“其实,我哪有慧眼呢?幸亏我当初买了那些备用的纽扣,否则我成功的日子可能还要推迟呢!”
慧子的故事让小雪怦然心动,原来,刻意挑选或者苦苦寻觅的,未必便是最好的。幸福的爱情既然是男女之间默契的搭配,那么,搭配不合适的时候不妨换一种搭配试试……
此后,小雪又微笑着走进了生活,并如愿以偿地寻到了自己理想的爱情。
无言的尊重
◎文/张云
我之所以没有和你搭话,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误解我是在嘲笑你。
朋友小王有口吃的毛病,在一次聊天中他给我讲了一次春节过后坐火车返回郑州市所经历的一件事。
那天,在火车上,不知为什么我朋友所在的那节车厢中气氛特别沉闷,他就主动和邻座打招呼:“你好,你也……是……去郑州的吗?”
邻座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转了脸看了看朋友,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家……过春节吗?”我朋友是没话找话。
中年男人仍是微笑着点头。一时间,两个人的谈话因为一个人的不配合而陷入僵局。
“你知道这……这……趟车几点到……终点吗?”朋友不甘心受冷遇,继续追问到。
中年男人依旧沉默不语。而这时,坐在朋友对面的一个小青年看不过去了。他生气地责问中年男子:“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又不聋不哑,没听见人家正和你说话吗?”
中年男人没有理他,只是一个劲儿微笑着。我朋友心想这个人不是哑巴就是一个榆木疙瘩,便不再和他说话,而是转过身和对面的小青年攀谈起来。当他们终于结束谈话准备下车的时候,我的朋友却发现一直坐在旁边听他们闲谈的那个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朋友在餐桌上发现了压在水杯下面的一张纸条:
老弟,很抱歉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也是一名口吃病患者,而且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来。我之所以没有和你搭话,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误解我是在嘲笑你。
温柔的竞争
◎文/晓矢
如果我无视这种力量,上帝也不会选择我!
2002年底,为了适应市场变化,公司需要重组,两百多员工将裁减45%,太残酷了。
更残酷的是,我和卫成了竞争对手。几年来,作为公司的技术骨干,我和卫同在一个办公室,为着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度过了多少疲劳又兴奋的不眠之夜。我们是一对相互协作的兄弟,所有的设计图纸中,都包含着他的智慧我的心血。在公司这架大机器中,我和卫是两个相依互动的齿轮啊!
那天主任找我们谈话的时候,我们惊呆了。其他部门员工的去留,都按各自的业绩进行量化对比,较容易决定。唯有我和卫是公司同一部门的技术骨干,且工作合作性很强,难分高低,因此,老板决定亲自考核我们,并安排一次留岗竞争。
原本兄弟般的感情,忽然变得尴尬了,我的心头很寒冷。早上走进办公室,卫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他苦笑着,没做声。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相当压抑。这熟悉的电脑,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墙壁、窗户乃至人——此刻竟然如此陌生!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老板做开场白:“虽然这是我的私营企业,但是,我从未将它当作我的个人财产,而是我们大家的事业;并非公司多了你们两个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说着,将同样两份试题分给我和卫。
一个小时的紧张工作,我和卫几乎同时交出答卷。老板和主任对照图纸仔细研究了好长时间,似乎十分为难。主任在一旁小心地说:“这两个小伙子跟了我几年,我是一个也舍不得啊!”老板抬眼瞅瞅他,犹豫半晌,缓缓地说:“这样吧,由他们互相评价对方,再做决定!”然后,将我的图纸交给卫,而卫的给了我,又说:“满分为十分,另外各自写出对对方作品的书面评语。”
凝视着卫的图纸,我久久不能平静。他的思维和技法才华横溢,其中有我熟悉的味道,否定他,就等于否定我自己!长时间在一起的学习和实践,我们已相互渗透得很深很深……还想什么呢?我轻松地在卫的图纸上打了个——9分……
当我发现卫也给了我9分时,我流泪了。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老板也很动情,拍拍我们的肩膀:“在这个关头,你们用各自坦荡无私的心灵选择了对手,而不是相互排挤,原谅我刚才的冷酷,也请允许我邀请你们继续留在公司。你们是同一个人,却拥有两份力量。公司永远需要这种力量,它无坚不摧!如果我无视这种力量,上帝也不会选择我!”
济人之道
◎文/辛迪·B哈丁
一个人只要不抢劫自尊,他的精神就永远也不会垮。
工作是生存的必要条件,我的祖父祖母深知这一点。他们在宾夕法尼亚州拥有一座小小的农场,他们靠这座农场自给自足。
经济大萧条并没有使他们的生活发生太大的变化,却把一波又一波的失业人员推到了农场。第一位来客衣衫褴褛,却彬彬有礼。他摘下帽子,低声说自己已经半天没吃饭了。爷爷只看了他一眼,就说:“马厩后面的篱笆旁有堆劈柴,我一直想把它搬到篱笆的另一头。午饭以前,你有足够的时间把这活儿干完。”说着,爷爷向年轻人伸出了手。
奶奶说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人惊奇,只见陌生人的眼睛亮了,嘴角也涌出了笑意。他一路小跑奔向马厩。奶奶在餐桌旁加了把椅子,做了一个苹果馅饼。吃午饭时,陌生人没多说话,可他是挺着胸膛上路的。爷爷后来告诉我说:“一个人只要不失去自尊,他的精神就永远也不会垮。”
奶奶说在经济大萧条期间不知曾与多少人共进午餐,也记不清那堆木柴被挪过多少次啦。
马戏团
◎文/丹·克拉克
那晚我并没有进去看马戏,但我们也没有徒劳而返。
当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父亲曾带着我排队买票看马戏。排了老半天,终于在我们和票口之间只隔着一个家庭。这个家庭让我印象深刻:他们有8个在12岁之下的小孩。他们穿着便宜的衣服,看来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全身干干净净的,举止很乖巧。排队时,他们两个两个成一排,手牵手跟在父母的身后。他们很兴奋地叽叽喳喳谈论着小丑、大象,今晚必是这些孩子们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刻了。
他们的父母神气地站在一排人的最前端,这个母亲挽着父亲的手,看着她的丈夫,好像在说:“你真像个佩着光荣勋章的骑士。”而沐浴在骄傲中的他也微笑着,凝视着他的妻子,好像在回答:“没错,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卖票女郎问这个父亲,他要多少张票?他神气地回答:“请给我8张小孩的两张大人的,我带全家看马戏。”售票员开出了价格。
这人的妻子扭过头,把脸垂得低低的。这个父亲的嘴唇颤抖了,他倾身向前,问:“你刚刚说是多少钱?”
售票员又报了一次价格。
这人的钱显然不够。
但他怎能转身告诉那8个兴致勃勃的小孩,他没有足够的钱带他们看马戏?
我的父亲目睹了一切。他悄悄地把手伸进口袋,把一张20元的钞票拉出来,让它掉在地上——事实上,我们一点儿也不富有!他又蹲下来,捡起钞票,拍拍那人的肩膀,说:“对不起,先生,这是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这人当然知道原因。他并没有乞求任何人伸出援手,但深深地感激有人在他绝望、心碎、困窘的时刻帮了忙。他直视着我父亲的眼睛,用双手握住我父亲的手,把那张20元的钞票紧紧压在中间,他的嘴唇发抖着,泪水忽然滑落他的脸颊,答道:“谢谢,谢谢您,先生,这对我和我的家庭意义重大。”父亲和我回头跳上我们的车回家,那晚我并没有进去看马戏,但我们也没有徒劳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