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系统空间中,无边无际的纯白光晕铺洒天地四方,小终在此间犹如一颗圆滚滚的太阳,悠悠悬浮在涌动的无尽光辉里。
突然间,一道虚幻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像一个黑洞般骤然降临,一瞬间吞噬了四周的所有光线。
“七七,接到一个委托,要接受吗?”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小终开心的出声叫道。
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抬步向这里走来,无形的黑暗似有意识般自发的向两边分开。
漆黑的衣袍如同涌动的黑色水波,又像是粘稠的化不开的夜色,单单只是看着,就让人联想到所有阴暗恐怖的词语。
“是吗?拿给本座看看。”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经意般拉长的,慵懒的语调。同时,一只苍白的手从黑袍下探出,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光球表面。
四周氤氲的黑暗翻滚如海潮,她漆黑的衣角在潮水中猎猎作响。;“好的七七!”知道了暮临身份的小终与之前并无一丝一毫的不同,它欢快的语调让时栖黑袍下的眼眸闪过一丝什么,放在光球表面读取记忆的指尖轻轻一转,改为轻抚。
“大.......大人。”
时栖转过身去。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并不年轻的男人。
他鬓角苍白,眼神麻木木然,眼珠一动不动,弯驼的背部仿佛压着无尽的哀愁。
他从黑暗中走来。
靠近小终散发的光晕,时栖这才看清,这还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
并不合身,也不是他能驾驭得起的颜色,于是穿在身上,显得极为不伦不类。
走到距离时栖还有数十米的时候,男人停了下来,他大半身子藏在黑暗之中,昏暗的亮光把红衣衬的像血。
时栖眸光微敛,念了一声男子的名字,“柳自元。”
“你想让本座帮你做什么呢?”
这话让男子“醒来”,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影,说出来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我有一个女儿。”
拖拖拉拉的语调让时栖不耐的蹙了蹙眉。
“他好可怜的,七七听他说完好不好?”仿佛感觉到时栖的心情,小终连忙出声道。
看在小终的面子上,时栖垂下眼眸,瞳孔中闪过幽紫色的光。
“继续。”她说道。
“我有一个女儿,她叫柳繁繁。”
声音嘶哑缓慢。
“繁繁满月,她的母亲去世,我发誓要将她平平安安的抚养长大。”
柳自元缓缓拉开一抹笑,仿佛看到了襁褓中,冰雪可爱的小女婴对他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他的讲述中,缓缓构造出一个黑暗的悲剧故事。
柳繁繁成绩优异,长相漂亮,但是,她遇到了这时间最残忍绝望的伤害。
凶手是同校的男学生,一共二十一人。
“那天我晚上,我手机没电,回去迟了。”
到了这里,柳自元的身子开始发抖,却不是害怕,而是彻骨铭心的愤怒。
“我的繁繁,她那么懂事,那么乖。她心疼我辛苦,每天都会给我准备热腾腾的姜茶。”柳自元双目血红,有鲜血顺着鼻翼流下,“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突然哭喊着‘爸爸——救我——疼——”
“就一个小时啊.......”柳自元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小段,“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就没声啦。”
心率仪上平缓的直线和刺耳的尖啸让他从此瞎了,聋了。
看不见,也听不见。
更可恨的是,那二十一个畜生,还没有一个肯认罪!
但是认罪了又怎样,他们还都是未成年。
然后?
然后啊........他穿上红衣红鞋,在烈火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希望世上真有厉鬼,那他必来索命!
可惜啊.......这不是一个玄幻位面。
不过这倒不是毫无用处,他怨气太重无法投胎,干扰了规则,就被扔到三局来了。
这种任务本该由最低级的矫正者来做的,但时栖现在是新员工小终手下的宿主,偶尔接接这种零难度的任务其实也挺好,就当换种生活方式了。
“可以。本座接受你的请求。”时栖微微颔首。
柳自元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然后身形渐渐淡去,消失在了这片神域中。
“小终,开始吧。”时栖拢了拢衣袍,目光中泛起几分无机制的漠然杀意。
渣滓们,你们——
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