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石板铺沿在狭窄幽深的巷道,绿油油的爬山虎攀援在斑驳高墙,清冷的月光洒落了一地,仿佛踱了一层洁白的凝霜。
夜色朦胧,灯火摇曳,拉长了行走在深巷的影子。
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黑亮垂直的常规碎发,斜长的英挺剑眉,高挺的鼻梁架有一副方形黑框眼镜,蕴藏锐利的星眸,轻抿削薄的唇,似有似无地挂着丝丝一笑。
他身着西装革履,右手提着一只经典黑皮公文包。
一个身姿娇小的女人,一头微卷的深棕色齐肩短发,清澈明亮的瞳仁,弯月状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白玉无暇的肌肤透露淡淡绯红,如玫瑰花瓣的弧形红唇。
她身着轻奢风雾霾蓝色雪纺衫,版型极具设计感的裹臀半身裙,踩着一双黑皮尖形单跟鞋。
左手提有一只暖粉色大礼盒,打了一个简单的蝴蝶结。
男人的左手一直紧握着女人的右手,女人靠着男人的肩膀,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对男人说道:“若若乖巧懂事,从来不埋怨我们工作忙,没能时常陪伴她。但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
“忻素,若若会理解我们的。”徐岸拍了拍方忻素的手,以示抚慰。
方忻素点点头,仍旧是愁容满面。
吱扭!
方忻素开锁,推开了门,对徐岸作手势:“嘘!”
见状,徐岸轻声一笑,眼镜折射灯光,更添斯文儒雅。
两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进入客厅,点燃了草莓慕斯蛋糕的七色蜡烛,燃烧的烛火,映照方忻素红润的脸庞。
“老公,我隔着门缝瞧了一眼,若若还在写作业咧!”接着,方忻素轻轻地拉上了门。
徐岸推了推眼镜,一脸的欣慰,对女人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们暂时不要打扰若若!”
一只只大气球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白色墙面,形状各式各样的七彩卡纸粘贴在客厅的角落,在黑胡桃木圆形餐桌,有一个粉红色的草莓慕斯蛋糕,烛火熠熠生辉。
像蝴蝶般翩翩起舞的拉花,被美纹纸胶粘粘在单调的门框。可爱憨厚的布偶熊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捧一大束金灿灿的向日葵。
当徐若谙一拉开卧室的门,炮筒的喷彩纷纷扬扬,如花雨般簌簌落下。
“宝贝,生日快乐!”两人红光满面,异口同声地唱起了生日歌。
徐若谙喜极而泣:“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她一直以为他们工作繁忙,不能时常陪伴她,甚至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然而,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真的惊喜至极。
方忻素给徐若谙戴上生日王冠,愧疚道:“若若,原谅爸爸妈妈不能时常陪伴你!”
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徐岸拍了拍方忻素的后背。
徐若谙上前,抱紧了他们。
“你们忙于工作,也是为了提供给我更好的生活。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徐若谙满脸泪痕,却又强颜欢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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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根蜡烛的火焰映照徐若谙稚嫩的鹅蛋脸,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呼!
在父母殷切和希冀的目光中,徐若谙一口吹熄了所有的蜡烛。
方忻素递给徐若谙一把细齿形的西点刀,对她说道:“若若,切蛋糕吧!”
“妈妈,怎么不是平口的?”徐若谙不经意地问道。
方忻素回答:“平口的那把刀,妈妈没在厨房找到。”
手握刀柄的徐若谙,多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细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的指腹摩擦了一下锋利的齿刃,皮肤出现轻微的擦伤,有浅浅的血印。
“若若,切蛋糕吧!”徐岸提醒。
徐若谙眼神闪躲,为掩盖窘迫,微微一笑。
草莓的清香与蛋糕的馨甜,扑鼻而来。
叩叩叩!
正当西点刀切入蛋糕的时候,响起来敲门的声音。
徐若谙问道:“有人敲门,是邻居吗?”
语毕,徐岸迈着大长腿,径直前去,拧开了门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高瘦女生,金黄色的长发染上了泥泞,如鸡窝般的脏乱,脏兮兮的巴掌脸,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嗅了嗅一丝血液的幽香,勾魂摄魄般的魔怔感,如电流般蔓延全身。
“爸爸,是邻居吗?”徐若谙见爸爸一直站在门口,静立不动,不禁开口问道。
嘭!
徐岸高大挺拔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倒下。
心脏的位置是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直流,染红了洁白无瑕的地板。
“爸爸!”徐若谙惊慌失措,失声呐喊。
方忻素浑身一怔,魂不附体。
啪嚓!
水晶灯坠落,一地的碎渣。
客厅,陷入永夜般的黑暗。
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在茫茫夜幕中,清晰可见。
方忻素泪如雨下,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徐若谙,她的手心全是汗水,神经紧绷至极。
徐若谙蜷缩在方忻素的怀抱,哭诉:“妈妈,我害怕......”
“若若,若若......不要怕!”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阳台,夜风徐徐。
方忻素仰望了一眼镰刀般的朔月,眸色流露了深沉的绝望,绯唇勾起一抹恍若隔世般的笑容,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接着卯足全力地抱起徐若谙,奔向敞开的玻璃窗沿,扑面而来的阵阵冷风。
“妈妈!”徐若谙泪流满面,死抓着方忻素的衣袖,窗台凛冽的风包裹了她小小的身躯。
方忻素横抱着徐若谙,声带哽咽。
噗嗤!
她甚至来不及开口,一只利刃般的手,刺穿了她的背部。
鲜血喷洒了徐若谙一脸,像极了seyer在暗夜中的猩红血眸。一脸的冷酷无情,站在方忻素的身后,像极了游走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死神。
徐若谙厉声嘶吼:“妈妈!”
Seyer的手指,在方忻素的体内,猛然地一抽而出,顿时鲜血四溅。
嘶!
方忻素柳眉紧蹙,对徐若谙,凄美一笑:“若若,你要记得......爸爸妈妈......爱你!”
接着,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见状,seyer一伸手,却抓了空。
徐若谙的身躯簌簌下坠,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方忻素的轮廓越来越朦胧......
也许,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刻,全部都定格在吹熄蜡烛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