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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果的如果(五)

听到这个声音,小仙童觉得有些熟悉,待他转身看清映入眼帘的面庞,他一时眼中闪过巨大的惊喜,不禁笑出了声响,边面露喜悦地快步迎了上前。

来的人一身白衣长袍,肌肤也和衣服差点就融为一体,他全身露出的肌肤白得发柔,有些像仙鹤的羽翼,又神似玉兔的绒毛,绝不是那种扎眼的惨白。如此雪白的肌肤衬托下他的眉眼倒是出奇的乌黑深邃,不是像玉树仙君般剑眉星目,却也不似小仙童般柔润灵闪,他透出的是一种出世的淡,弯的眉丹凤的眼,眼仁中竟有一丝暮色隐隐闪动。相较于小仙童的激动雀跃,他见到小仙童倒也没有多激动的神色,淡血色的嘴唇微张,炸出一句:“你来这里作甚。”

这时小仙童已然上前牵起他的手晃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肩膀道着寒暄,白白柔柔的男子只是神色默然但又任由小仙童颇为“放肆”的“蹂躏”。

小仙童竟开始捏他的脸,仿佛调皮鬼上身的小仙童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只见小仙童左右开弓,先是轻捏,再是并抓,甚至开始像揉面团般开始对待来者的脸,边动作着边念叨:“真好捏呀,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咦哟,我捏。”

除了小仙童时不时发出的怪响,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小仙童放下手中的动作,心满意足地瘫坐在床榻,眼目低垂轻叹几句,好似完成一项巨大的任务般,而始终沉默的“受害者”,白白柔柔的男子脸上却丝毫未出现红晕并隐隐有些异样的变形。

这时候屋内安静的氛围又被那个好听的声音打破。

“瞧你把我的皮相又弄松了。”语气中没有丝毫怨怒,反而从之前的冷漠中透出一丝浅浅的宠溺。

白白柔柔之间,伴随着一阵青烟急急笼罩又匆匆散去,男子的面容又恢复了先前时候的美好,甚至又更加白柔了几分。

抬眼看向男子的小仙童,勉强地露出一抹笑,灵气的双眸带着浓浓的心事,几次唇齿微颤却始终没有吐出只字片语,只是顺势眼神望向窗外的虚影,继续沉静在仿佛脱力的状态中。

见小仙童的神色如此这般,白白柔柔的男子轻轻踱向倚靠在床榻的小仙童,轻轻挨着坐下,下颌轻轻靠在小仙童的肩头,默默地一同看向窗外,不再作声。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屋内的光影随着窗外在变化着,才能分辨这并不是时间静止。两人偶尔颤动的眼波流转,眸底映射出的枝叶繁花,紧闭的朱唇,相偎依的身躯丝毫不动,这一切像一幅活生生的画,不活泼却灵动,不艳丽却柔媚,世间竟有此美好的一瞬在此时此刻此处存在着,不由得叹万物的造化和精华,是如此美妙。

这一切的沉静,在小仙童转头一个微笑的问话中结束。

“点点,你过得好吗?”

男子听到这句话,答道:“我还算好,但是看你这样,这阵子定是不太好吧。”

小仙童接着微笑,“我就知道你看得出来,这次又是你救的我么?”小仙童的眼神中全是放松与信任。

“……”男子将头从小仙童肩头抬起,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回道,“自从认识你,已是数不清第几次驼你奔走了。”

小仙童见状将男子的头按回自己的肩上,努了努嘴似是想急急说出些什么,最终只是咧嘴干笑了两句,“还是没能再次看到你的原型啊!”

没错,这个白白柔柔的男子就是小仙童口中的“点点”。他是,确切地说,它是曾经修行在天镜里的一只七星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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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逝到很久很久之前的天庭。

远在天镜初建之时,人间但凡有灵气的物种都被一一收纳回天宫,其中包含了许多动物,百兽之中九尾灵气最为充沛,在九尾之下的很多动物都很难修出人形,而七星狐是九尾和普通狐狸的后代,虽说它们无法像九尾一般灵活运用灵气使自身的形态多变,但是它们有一项别于其他动物的长处,由于体制特殊,修炼灵力的法门异常绝妙,资质高些的七星狐甚至稍加修炼就能成功幻化单一人形。七星狐也是以此天赋为生计,在人间行动自如,族群活得倒也自在。不过点点并不是当初“鸡犬升天”名单中的一员,只是因为它当时还在它母亲体内,随着九尾母亲上天之后在天镜中诞下它来。

其实在天镜的日子里点点并没留下多美好的回忆。在它刚出生没多久,九尾母亲便随着天兵天将去征战荒涂,它是由天镜里的老神仙养大的,即使它血液中流淌着一半九尾的血液,可是另一半血液注定了它“低人一等”的境遇。它出生之后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名字,老神仙只是唤它“来”或者“去”,待它渐渐褪去稚气,不再是顽皮的小兽之后,它也曾疑惑自己是否名字就是叫做”来去“。不过天真的它并不懂得去在意这些,直到有一次老神仙喝多了酒在园中翩然游荡,行进之时遇到正在园里头酣睡的它,老神仙伸出苍老的手指,轻抚它的眉间,并指着他眉头的一颗泥点,唤了它一句“点点”,这才让这只小狐狸在仙界之中有了一个较为“正式”的名字,无论如何它也是一个有称呼的仙兽了。那天它被叫醒之后十分开心,欢脱地在园内四处奔放,还撞倒了不少仙花仙草还有一些在园内修行的灵兽。它一边呼喊着”点点“一边”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像在为自己打气一般,最后它蹦的累了,在百花园的一个通幽之处停了下来,在那里它闻到了熟悉的母亲的味道,雀跃的心情慢慢被思念与孤独所取代,步伐开始变得沉重,精神激进又消散后扑面而来的倦意,让它极度疲累,它悄悄地找到一处干净的石台,轻轻俯下身躯,含着两滴未曾落下的泪水便睡着了。说来也是残酷,有些花仙和兽灵是瞧不起这类“二等仙灵“的,再加上被”无礼“冲撞,它们更是埋伏了一颗怨愤的种子。

点点的遭遇,逐渐也变得坎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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