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石并没有直接摸上去。他转身回到周唯墨身边。
“周唯墨，你看到里面有个人A级的能力了吗？”
“嗯？”周唯墨聚精会神解密，“什么？”
“里面有个A级的能力，你看到了吗？”
周唯墨沉默几秒钟。
“什么？”
算了......李清石无语。他回到A级能力旁边。尸跟了过来。
“你知道这个吗？”李清石问道。尸摇摇头。
鹤自己也只是A级，能以这种方式得到A级超能力，没有奇遇恐怕不太可能。
李清石正思忖，周唯墨跟了过来。
“刚才说什么A级来着？”
你能反应过来啊......李清石给她指示A级超能力所在处。周唯墨观察片刻，伸手过去。
很轻易就摸到了。
“嗯？”
周唯墨拿起瓶子，也没发现什么阻碍和不对劲的地方。
“A级能力并没有下禁制？”李清石疑惑道。
“难道是不必要？”周唯墨沉思。此时李清石心底忽然升起不妙的感觉。他瞪大了眼睛，朝着直觉到的方向看过去。
周唯墨那只端着瓶子的手。
“快放下！”
在李清石喊出声来之前，周唯墨就忽然松手。瓶子垂直落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但并没有碎。
李清石三人不约而同，全都后退出一段距离。
咕噜噜噜......
瓶子落地之后，滚到了房间角落的阴影里，看不见了。
李清石吞了口口水。
“地面！”
周唯墨忽然说道。李清石和尸都看向地面。只见地面上，瓶子滚动过的地方，不知为何居然凹下一道沟。
就好像瓶子滚过去后，将地面压了下去一样。
“能力流溢！”周唯墨惊叫道。
“什么？”李清石和尸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周唯墨。周唯墨解释道：
“能力不受控制，扩散到主体以外物体上的现象。那瓶子里的能力，现在流溢到了身体组织外面，开始对周边事物产生无差别的影响了！”
“这不是很糟？”
“是很糟啊！”周唯墨简直有些慌张了，“没有同等级或上一等级的能力者控制，能力流溢很容易扩散，更不用说这种没有人控制的能力了！而且，”她犹豫道，“这个能力看来是很有破坏力的那种，无限制流溢的破坏力更是超乎想象！”
“嗯，这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要死了？”尸歪头问道。
“可能吧......”李清石还是没怎么听懂。总的来说，就是能力会影响到外界，这个能力很可能会危及到我们三个，吧？
“那我吸收掉它，可以吗？”李清石想了想，说道。
“吸收？”周唯墨睁大眼睛，“你以为多容易？你之所以能吸收不死的能力，是因为不死能力在当时处于沉寂状态。现在这个能力如此活性化，成功率不会高的。”
正说着话，那边阴影处忽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阴影周边的地面纷纷皲裂，变成细碎的粉末。三人面面相觑。
“总得试一试吧？”李清石说。
“那就试试吧！”周唯墨咬牙说道，“你不要过去！”她回头对就好跟过去的尸说道。
李清石点点头，缓步走上去。他脑海中回忆起此前吸收周石云能力时的流程。
“首先将手放在胸口。这里就是瓶子上吧？”
应该不用直接接触。当初和周石云也是隔了一层衣服来着。李清石闭上眼睛。
“进入大识海......”
后来了解了一些超能力相关常识，李清石才发现这个流程有多古怪。第一次创建大识海要三人，但在吸收过程中创建的大识海似乎只要两人就可以。当时赵明信并没有参与大识海的创建。
李清石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春风送暖，粉花漫天，李清石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熟悉的场所。
七里山，听竹轩！
顺便一提，听竹轩是没有竹子的。无竹，只听，不看。
那个A级能力者的内心景象？
李清石左右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名女性走过来，想也不想就连忙躲藏到了廊外园林的假山后面。
那名女性逐渐走近，李清石得以看到她的形象。衣服类似汉服和和服的合体，头发扎在后脑，眼神柔和温润，相貌端庄，虽然不是绝世美女，但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出身高贵，知书达礼。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李清石，走过李清石躲藏的假山，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幽幽叹了口气。
“何故叹气？”男性从另一边走过来。李清石看得清楚，此人居然是鹤！他穿着月白长衣，风神潇洒。
“吴先生......”女性看到鹤，似乎提起了心，又似乎松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担心父母不同意......”
“有阻力是必然的，梦妍。”被称作吴先生的鹤笑道，他伸手揽住女性的肩膀，“毕竟我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但是还好，我的能力不错，肯定能说服他们。”
“我不是很喜欢......”被称作梦妍的女性没有抗拒，反而靠在鹤的肩膀上，“好像我们是因为嫩嫩公里才在一起的一样。”
画面一转，李清石发现自己站立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房间正是此前鹤接待龟鹤和蛇的会客室，不过相比鹤的布置，此时此地更显风雅。
房间里一共有三人。坐在上首的两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和梦妍相似的衣服。鹤坐在下方，梦妍不在场。
“不可能。”坐在上首的男人说道，“能力虽好，却太久远，也不确定能否真正兑现潜力。”
坐在旁边的女人点头。鹤沉默片刻。
“没有任何周转余地吗？”
男人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明白话：不可能。这也是不想耽搁你。你即日下山吧。”
画面又一转。鹤与梦妍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山脚下。
“父亲，母亲，对不起......”
梦妍挥泪作别。两人连夜出逃。
“嗯？”
但是后面的场景却很奇怪。到目前为止，李清石看到的所有故事，都好像是发生在现实世界中一样，自己只是在旁边看着。
但是忽然，眼前的景象变得摇摇欲坠，故事也不连贯，变成了无数碎片的松散组合。碎片中，鹤与梦妍恩恩爱爱，一起携手白头到老。
怎么回事？李清石挥手，本来即使触摸也不会有问题的幻境，此时相当轻易地被打碎了。
“唔！”
破碎的场景背后，李清石看到了一个瓶子。正是那个装有A级超能力的瓶子。
什么情况？李清石下意识触摸这个瓶子，瓶子前方突然跳出来一块精神力屏幕。上面昏昏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李清石凝神观察。终于看到了屏幕中的场景。
鹤将梦妍绑在一张台子上。他的精神力覆盖住梦妍的全身，一点点收缩。梦妍的右手手指很快不再被精神力覆盖。
鹤拿出一把刀。
他仔细检查了刀口的锋利程度，对着自己精神力的边界，咔的一声，将梦妍的手指切了下来。
“唔——！”
梦妍嘴被堵住，叫不出声。她只能发出低沉恐怖的呻吟声。
鹤像是完全没看到梦妍痛苦的表情一样，接着收缩精神力。裸露在他精神力之外的梦妍躯体，他都小心翼翼的切下来。李清石很快就不忍卒视。即使他现在心肠冷酷了很多，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移开视线。
先是四肢。然后是躯体。鹤切到躯体的时候，擦了擦汗，到旁边的行军床上睡了一觉，起来继续切。躯干因为没有很多凸起部分，是一片一片肉这样切下来的。
咚！
脑袋被切了下来。梦妍的头颅睁着眼睛，滚下了手术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台上只剩下一颗心脏。鹤小心翼翼捧起这颗心，将其放在一个瓶子里。
啪！
瓶子立刻碎了。鹤早有准备，马上换另一个瓶子。换到第二十四个瓶子的时候，终于稳定下来。
“分解。第一个A级能力到手。”鹤露出了无比欣喜的表情。
影像消失。李清石面前在此出现那个装着梦妍能力的瓶子。
她最后的生命，也在这个瓶子里。
梦妍所在的地方不是七里山。李清石刚才看到梦妍和和私奔的场景，并不是七里山周边。应该是鹤后来模仿着梦妍的老家自己修建的。
李清石伸手触摸那个瓶子。随着精神力的运作，李清石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吸收进来，融入体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鼓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但是这种感觉，很快被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饥饿感吞噬了。
化为无形。
李清石睁开眼睛。
周唯墨站在原地，见地面皲裂的态势消失了，也不敢走过来，而是远远问道：
“怎么样？”
李清石想了想。
“我以为会是一个爱情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