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位A级能力者破房而出，在场得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高位者降临时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李清石经历过，这就是李清石刚被龟和蛇两人袭击、周唯墨来救他时的那种感觉。
当时绝对有一个A级以上的能力者在注意我！亏周唯墨能在那种状态下逃跑！
A级能力者对其级别以下的能力者来说，恐怕已经是难以理解、接近神明的存在了。
这种威压只出现了短短几秒，随后就如长鲸吸水，被半空中那两个人影收回。李清石等人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球形物体从天而降，往李清石这边降落。李清石都用不着伸手去接，这东西就直接落在李清石怀里。李清石先接住，再低头一看。
是尸的脑袋。
“啊，李清石！”
尸露出天真无邪的欣喜笑容。她虽然只剩脑袋，却没有死，头颅断口没有流血，也能说话。
“噫——！什么东西！”
谢晓芙探头过来。李清石对她说明了尸的事情。
“原来如此......”
“还是收起来吧。”周唯墨拿出小圆球，对准尸。尸大叫起来：
“不要！我要跟李清石在一起！啊，没有手脚了，不能抱也不能摸。”
谢晓芙凑上来：
“你把她驯化得很好嘛......怎么做的？”
“驯化......又不是宠物。”
话说回来，李清石的确感觉自己与尸交流的过程充满了驯化的意味。尸只习惯于依赖他人这样一种生存方式，对李清石几乎是不讲道理地言听计从。
这次作战计划，也是许霞倩等人在此基础上制定的。
利用尸刻在骨子里的服从，让她进行间谍活动。
“先下可能比较危险，我们没有能力带着你战斗。”李清石低头对尸说道，“在里面待一会儿，之后我们就能见面了，你也能得到新的身体，好吗？”
“好的！”
尸见是李清石说的话，立即答应了。还是这样......
周唯墨将尸的脑袋收进空球。此时，外群组其他人也集合过来了。卫去病从天而降，钟松摇摇晃晃走过来。
“曹明华呢？”谢晓渡问道。
“去收容其他队员了。”卫去病刚一说话，空中传来巨大的震动。
震动并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诚然，物理上的震动也有，但主要还是精神上的。普通人看猛兽搏斗时，会感到两种强大力量的冲撞对自己内心造成的震动，这种震动和李清石等人此时感受到的一样。
“不好，波及到识海种了。”周唯墨皱眉道。
什么？李清石正想问，忽然感觉一阵清凉由内而外在他体内弥漫开来。他看向沈冰。沈冰摇头摆手。
“不是我，”沈冰说，“是许霞倩她们在稳定我们的种子。”
意义不明。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李清石抬头，望向半空中乐生悲与鹤的战场。
A级能力者的战斗，他现在看都看不明白。他只看到两个人细小的人影在半空对峙。
“别看了。”周唯墨组织道，“我们的任务是寻找鹤的研究成果。分组进行，我和李清石，谢晓芙和她弟弟，沈冰和卫去病......”
“那我呢？”钟松无所事事，问道，“还有架可打吗？”
“你......”周唯墨犹豫片刻，“方杰明，交给你了。”
“好嘞！”方杰明，也就是控制运气的壮汉走上前来，把钟松拖到一边，“队长，我们去清扫残余势力！”
“小方！嗯？老马和老秦都去哪儿了？”
“早就被打倒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
“你战斗太投入了。”
李清石等人目送钟松被拖走，自己随后也按照周唯墨的分组行动。
“你们现在理所当然地一起行动了呢。”谢晓芙扶起她弟弟谢晓渡的同时说道。
李清石闻言，看了周唯墨一眼。
用老手带新兵，恐怕解释不了。周唯墨难道有什么其他企图吗？
半空中。
“怎么？不让我一只手了？”鹤笑道。他乍一看依旧泰然自若，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他相比刚开战的时候已经虚弱了不止一筹。
“用不着了。”乐生悲说道，“现在我有了能打败你的可能性，自然要全力以赴。”
“你的意思是我变弱了？”鹤摇头，“变弱了反而拿出全力，这是什么道理？”
“我还没有把握击败你的时候，让一只手能使我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现在我有把握击败你了，自然不用考虑输掉后的面子问题。”
“真有逻辑啊。”鹤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幽默的。”
“我还很残忍。”
乐生悲话音未落，鹤眼中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这很平常，鹤通过精神力，还是能捕捉到乐生悲的行动。然而这次——
“你弄错了。”
乐生悲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鹤的身体被乐生悲的左手贯穿，心脏在他的手里跳动。鹤析出的精神力有如瀑布，乐生悲席卷而去！
哗啦！
乐生悲拉开了与鹤之间的距离。他的左右变成了干枯的黑色，并不断颤抖。
精神毒素。
鹤在升入A级后，选择的“概念”是破坏。
乐生悲切断干枯的左手，精神力集中在断面上。断面生长出白色的骨头和红白相间的肌肉与脂肪，最后蒙上一层肌肤。恢复如初。
“这就算残忍？”鹤不屑地看了眼随着干枯的手一同掉落的，自己的心脏，他胸口的空洞，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转眼间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这个世界以概念为主，肉体只是躯壳而已，何必在意？”
乐生悲端详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手：
“你真这么认为？”
“什么意思？”鹤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理解有误？”
“在我这里是的。”乐生悲说道，“你要是我的学生，刚才那句话最多能得六十分。”
“一百分满分？”
“一百五十分满分。”
未经析出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乐生悲。乐生悲想要躲开，但鹤的精神力如影随形，乐生悲根本无法无法避开。
“乐生悲是什么？你思考过这个问题吗？”鹤冷漠地说道，“肯定思考过吧，超能力者都是苦行者。但是，从今往后，你对这个问题的诘问就有了正确答案。我赋予你答案。”
他低声道，仿佛神明在宣告凡人的生死。
“乐生悲是死亡。”
此言一出，乐生悲体内的生命火焰，以任何超能力者都能察觉到的速度消失。与之相对应，乐生悲的肉体也在枯萎，如同失去了水分的植物。
定义的破坏。
乐生悲这样符号的存在与否，都被鹤的言语所决定。这就是选择了“破坏”概念的A级能力者所能做到的本源性攻击。
乐生悲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几乎是在放任自己的肉体随着概念的损毁而消失。在他这种态度之下，鹤反而感觉有些异样。
即使A级超能力者，也不会漠视自己的生命。乐生悲为何一丁点抵抗都不做？
“因为没有必要。”
乐生悲的声音。
鹤的精神力显示，在乐生悲肉体凋零的地方，依旧存在着乐生悲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