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姑且也算在预料范围内的反应。李清石一时间无语。但在剧本预料到和李清石本人预料到之间，还是存在区别的。你就是杀了谢晓芙，她也做不出这样的反应。
“不知道……”李清石贯彻人设，嘶哑着嗓子说道，“可能马上就死……”
尸拉起李清石：
“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李清石做出迷茫的表情。不过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尸体的表情，表情实际上没有多少变化：
“不知道……”
“你爱吃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能知道自己爱吃什么吗？剧本上姑且写着这个角色爱吃什么：面条。但是后面又注明：已忘。
那你写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
李清石装出说话越来越顺畅的样子。
“你叫李清石。”尸说道，“但你爱吃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李清石并没有非常喜欢的食物。
“之前你说……这里是七里山……”
“听竹轩！”尸显得活力四射，和她此前阴沉的样子完全相反。她回身扶起其他推车，将滑落在地的其他尸体搬起来放在推车上固定好。
“听竹轩……”
够文艺的。鹤还是个文化人。不对，他是文化人这件事，早就能看出来吧。但是要说几句话，才能知道是衣冠禽兽。
“你是……“
“我叫尸！“尸扶起李清石的特等席，也就是推车，示意李清石坐上去。她自己则好像仆人一样，侍立在旁边。
“你怎么……不坐……？“
尸稍显惊讶。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是不能坐的。“
“为什么？”
“为什么？”尸困惑，“就是不能啊。”
看来这也是鹤洗脑的一环。将主奴关系刻进少女们的骨髓里，让她们不知道存在其他生活方式。
“坐吧。”李清石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我好像是个死人？”
他渐渐说话越来越流畅了。这倒并不是装的。之前李清石虽然训练过说话，但水平始终没有很高。现在可能是因为与人对话，比之前练习时说得要顺畅很多。
“死了。”尸点点头，终究没坐下来。她倒是不害怕，只是觉得不能坐是真理，反而不理解李清石为什么要让她坐。
“然后活过来了？”
“活了。”尸点头。
“怎么回事？”
“不知道。”尸摇头。
沉默。
“我能出去吗？”李清石问道。尸看了看门，好像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眨了眨眼。
“不能。”
“为什么？”李清石松了口气。要是她说能出去，反而不好办了。
“外面有，”尸想了想，“坏人。”
“坏人？”
“和我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很不一样，“尸挥着手，夸张地说道，”她们会让你再次死去。对了！“
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有时候，我会带你到外面去。到时候你可不能动！“
“为什么？“
“一动，就会被她们干掉！”尸呲牙裂嘴，“装成没活过来的样子。你试一下！”
她要求李清石躺在推车上，按照她的指示装成尸体。其实这本来就是一具尸体……
“对，不要动！”尸轻声道，“就这样！”
对李清石来说很轻松。他本来就只是控制着尸体，现在只要放弃控制就可以了。
李清石的尸体静静躺在推车上。尸忽然不安起来。
“喂，你还活着吗？”
她摇尸体，将手放在李清石鼻子下面。自然，没有呼吸。
“怎么办，又死回去了……”尸不知所措，“喂，你活过来啊！”
李清石想要动，但再次控制需要一点时间。尸以为李清石又死了，简直要大叫出来。
“喂，怎、怎么办……怎么才能再活过来……”
终于，李清石重新控制了尸体，缓缓做起来。尸欣喜若狂。
“吓死我了！”她扑过来抱着李清石，“还以为又死了！”
她忽然皱眉退后，双手在李清石的尸体上摸来摸去。
“好凉。”她低声说道，“也没有呼吸和脉搏。”她瞪着李清石，“你还是死的呀！”
“似乎是这样。”李清石说道。尸眨了眨眼。
“算了，都一样！”
她再次抱了上去。
就这样，李清石顺利地接触到了尸。
七里山听竹轩，是鹤主要的生活研究基地。
尸每天都会跑来跟李清石闲聊。闲聊中，李清石不着痕迹地打探此处的信息。
尸知无不言。但是说了几次后，她似乎发现自己能说的东西越来越少，就开始在信息里面注水。以前只能说十几分钟的，现在能说到一个小时。
“她这是害怕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会被你嫌弃。“
许霞倩分析道。她就是剧本的作者。
“所以要让她觉得，即使没什么可说的，你也不会嫌弃人家。”
这不就是在泡妞嘛。而且还是那种肯定渣男的泡法。让一个母胎单身做这种事，难度着实有点大。如果不是有许霞倩等人在后面背书，李清石可没什么信心。
幸运的是，尸要求并不是很多。她似乎只想跟李清石说说话，别无所求。
在闲聊中，她透露了很多听竹轩的信息。
听竹轩位于七里山。但破坏者并没有查到类似的地点。所以七里山可能是内部所用的名称。
听竹轩的主人，自然是鹤，而且也只有鹤。鹤似乎会时不时接待客人，那些客人在尸的眼中，都是相当高等的存在。当然，鹤在她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
鹤在听竹轩的一切生活起居，都是由像尸这样的少女服侍的。尸估计大约有五十名少女，她们分别负责鹤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清洁、饮食、穿衣、起居、研究、联络、管理等等等等。像尸，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尸体的。
少女之间不存在明确的等级，但存在明确的职责范围。在相应的职责范围内，相应的少女的权力是最大的，同样职责的少女则按照能力大小排序。少女之间，只有工作关系，没有私交。私交是在鹤的授意之下才会有的，所以也称不上私交。所有少女都理所应当接受鹤的差遣。
鹤的行踪，是尸这样负责管理的少女所不能得知的。只有作为鹤助手的少女，才有机会得知鹤的具体行踪。不过，鹤也经常会兴之所至，做出超越常理的举动。
即使尸尽力拖延，李清石还是很快掏空了她所有的情报。毕竟她知道的的确很少。李清石的问题经常让她不知如何回答之后，李清石能看出她开始动摇。
一天，她一脸兴奋地回到停尸房。
“今天我跑去厨房了！”她说道，“我给你讲厨房的事情。“
她从少女们自周边村庄收取贡品讲起，讲到少女们分别处理材料，按照计划制作食物。计划一般是管理少女给出的。有时候鹤也会给出，但鹤的计划基本都不能实现，鹤经常因此大发雷霆，杀掉了好多个少女。
“被大人杀掉，是我们的荣幸。“”她说道。
就这样，尸每隔几天就跑去自己管辖范围之外的地方，探听消息讲给李清石听。她行动力惊人，每次都能带回大量信息。而她跟李清石讲这些话，也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图，只是想要多一点跟李清石谈话的时间而已。
“要是被发现了，我可能就活不了了。”她笑道
半个月后，乐生悲他们确信已经探知了听竹轩的绝大部分情报，开始正式拟定作战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