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李清石虽然是第一次进识海，却能很清晰地在圆球身上感到某种不属于自己的异质性。但是，圆球又不是完全与自己的识海不合，它的存在好像并没有对识海造成负面的影响。
“周唯墨，”李清石说道，“识海里一般都会有什么？”
“有什么……”周唯墨听他这么问，困惑地答道，“意识、精神力、以及识海本身的环境。就这三样了。”
“也就是说，不包括一个巨大的圆球吧？”
“圆球？‘
李清石跟周唯墨描述了自己识海上空的圆球。周唯墨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你先出来，我找人给你看一下。“
李清石于是想象现实中的净室。周唯墨和沈冰站在旁边，李清石自己坐在地上，净室里什么都没有……李清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周唯墨不在旁边。
识海的名字……刚才一直没有灵感，看到那个圆球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名字。
黑云海。就叫这个吧。
李清石起过名字，将注意力放在现实世界。净室里只有他和沈冰。
“周唯墨刚才出去了?”李清石问沈冰。
“是……”沈冰没料到李清石会跟他说话的样子，他回答了那一个字，又觉得还应该再说点话，“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地出去了。”
“哦……”
李清石现在才有时间仔细观察沈冰。他一头黑发留到下颌，面色苍白，身材瘦弱，看上去好像一推就会倒。
“你觉得，你们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唯墨在时不好意思说这些话，现在她走了，正好问问小队里其他人对周唯墨的看法。从谢晓芙谢晓渡那对兄弟的表现来看，周唯墨并不算很有威望的队长。
“队长是什么人……“沈冰困惑地说道，”就是，队长嘛……带我们出外勤……“
“不是这个意思，“李清石摆手，”性格上，她是怎样的人？“
“嗯……和善的人、吧？”沈冰边思考边说道，“有点固执，生起气来非常可怕。”
“她经常生气？”
“我只见过一次。”
沈冰正要继续说下去，净室的门打开了。柏言穿着白大褂走进来。他后面跟着周唯墨。
“是你的识海出了问题？”柏言面无表情，看着李清石说道。
怎么把他找过来了！李清石暗骂。这家伙看样子就知道是个疯狂科学家，说不定想要把我解剖了。
“不是出问题，是出现了奇怪的东西。“李清石想归想，还是陪笑道。
“这就叫出问题。“柏言伸出手，那种被精神力覆盖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在李清石身上。柏言扭头看了眼沈冰说道，”你，帮我构建精神力通道。“
““啊，哦……”
有一股精神力笼罩了李清石。柏言右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一块屏幕，屏幕里正是李清石识海内部的光景。
“精神力投影！“周唯墨惊道，”柏先生，您还有这样的能力？“
“简单的精神力运用而已。“柏言冷冷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精神力是本源，超能力只是终端，你们还为这点事惊讶。“
说完，他不管周唯墨自惭形愧的反应，凑到半空中的精神力投影上，观察李清石识海内部的情况。
“嗯，精神力少了点，质量也不行，但好歹第一个能力是‘不死’，质量还好。识海本身是湖面，有点无聊，然后……“他把镜头上移，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圆球映照在屏幕上，”这才是重点。“
周唯墨和沈冰目瞪口呆。从这反应看，他们自己的识海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圆球。
“这、这什么！“沈冰惊道。柏言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这家伙，惹人生气是一等一的厉害。
“我这不正在研究呢吗？“他控制镜头靠近圆球，李清石感觉就好像看自己的胃镜一样，很不舒服。镜头接近到一定距离，就无法接近了。柏言看了几分钟，右手一挥，精神力投影就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明天中午吃饭之前，到五层我的研究室，我给你仔细检查一下。”
“中午？”李清石说道，“中午不行，下午三点还有事，中午得做准备。“
“有事？给我推掉。“
“推不掉，是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
柏言皱了皱眉。
“那就下午吃饭之前！这下没事了吧?”
李清石点点头。应该……如果我没有被谢晓芙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吃饭之前，是指不能吃饭吗？”李清石见时间敲定，问道，“吃不吃饭和识海还有关系吗？”
“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关系。”柏言淡淡地说道，“只是到时候吐出来，脏了我研究室的地而已。”
柏言走后，周唯墨带着李清石，来到一层楼梯口。沈冰接下来还有自己的训练课程，就不陪他们俩了。
“我们接下来要去进行简单的实战训练。”周唯墨摸出一张卡，边走边说道，“刚才我跟柏先生确认过了，你现在完全可以自由行动。进行这些简单训练的目的是，至少叫你输的时候不那么难看。”
你已经确定我会输了啊……虽然李清石自己也这么认为。
“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操场。“
一层的楼梯还能向上，再向上一层，能看到一个金属门。周唯墨将那张卡在金属门上晃了一下，门就嘀的一声打开了。
一股热气闯了进来。这就是李清石之前在室外感受到的温度。李清石这两天都待在室内，竟忘记了外面正是暮夏时节。
眼睛适应了外界的阳光之后，李清石看清了操场的样貌。操场就设立在整栋建筑的楼顶，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朝着悬崖的那边布置了安全网，而且能看见悬崖对面绵延过去的广阔平原。远离悬崖这边，两侧生长着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四五人合抱恐怕都不能将这些大树抱住。树干的上方，隐约能看见人在走动，可能是保护第七支部的哨兵。面积如此巨大的操场上面，却只零零星星站了十几个人。
“第七支部人员数量过少，操场面积没能得到充分利用。“周唯墨辩解似的说道。她领着李清石，来到悬崖那边的一个类似拳击擂台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明天下午要和谢晓芙战斗的地方。“周唯墨说道。
“有点像拳击擂台啊。“李清石感叹道。
“你也知道拳击吗？“周唯墨忽然问道。
“知道……不对，你们这些超能力者也打拳击？“超能力者不是都应该挥手倒掌、翻云覆雨吗?
“有些人喜欢限制超能力的使用，单纯用身体打架，还制定了一套规则。“周唯墨想了想，”也是，你们那边，没有超能力，只能用身体打架。“
“不对，还能用枪。“
“用枪就是厮杀了。“
说这话时，周唯墨露出了李清石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最冷酷的表情。李清石一时间说不出话。
“好，上来吧。“周唯墨扭头过去，走上擂台。李清石也跟着上去。
周唯墨双手提起，放在身前。
“之前学过拳击吗？“
“没有，“李清石摇头，”非常小的时候学过跆拳道。“
“跆拳道？”周唯墨想了一下，“没听说过。不过，非常小的时候练的，已经忘光了吧。“
正是如此。
“好，双手提起来，像我一样放在胸前。“
李清石听了这话，情不自禁看了眼周唯墨的胸。周唯墨正好也察觉到这一点。
“老实点！干什么呢你！“她喝道。
“不可抗力！“
李清石收敛心神，双手提起来，按照自己印象中看到的拳击手的姿势站好。周唯墨走到他身边。
“上身挺直。“
“下颚微收。“
“左手高一点，你是右撇子吧？“得到了李清石肯定的回答后，”那就不变。肩部放松，左手尾指正对前方。“
“下身中心在脚尖，双腿再张开一点。好，左腿伸直……“
“拳头不用握那么紧。好，记住现在的姿势。“周唯墨点点头，”可以放下了。“
李清石回复之前的站姿。原来拳击只是站姿就有这么多门道。
“左直拳是这样的。“周唯墨摆出之前的姿势，忽然左拳朝前击出，拳头划出破空的声响，“维持刚才的姿势，上身要放松，左肩转动，拳头向内旋转，右脚前蹬的同时迅速出拳，就像这样。”周唯墨再次挥出几拳，“你来试试。”
李清石恢复之前学的站姿，挥出左拳。
“上身太紧张了！“
“脚步没有移动！“
“右手怎么放下来了?”
练了几十次，总算是有个样子了。周唯墨点头：
“这样好歹能吓唬一下晓芙。”
“只是吓唬一下?”李清石喘着粗气道，”那有什么用啊？“
“这场比赛你不一定要赢。“周唯墨说道，”只要让他们认同你配得上‘不死’就可以了。也就是说，表现出一定的品格，比如说毅力，就可以了。“
他们真的会因为我表现出毅力就接受我吗？李清石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谢晓芙的眼神。她看上去对李清石充满了厌恶，完全不想接近他。
“超能力者有没有什么，等级之类的划分？“李清石问道。
“等级是有的。“周唯墨边回忆边说道，”谢晓芙算是B级。你嘛……刚刚意识到识海的超能力者属于D级。一般来说，D级到B级至少要经过数年的锻炼才行。“
这不是差的很远？我干脆认输算了……李清石沮丧地想道。谁会想到忽然有一天，我这样的宅男都会面临不锻炼身体就会死的情况啊……啊，也不是，在原来的世界，即使没有人要杀我，垃圾食品所引发的肥胖症也会把我杀掉，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没时间休息了，赶紧练习！”周唯墨喝道，“‘不死’的能力会给你一些治愈的效果，这是你的优势！接下来我教你的是右直拳！”
李清石连忙摆出拳击的架势，聚精会神地学习周唯墨教给她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