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营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赵宣的设想。
且说赵宣听到炸膛炮的信号,立刻领了学生军直出北门,冲着金营而来,才走了四里地,就遇到了金兵的前哨。
这队金兵前哨却是明哨,这几日一直目送来往的两国使者,知道两国议和。今日正午时,本营传来一声巨响,接着烟气升腾。没一会来了几万宋军,说是军人,都是穿甲持刀,说不是军人吧,乱糟糟一大群,毫无法度,更无阵势。
这一队明哨有几百金兵,虽然面对数万乌合之众,却是毫无惧意。金兵见宋军近前,尽皆上马列阵。只是今日本营异动,也不敢随意跨马冲锋。
赵宣领着学生军临近金军,便翻身下马,手握亮银枪。这也是没办法,赵宣只学了步兵枪法,完全不会马上作战,虽然骑着马,本质还是个步兵,准确的说是骑着马的步兵。
赵宣不理金军,转身观望,除了自己的几十个禁军护卫,学生中不乏气喘嘘嘘者,不乏两腿瑟瑟者。赵宣暗自点头,不愧是大怂国未来的官员坯子。
那炸膛炮一声巨响,赵宣就知今日必胜,所以引军前来完全是为了修炼不怂书。
赵宣大声喝问:“你们看到前面的金军了吗?”
不少人应道:“看到了!”
“看到他们肩膀上的脑袋了吗?”
“看到了!”
“那就是是个球!”
“…”,部分人响应道:“就是个球!”
“你们怕个球吗?”
“不怕球!”
“你们怕球吗?”
“不怕球!”
“朕怕球吗?”
“不怕球!”
“大声点,我听不清!”
众人一起高喊:“不怕球!”
“谁不怕球?”
“陛下不怕球!”
“再大声说一遍!”
众人一起高喊:“陛下不怕球!”
很多年以后,参加过这次战役的许多太学院学生回想起这一幕,都忍不住偷偷捂脸,起初明明是陛下给几万学生军鼓劲,到了后来变成了几万学生军给陛下鼓劲。真?莫名其妙。
金军明哨看着这群莫名其妙的宋军在哪里喊着莫名其妙的口号,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莫名其妙了。
两名金兵催马来到赵宣近前,因为这个人衣着太华丽,一看就是领头的;因为听着呼喊声,这个似乎是宋国皇帝。
两名金兵还没来得及发问,已然被赵宣一枪一个捅在咽喉上,死的不能再死。
要说对金人的仇恨,估计整个大宋国没几个人能超过赵宣的,想想那未来还没发生的三十年的囚徒生涯,三十年的亡国之恨,就算是九世怂人都压不住这满腔愤恨。
赵宣如今已经脱凡三阶,正面搏击就算韩世忠也不是对手,如果生死相博估计还差点,毕竟和韩世忠比起来,赵宣少了发自内心的凶狠和彪悍,更没有临危不惧的大无畏心态。
赵宣随手杀了两名金兵,宋金两边都有些猝不及防,场面一度有些冷场。
几万宋国学生军亲眼目睹了皇帝亲手杀金兵,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心中泛起各种赞叹,比如陛下真猛、陛下好勇、陛下威武等等各种真心的表白。
赵宣见时机合适,再次喝问:“朕怕不怕球?”
众人齐呼:“陛下不怕球!”
身体很诚实,赵宣很傻眼,不死心,再次发问:“朕怕不怕球?”
全体太学院学生再次齐呼:“陛下不怕球!”
赵宣一时间真?满腔悲愤,足足两万多,近三万的的太学院学生,未来的大宋朝的栋梁之才、股肱之臣,竟无一人是真心。
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赵宣化悲愤为力量,领头冲向金军明哨,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学生军受了鼓舞,也乱糟糟的冲上去跟着皇帝胡乱砍杀。
这波金军明哨敌不过领头的赵宣,人数又差很多,丢下几十具尸体后便向金营方向败退。
金军都是骑兵,学生军却是步兵,自然追赶不上,但还是尾随而上,向着金营方向追击敌兵。
当赵宣抵达金营的时候,学生军已经走出了长达五里地的稀稀拉拉的溃败军容。
映入赵宣和第一波学生军眼帘的是:金兵丢兵弃甲,一团团的坐在地上,各个面无表情,一副蠢像;宋军则紧握刀枪,不住呼喝身形异动的金兵,各个紧张的要死,一脸傻气。
不一会儿,得了信报的种师道直接点了十万禁军快速赶到,这五万降卒若是处置不当炸了营,也极是麻烦。
种师道快速安排好降卒之事,来到赵宣跟前,报告道:“恭喜陛下,此战大捷。”
赵宣点点头,种师道继续说道:“金兵后队跑了几千人,韩世忠已帅兵追击,同时也传令沿途州县派出厢军一同围剿,只是这五万降卒尽是精兵壮丁,若是生变,恐难弹压。”
“将军之意该如何处置?”
种师道一咬牙,狠狠道:“他们只是一时为陛下设计的神器镇服,恐难持久,臣以为当尽杀之。臣今年七十有五,早该解甲归田了,臣愿担此恶名,请陛下速回京师坐镇。”
赵宣心知这是种师道一片衷肠,让自己回京避事,将来天下人指责起来,他只要罢免种师道就可以了。
赵宣犹豫再三,收敛怂气,说道:“将军之忠心朕深有所感,然尽杀五万降卒太伤天和(毕竟自己是修道人),若真有意外,朕能击败他们第一次,也能击败他们第二次。”
赵宣左右思量之后,继续说道:“朕之志,不在收复燕云,意在开疆扩土,再现汉唐风采。今日一战,只是初胜,哪有得胜贬将的道理。从今以后,我大宋军阵南征北伐,异族岂可尽杀之。凡是北方的蛮夷,不论是否主动纳降,都迁至南方;凡是南方的蛮夷,不论是否彪悍,都迁至北方。让他们南北互调,失了故土,也就再难叛乱。”
种师道听新皇帝前面说的雄心壮志还不免心神激荡,而听到后面关于南北互调的言论,彻底心乱如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心里稳了稳,暗想道:“今日大捷,陛下定是太过欢喜,一时言语无状。若执意如此,还是等那些进士出身的老爷们来和陛下抬杠吧,我一个武官,何必参与这些惹陛下不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