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摇摇头,他叹气道:“这次不赶巧,楚泽云的公子居然在场,小小年纪却机敏异常,他当场抓住了我话语中的漏洞,根本来不及引导……”
“那我等要尽快把消息给教主飞鸽传去,免得耽误教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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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客栈外不远处的树林中,那个胖老头正掂量着吴老二的钱袋,掏出一块银锭咬了咬,随即捧着钱袋喜笑颜开。
胖老头把银锭揣进了身前的布兜里,正待运功离去,悄悄跟来的邋遢老道便现了身,说道:“逄门主此次收获颇丰,分老道儿一点如何?”
原来这个胖老头是逄门的门主逄通,一个江湖上不入流的门派,为什么说逄门不入流呢?因为逄门是一个专门培养盗贼的门派,被武林正道所不齿。
但是逄门之所以又能在江湖上立足,原因是逄门有“三不偷”:不偷义士、不偷老弱、不偷病残,还常常劫富济贫,所以百姓又称逄门为“侠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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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通面对突然现身的老道,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斜眼看了看老道身上的破道服,忍不住出言嘲讽说:“怎么大名鼎鼎的孙道长,居然沦落到问逄某人来讨要财钱?”
见逄通出言讽刺,孙道长也不着恼,慢条斯理地说道:“逄门主应该清楚老道儿讨要的不是钱财……”
逄通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不讨钱财?难道是讨彩头?那小老儿便祝孙道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见逄通左顾而言他,孙道长两眼一瞪,厉声喝道:“逄通,你别不知好歹,你可知传国玉玺丢了这事传出去,天下会大乱,到时战乱起,百姓又要受苦。”
“乱了好、乱了好,赵绪这皇位算是偷来的,小老儿难道就偷不得玉玺?”逄通拍拍手不以为然。
孙道长叹了口气,说道:“当朝天子或许得位不正,但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也算大功一件,逄门本就门徒不多,为偷传国玉玺还折损几人,逄门主为何就如此执迷不悟呢?”
“小老儿早年听闻孙道长智救康文帝,心里一直对道长敬佩得紧,怎知这些年孙道长却还是做了赵绪的走狗,吾辈习武之人,难道不应该伸张正义、拥护正统吗?”
孙道长脸色一黯,叹气说道:“唉,一朝食君禄,还尽忠君事,老道儿当年献计给贤王,也算负了泰王皇恩,俱往矣,老道儿此次下山,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自然问心无愧。”
原来孙道长早些年是个江湖郎中,他的俗家名字叫“孙志远”,身负家传绝学,有心投身朝廷,后来做了泰王赵绪的谋士,帮助赵绪图谋大业。
而洪文末年,康文帝赵礼被迫禅位给赵绪后,赵礼获封“贤王”,之后就一直畏手畏脚地躲在长安城,可赵绪还是想找借口除了赵礼这个心腹大患,只是一直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登基没过两月,赵绪就询问孙志远如何暗杀赵礼,还能堵住悠悠众口,孙志远于心不忍,便想办法给赵礼送去了一个锦囊,随即赵礼就开始装疯卖傻。
赵绪派孙志远去探望赵礼的疯病,孙志远便顺势宣称贤王疯了,赵绪信以为真,就把赵礼送去了封地,可过了一阵子赵礼便从封地消失了,从此了无音讯。
赵绪大怒,孙志远一家也因此被族夷,亏得孙志远武功高强,在打伤第三个朝廷派来的高手后,又视数百官兵如无物,强行突围而去。
因此孙志远一战成名,在江湖中拥有了极大的声威,武林人士本来就认为赵绪不是正统皇帝,也一直想尽各种办法反对赵绪当政,朝廷和江湖的关系,在泰兴年间变得异常剑拔弩张。
而孙志远却因为一夜之间失去了众多至亲,心灰意冷之下,去了慈云山上散修,成为了一名道士,从此醉心研习武学,不再过问世事。
但是赵绪没打算这么放过孙志远,他在几年间陆陆续续派了不少兵力围剿孙志远,但慈云山层崖峭壁,山路险峻易守难攻,朝廷的围剿行动屡战屡败。
最后孙志远写了一封和解书给赵绪,书中写道:“尊上乃天命所归,手足相残有损国运,吾辈愿大康兴泰千秋,才出此下策,如他日国朝有难,贫道自当尽力,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绪见孙志远服软这才作罢,赵绪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容大度,特地封了孙志远为“慈云真人”,命人撤了大军,只是派了一小队人在山下镇守。
说来到也有趣,赵绪不再为难孙志远后,武林人士针对赵绪的刺杀行动,也渐渐消停了下去,加上赵绪也算是个明君,时间长了,江湖上对朝廷的敌意也减弱了不少……
而孙志远(后文都称为孙道长)这次下山,其实就是为了处理朝廷密传给他的任务:追回被逄门偷去的传国玉玺,不得声张。
孙道长一路追寻下来,却几次三番都被逄通侥幸脱身,倒不是逄通武功比孙道长高强,而是逄门“叶转九霄”的轻功,乃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逃跑功夫。
孙道长和逄通缠斗几回,都被逄通耍滑头悄悄溜走,每次孙道长都只能望着逄通远去的背影叹气,接着就好一段时间没了他的踪迹。
而前不久孙道长听闻鸿运客栈有热闹事,想到逄通最喜欢凑热闹,就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去了鸿运客栈,没想到还真的瞅见了逄通,孙道长便跟着他来了树林……
于是两人便有了刚刚那翻对话,逄通听了孙道长的话,忽然想起孙真人早些年的确是赵绪手下的官员,两人认为的正统理念不同,也无法分出对错来。
逄通叹了口气,弓下腿摆开迎战架势,大声说道:“孙道长,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动手吧。”
孙道长点点头也不再多言,手中的宝剑出鞘,气劲一出道袍鼓舞,刚要挥剑攻上去,逄通却指着孙道长背后,喊道:“孙道长,有人抓了你家莹莹。”
孙道长摇摇头:“逄门主,你素来狡猾,这声东击西的招数,你上回用过了,老道儿这回不会再上当。”
逄通耸耸肩没再解释,孙道长背后却真的传来一个突兀地声音——
“孙真人,这回逄门主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