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没好气地白了端王一眼,轻声说道:“陛下说希望太子不要犯太大的错,这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端王说到底也不是真的蠢笨,稍微一琢磨马上就明白过来,立马笑嘻嘻地说道:“是了,只要赵延泰犯个大错,这储君之位他也是坐不稳咯。”
——
在尚书台处理政务的三公,听闻赵绪来了,便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异口同声地拜喊:“臣等恭迎圣驾。”
赵绪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了,明镜堂给朕送了些消息,朕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过来和三位爱卿商量一下。”
张良将三人站起了身,面面相觑了一番,要让赵绪亲自来尚书台商议的事,恐怕是非常重要的,三人面色变得非常肃穆。
赵绪见状,笑着说道:“也不是多严重的事,诸亲不必太过拘谨。”
丞相张良将倒是率先开了口,说道:“为陛下分忧,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不知陛下得到了什么消息?”
陈之敬也紧接着说道:“陛下有事可以直接传召臣等,眼下暑气重,还劳烦陛下亲自跑来尚书台一趟,要是热到了陛下,臣等心有不安啊。”
“不妨事,朕的身体也没那么差。”
周渊已经给赵绪倒上了一杯凉茶,一边端了过来,一边问道:“陛下可是刚从碧螺宫那边过来?”
赵绪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周太尉倒是消息灵通。”
周渊赶紧解释道:“冒犯陛下了,老臣只是见陛下身上没多少暑气,想必是从不远的地方过来尚书台的,所以斗胆猜测了一下。”
赵绪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一旁的秦公公见状,出声说道:“太尉大人倒是观察入微,眼下天热,碧螺宫清清凉凉的,陛下便在容妃娘娘那用了午膳,小憩了一会儿……”
“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朕今日得到消息,说凌云军停留在豫州城,和一些江湖人士来往密切,此事诸卿怎么看?”
赵绪此言一出,三公脸色各异,张良将眉头紧紧皱着,陈之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周渊的嘴角却微微上翘,赵绪打量了他们一番,也不急着追问,就等着他们发话。
这回陈之敬先开口说道:“回陛下:微臣倒是听说豫州城每年都会举办武林大会,这个时节会有不少江湖人士在那聚集,大将军难免碰上罢了……”
赵绪摸着胡子并没有说话,倒是周渊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之敬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这三年是东升教当的教主,这武林大会今年也归他们操办,大将军先是纵容东升教擅开官仓,如今又逗留在豫州城,莫非大将军是想做武林盟主不成?”
见自己老师发话了,陈之敬便点了点头没再吭声了,一旁的张良将可就不乐意了,对周渊说道——
“周大人这话我怎么就听不顺耳?前线战报说东升教这次去兖州,是助大将军一起抗击蛮军的,瘟疫爆发时,配合大将军开个官仓又如何?救人要紧,怎么到周大人嘴里就变大将军纵容东升教了?”
周渊立马反唇相讥:“张相可是在前线亲眼见到反教襄助凌云军了?再说了,那反教巴不得我朝败亡,如何一反常态帮助大将军?恐怕其中是有猫腻啊。”
“本相虽没有亲眼所见,但这十几年来,东升教多次造反,都是大将军把他们镇压下去,若说大将军和东升教有染,本相第一个不信!”
“呵呵,张相也说了,凌云军只是把东升教镇压下去,却没剿灭他们,你说怪不怪?”
见周渊强词夺理,还对楚泽云含沙射影的,张良将心中怒火更甚,怒视着周渊,说道:“东升教的老巢在巴郡,那里地势复杂险要,周围又群山环绕的,若要剿灭他们,谈何容易?周大人要是觉得自己行,不如亲自领兵去试试?”
周渊耸耸肩,有些无赖地说道:“我倒是想去,可惜没机会。”
见张良将和周渊针锋相对,赵绪按了按太阳穴,开口说道:“眼下只是在商议,二位爱卿可以阐述自己的观点,但没必要伤了和气,朕只是觉得那些武林人士比较难控,楚卿那朕一点都不怀疑。”
见赵绪这么说,张良将强忍怒火,拱手说道:“臣等失态了,还请陛下恕罪。”
周渊也行了一礼,只是低下头那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被边上的陈之敬看得一清二楚。
陈之敬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开口说道:“臣倒是想起了从前攻打慈云山的时候,那孙真人只得孤身一人,朝廷还不是照样拿不下慈云山,看来这攻山战不好打啊。”
赵绪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便点了点头,说道:“大山本来就易守难攻,若要剿灭那些反贼,的确是难了些,只是这回东升教抗击蛮军这事,朕有点看不清楚了,莫非他们是要投诚?”
周渊听赵绪这么说,心下有些着急,他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千万别被反教迷惑了,老臣觉得他们是在收买人心,绝不会向朝廷低头的。”
这回张良将也认同了周渊的话,他点头附和道:“没错,那东升教作乱多年,绝不会无缘无故便投诚的,想必是觉得蛮军毕竟是外敌,便帮着大将军一起抗击蛮军了,顺带借着此事,离间一下君臣关系。”
张良将这番话有理有据的,赵绪觉得很有道理,便开口说道:“嗯,张相说得不无道理,东升教这么做,就算离间不了君臣关系,却还可以赚得百姓的口碑,稳赚不赔的算盘啊。”
周渊见他们君臣二人摸透了东升教的用意,心下暗叹:这两人谁都不好糊弄过去啊,好在我们还有后手……
想到这,周渊假意附和道:“反教这招离间计,实在是攻心,好在陛下英明,识破了对方的诡计。”
“哎,这心头大患未除,还是别拍朕马屁了,朕开心不起来。”
周渊看了陈之敬一眼,肩膀轻轻碰了他一下,陈之敬会意,试探性地说道:“陛下何必担忧呢?大将军不是在豫州城吗?让他趁着武林大会,把那些反贼一网打尽如何?”
“哦?……”赵绪眯着眼想了想,又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