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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个人的火锅

季家是在郊外别墅区的一栋精致的小洋楼,附近是两个高档小区和生活商圈,远离熙熙攘攘,路边的绿植高低错落疏密有致。

季川扬开车进入小区后,就看见几对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在楼下玩耍,也有偶尔一两个和季瀚文一般大小的孩子在遛狗,估计是难得的周末放学了。

一路上沉思着到家后要怎么跟谭女士,也就是他家那个一诧一惊的老妈解释,他回到新阳附中任职的原因,季川扬有点头疼,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倒映着一人一犬在后面追着他。

没错,那就是季川扬的一号迷弟季瀚文,和家里养的小柯基“面包”。

季瀚文从学校摇晃着站在拥挤的公车上回来,一路上越想越委屈。回到家刚放下书包,又被谭女士打发出来遛狗,真是越想越气...

可当他拉着“面包”小柯基,从草丛里出来时看着他哥的车尾巴时,又全然忘记了小情绪,拉着“面包”一边挥手一边喊:“哥,等等我!”

奈何他牵着的不是哈士奇而是小短腿柯基。

连前面那辆路虎的车尾气,他都闻不到。

其实吧,说实话,就算季川扬注意到了他的呼喊,估计只会脚踩油门不放,因为那画面看着真的有点丢人啊。

等“面包”一甩一甩着它的小翘/臀回来时,厨房里已经飘出来了浓郁的香味,诱得人想要多闻一下。

今天周五,还在高一的小儿子放学回来了,谭女士和家里的阿姨本来就忙碌了一下午准备了一桌好菜,毕竟少年人还在长身体,要补好营养的。

又听说大儿子也要回来,那就更不得了了。

隆重到不行!

就连季爸爸都只能乖乖地守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等着女主人一声令下开饭,就入席。

还是晚点再谈大儿子的事吧。

从季川扬高中毕业后,家里已经很少这样子几个人整整齐齐地围在一起吃顿饭了。

高考结束后,季川扬出去了一次,晚上回来时下着大雨整个人都淋透了,低着头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就上了楼。

从来没有看见沉着又冷静的儿子露出这样一副面孔,季妈妈看得着急又心疼,赶紧去煮了一碗姜汤,给他端房里。

只看见湿透的书包扔在地上,垃圾桶里一个星星形状的小台灯一闪一闪,映衬着窗外的乌云和大雨。

之后,季川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星期,直到全家约定好一年一度的暑假旅行到来时,他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安静而又疏离,只是偶尔会在发呆时根本忘记了控制自己的那抹悲伤。

开学前几天,季川扬收拾行李飞去了大学,此后一直忙碌于学习、考试、考研和各种项目研究之间,就连寒暑假都极少再回来,就算回来也是呆几天就走了。

季爸爸和季妈妈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本来清冷,就算他们开口去问也不会得到答案和改变。

只有季瀚文在他哥哥突然回来,又只是短促地呆几天,而抱怨过几句。

季妈妈猜得到,是因为之前季川扬带回来的那个笑得很甜的女生,那是他唯一带回家过的同学。

高中毕业后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也没见她再来过。

而星星小台灯,这么多年一直好好地放在书桌的角落。

季川扬把它捡了回来。

青春期就是这样,或酸或甜或苦,她们做父母的看着心疼,但也没办法。

毕竟,这是属于他的一段经历。

兜兜转转,谁能想到故事的开始和后续都会在新阳附中继续呢?

季妈妈参加小儿子的家长会时,才知道6班的班主任是退去稚气温温柔柔的夏星夕。当时全班六十多号人,夏星夕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她,她也没有跟季川扬提过这件事。

既然现在,季川扬没有任何预兆地回来了,还在新阳中学任职,她就明白了。如果没有放下,那就再给他一次争取的机会吧。只是希望这一次,不会让那场雨的悲伤重新上演。

“哥,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要成为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了,那以后你上课的时候能不能要不要点名我回答问题呢?数学真的好难啊!”人家是坐下吃饭,季瀚文这是坐下说话,全程就只顾粘着他哥了。

“上学期期末考试,150分的数学,谁拿了个75分回来?还好意思在这里提数学!”季妈妈一边优雅地喝汤,一边完全不给面子。

“妈!我这考不好难道不是因为遗传了你的智商吗?”小迷弟不开心了,想当初他哥哥的数学可是年年拿第一名,可怎么到了他就差到不行。现在老妈还给他拆台子,面子有点挂不住。

季妈妈还没来得及反驳,季爸爸先出声了,“你乱说什么呢!”这小崽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难道不知道惹恼了他老婆大人,他得跟着过多惨吗?他可没忘记上次,一连吃了半个月小葱拌豆腐和西红柿炒蛋,美其名约清淡养生,还不是因为小儿子惹她生气了。他可不想今晚桌上的这烧鸭、白灼虾、大骨炖汤...明天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大家相互拌着嘴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果你这个学期数学考及格了,我可以陪你玩三次游戏。”说完还是挺直腰坐着,慢条斯理地夹菜和吃饭。

完全不管一旁的季瀚文兴奋得就差像桌子底下的小柯基,一抖一抖地摇着小翘/臀了。

柯基“面包”内心OS:我也倒是想摇尾巴啊~

家里两父母看着这对儿子,一个看似清冷寡淡实则内心很暖,一个咋咋唬唬又喜欢粘人,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晚上季爸爸和季川扬在书房下棋,专注又默契,这是父子两沟通交流的方式之一。

季妈妈端着泡好的一壶清茶进来就听到了一句:“爸,给我一年的时间。”

......

第二天,夏星夕早早地洗漱就准备出门去买菜了,因为早上的超市菜式多而且新鲜,可以为几个人约好的火锅局准备好食材了~

当她打开门看到1202的门时,才知道有点慌:希望季川扬明天周日再回来收拾房子吧~可千万别让周风和林锦桦今天过来撞上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要和两个好友说起这件事,毕竟她自己还在消化着季川扬要和她在新阳中学一起任教,还是教同一班的学生这个事实。

可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不是吗?

买好菜回来,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看了一会书,再睡个午觉,等夏星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就是她平日一个人的周末,舒适也单调和无聊。

和两个死党确认好过来的时间后,夏星夕把头发随意地往后一扎,围上围裙就开始了艰巨的洗菜任务。

洗到一半时,“丁零零”的门铃响起,还在厨房的她边甩手边跑出来开门:“怎么这么快?!!”

而此刻,站在门外的季川扬看见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几根香菜、脸上僵着一个笑容的某人,就这样愣住了,按门铃的手都忘记了收回来。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家居的夏星夕,处处透露着生活的气息,鲜明而美好。

好巧不巧的是,夏星夕没来及甩上门,季川扬也没来得及说话时。周风和林锦桦提着水果和啤酒,就到了。

季川扬平平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夏星夕内心很绝望,林锦桦看得出来有点激动,周风吓得有点想要后退。

嗯,没错。

7年之后,前后桌的四个人就这么戏剧性地站在了走廊上,大眼瞪小眼。

谁又能想得到呢?

不管夏星夕怎么不情愿,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季川扬坐在她家的客厅里和林锦桦叙旧。而她一向高傲到不行的猫咪fafa,正“喵喵~”地钻到他的腿上盘着,被那修长的五指轻轻摸着,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周风此刻窝在厨房和她洗没洗完的菜,还一边大着动作比划和用气声询问:“夏星夕,怎么回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季大神怎么就在你家?”

夏星夕看着她这个夸张到不行的样子,如果告诉她季川扬还回新阳任职了,不知道还能是个什么反应。

“夕夕啊,我昨天可刚说完某大神的坏话,你们可不能出卖我啊。”要是让季川扬知道,这些年她周风不停地给夏星夕介绍对象,她觉得基本可以想到自己的下场又多惨了。

就这样,闹着闹着菜洗完了。

四人围坐在桌前,尴尬的火锅正式开始了。

好在,林锦桦不愧是高中能和冰山一样的某人同桌两年的人。由他调节气氛之后,加上每个人喝了点啤酒,周风也忘记了之前受到的惊吓。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忆起了四人的高中生活。

高二分的文理班,四个人被安排成了前后桌。

夏星夕在班级里一个认识的老同学都没有,新同桌是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估计都有一米七多的女生。

两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尴尬地不再说话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书桌和课本了。虽然一开始有点拘束,没怎么跟新同桌说话,但夏星夕知道这个女生人挺好的,因为每天两人都会和对方笑一笑。

而这笑吧,又显得两个人好傻,她需要知道新同桌的名字。

夏星夕选择的方法是,趁着新同桌下课去了洗手间,小心地把她摊在桌上的课本,悄悄翻到了第一页看到“周风”两个字,又收回了手。

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又有成功后的暗喜。

看到周风回来后,夏星夕此刻自己心里对接下来的聊天和相处底气特别足。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周风坐下时,他后面的男生就说话了:“我看到你们两个,都偷偷翻对方的书本看对方的名字耶?直接问不是很快吗?”

瞬间!周风和夏星夕的脸爆红,真的很想问后面这位兄台:你不知道直接问会很尴尬吗?显然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把这件事抖出来了。

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三个人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说说笑笑聊了起来。别人是不打不相识,这三人是不尬不相识。

连那个在旁边安静看书的人,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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