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师生们紧张地注视着发言的教官,场内的沉默紧紧地压迫着在场每一人的神经。焦虑与恐惧的气氛弥漫了整个会场,不少人已经在低声抽泣。总教官明显的感受到了在场众人低迷的情绪,但他此时也对这种事丝毫没有解决方法,只能再次开口道:“同学们先不要紧张,这次的事也许...”一个声音自台下响起,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报告厅中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范音拨开了路上的人,缓步走到了演讲台上,从惊讶的总教官手中拿过了话筒:“这次事件,并非是平常的事件。”
“什么意思?”台下的众人听到他言之凿凿的话语纷纷议论了起来。其中虽有几个早有猜测并发现报警电话完全打不通的同学肯定的点了点头,但大部分人却并没有产生这样的想法,此时听范音一说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
就在大家还疑惑于第一条消息时,范音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他举起了手中紧紧攥住的手机,再次对着话筒说道:“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这部手机,可能正在通话!”这个消息让场下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盯向范音手中那部包着粉红色手机壳的手机。
“刚才你们就是用这部手机和我们通的话吗!”总教官此时也紧盯着这部手机:“岂不就是说刚才...”“没错。”范音转头看向总教官:“刚才,可能就在你们周围!”
听到范音的话,总教官心中冷汗直冒,使得这个年近六十的教官几乎崩溃。他痛苦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无数种情绪让这个铁血军人在从军后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范音看着痛苦的总教官,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对着台下的人说:“虽然不知道这部手机具体能干什么,但至少可以通过它里面的声音确定一下位置,就比如...”他说着将手机凑到了耳边:“这里面正是...”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范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台下的人看到他的反应,更加的不解,全部紧盯着范音等待他下一句话。而范音咬住嘴唇,声音近乎是从嘴中挤出来一般颤抖着继续说道:“我说的话!”
台下再一次炸开了锅,联想到总教官说过的话,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正在接听着电话的,就在这个报告厅里!范音自然是最早意识到这件事的人,他紧张地环顾四周,企图从被众人手机照亮的报告厅中找到那个诡异的身影。但整个报告厅中却只有惶恐着的学生与老师们,那个诡异的老师明显没有在场中。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而这种未知让范音完全失去了理智,在这近乎是与故事中的零距离接触的局面下,他发现自己竟完全没有如故事主角般的镇定与冷静。他的心中满是焦急与惊惧。
虽然范音能依靠着这种信念维持住自己暂时不会崩溃,但场下的众人却完全慌了手脚,报告厅中满是惊恐的叫喊和崩溃的哭声。站在演讲台上的总教官与校长也已经被几乎疯狂的师生们围住了,他们大声质问着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有几名教官拼命阻拦,但近乎疯狂的人群却如洪流般冲击着他们的防线,企图靠近校长与总教官,将心中的恐惧以质问发泄出去。
就在总教官与校长疲于应付在场众人的质问与疯狂时,人群之中不知是谁抢过掉落在地的话筒,高声喊道:“我们冲出去!只要能打开外面的门,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听到这句话,众人如梦方醒,纷纷离开了校长与总教官的身边,向着报告厅的大门冲去,企图逃离。这时的教官们与校长终于能够喘上口气,一个人走上前来,搀扶住了几欲倒地的校长。后者抬起头,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靖,靖靖!”见到是自己的孙子,校长长吁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正在栾靖想要说话时,之前被挤下台去的范音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栾靖,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为什么要让他们出去,绝对出不去的!”“只能先这样了。”栾靖沉声说道:“要想让大家放松一些,至少要先给他们一点希望和能做的事情,要不然,他们只能在这里绝望!”“好吧。”范音看着栾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再次将手中的手机凑到了耳边。
“我数一,二,三,大家就一起用力向门上撞!一,二,三!”那说话声音刚落,巨大且沉闷的撞击声便从听筒中传了过来,震得范音耳膜生疼。“不好,它跟着那些人出去了!”范音忙转头冲着栾靖喊道:“我们得去提醒他们!”
“不,不用!”栾靖一把拉住了范音:“看来我赌对了!”“什么?你是什么意思?”范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抓住栾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趋向于能得到的东西更多的地方啊。”栾靖脸色严肃的回答了范音,这冷酷的话语让范音对这从小认识的死党感到了一丝陌生,“你,这样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心中却已经明白了栾靖的初衷。坦白讲,他虽然想对栾靖进行谴责,但他的心中却更多的是栾靖做法的一种理解。
“这...这...”范音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只能看着栾靖轻轻按下自己抓着他的手,走向了一边的校长与几名教官们。“其实我觉得他做的是对的。”一个声音从范音的背后响起,他转过头,看到了程滢正面色苍白的站在他的身后:“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而已。”“可,可这是真的死啊!”范音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忍,但程滢却并没有再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再听一下手机里还有什么声音吧。也许这么多的案例能分析出什么。”
“案例...吗。”范音看着程滢,觉得身边熟悉的人在此时竟都透出几分残忍的陌生。他仔细思考之下发现自己竟完全没有反驳他们的立场,于是也不再询问,而是将手机凑到耳边,静静地听着另一边传出的声音。
但范音刚刚举起手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从另一边传了过来!“我的,我的电话响了!”只听到对面一个女孩声嘶力竭的大叫着:“我,我要死了!不,我不要接电话!”“你不接电话难道要我们死吗?”女孩话音刚落,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便随之响起,声音虽然因恐惧而颤抖,但却透露出满满的冷酷与残忍:“你不接电话我们都要死!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另一边的范音只是听着那里的声音,脑海中便能联想到这幅场面。他苦笑了一下“看来,人的改变确实是在一瞬间...不,或者说,这只是人求生的欲望而已啊。”
正在范音静静地思考着时,对面的情况却变得更加恶劣,在那中年人说完后,无数个附和的声音响起,如重锤般狠狠地砸在那个女孩的心灵上。她痛哭着看向四周的人:“求,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周围的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心中自然也泛起了几分不忍,但就在众人犹豫时,先前的中年男人再次开口了:“虽然很抱歉,但我们都不想死,况且你要是不接电话,你周围的人就要死,所以...”此时,中年男人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歉意,但说出的话语仍旧冰冷残酷。
“算了,算了。”正当范音以为这件事就要以女孩的身亡而告终时,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自电话另一边传了过来:“不要为难人家了,祁老师,我来接吧。”只见一个老人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站到了正被众人围住的女孩的身旁,脸上虽带着还未散去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人们未曾真正见过的慈祥。
老人朝着女孩伸出手,示意对方将电话递过来,此时的女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忙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塞给了老人,“谢,谢谢您!”女孩只觉得自己仿佛从死亡中被救回一般,心中满是侥幸。“这,章副校长,您...”被称作祁老师的中年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章副校长,但后者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将手中的电话接听了。
不出众人所料,就在电话接听的刹那,那部手机再一次消失了,而章副校长则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明显与安乐所不符的死亡。但想象中应有的撕裂般的头痛却并没有发生,只有一声凄厉的哀嚎在他耳边响起。他忙睁开眼,只见之前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脸上的皮肉之下手机的凸起不断变得明显。
“怎么会这样!”章副校长完全呆住了,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而另一边的范音听到了女孩的惨叫后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怎么回事,不是谁接电话谁就会接受到诅咒吗?这样说来,诅咒的对象莫非是…”
范音继续思考着,一旁的栾靖和程滢见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忙走到范音的身边:“发生什么了?”栾靖焦急的询问道。
“唔…虽然不是很肯定,但从另一边的情况来看,杀人的方式绝对不是靠接起电话,接电话应该只是一个媒介。”范音将之前听到的事情简单讲述给了栾靖二人并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接起电话只是一个媒介,意味着和手机这一事物的主人产生了联系,而这种联系,便是杀人的途径,或者说,建立联系,杀人的手法!”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谁要是被打电话,除非从始至终不接,不然这电话的主人都会...死?而接了的话,周围又会有人死去,这不是一个死局吗!”程滢反应了过来,忙焦急的询问道。“从目前情况来看,是这样的。”范音点了点头:“而且,我还想到了一点。如果所有人都接听了打给自己的电话,但有两个人有很大可能活下来。”“是谁?不会是你吧,你现在没有手机的。”栾靖笑了笑,看向了范音。
“不,不是我,既然拿着我的手机,那我和它的联系只会比接到电话的人更为紧密。我认为,现在唯二可能活下来的人,只有程滢和总教官!”范音将头转向程滢,确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