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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由(二)

当指挥室里的Cala把所有的分队信息都全部发送到巴斯特的信息端时,她就明白一切都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是背叛,对她而言这是对人类的救赎。她是S&C的信息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同样是“13号战争”的幸存者。但她和其他同伴表现的不同:她总是想起那段时间死去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敌人还是伙伴,破碎的肢体和飞舞的鲜血就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的生活。

尽管她不是异能者,但她还是凭借麻省理工优秀的博士学历和出色的学业表现成为了S&C信息安全部门的一员。在13号战役爆发后,她作为曾经的技术人员被派遣去指挥前线部队的装备维护。在那个地方,被人称为“黑色巷弄”的地方,她亲眼目睹了异能者对于战场的影响能力:他们如同人形兵器,是枪炮的威力所不能及的。甚至要把他们比喻成人间修罗,或者根本不能称为人类。

异能者,只是披着人皮的毁灭者罢了。

Cala依稀记得,在一次护送任务中,仅一名3级异能者就已经歼灭了自己所在的大半只小队。她甚至能够感触普通人的乏力和绝望,而这种情感又何尝不是和那些战争中被枪支指着额头的平民心情是一样的呢?人们会下意识的对于超越自身量级和理解的力量感到恐惧和敬畏。这种跨越人类战力的体现并不是偶然事件:从最开始的原始人类肢体和口齿攻击到后来的使用一些简易武器,再到后来的使用冷兵器,再到近现代的枪炮诞生,随后就是现代的导弹核弹等。每一次遇到跨越甚至远超自己的量级的力量时,前者总是乏力的,而这种力量的差别并不是简单的实力悬殊,而是彻底的碾压。

不是猴子和人类的关系,而是人类和神的关系。也许猴子可以让人类受到威胁,但人类没办法伤及神明。这也是为什么掌握更强力量的国家和社会会毫无压力的取代旧社会。

Cala很难想象这种人形兵器觉醒、团聚甚至是反抗,将会毫无阻碍的取代现有的人类的地位。而她这种没有异能的人在异能者眼里算什么?连猴子都不如,猴子会吵闹。而他们就只是沉默的羔羊罢了。

13号战役的结束并没有因为哪个组织的胜利而结束,而只是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介入调和。这个世界只是表面平和,其实真正的危险一直都是暗流涌动。她有时候会在空闲时间看看这座欲望都市的每一个人们,甚至有时候会离开这个国家前往另一个国家。

对于年轻时的她来说,国家是一种政治上的划分。但是当她真正加入了S&C公司,参加了这场被人称为“13号战役”的战争中时,她一瞬间觉得人类的文明是多么的脆弱,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斗争都只是人类内部的纷争罢了。

她迫切的想要解决这根本的问题,而这问题根本不是简单的两大组织的孰胜孰败,而是想要消灭这个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异能者,又或者让没有异能的人类拥有可以与之抗衡的能力。

后者是极难实现的,尽管人们通过研究研发出可以破坏异能防御的阿尔法破坏粒子,但该粒子并不能阻碍异能的生效,只是自己是不可阻挡的状态。Cala清楚的明白凭借科技的力量是没办法短期甚至永远和异能者有相互牵持的资本。

所以她选择借用神的力量。

教父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让没有异能的她也能看见一些秘密。他让她拜见帮派的神——屠夫杰克。

是的,当她第一次看到面前这个只存在于都市传说里的瘦长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一切都懂了,也明白了唯有借助神的力量才能真正的拯救人类。

教父曾经告诉她,他们缺少一种最关键的东西。这个东西在一个不知名的人身上,而它会诱导那个人去杀掉神明大人。但如果神明大人拿到了这个东西,那么它就会清洗全世界,让整个世界在真正的和平和安详之下。

当她从情报部门的同事口中得知了公司里那个从天而降的贵宾“秋九”正要寻找一个穿着西装的瘦长人时,她一下子就已经明白了。

她把消息透露给教父的下午,巴斯特突然在教父的赌场杀害了一个人,这是一场秀。

“游戏已经开始了。”这是巴斯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因为这句话,在S&C安保公司从事了十多年的Cala选择将自己公司所有人的个人资料传给巴斯特。

巴斯特知道所有人的信息后,整个战场就已经变成了一副扑克牌。一个赌徒最喜欢的就是扑克牌,因为那就是他胜利的资本。

“3级异能者,K。拥有变换成他人形态的能力。”巴斯特看了看手表的资料,他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减少,心里早已明白了:在他用乔的电话联系Hansen时,Hansen和库亚的争执也被Cala转述给了自己。

巴斯特是最了解Hansen的,既然已经做了下定决定保护秋九,又怎么可能轻易把秋九交出去呢?

所以和Hansen一个电梯的人,一定不是秋九!

也真是多亏了Cala的消息,他随即发动了【全知】,对未来发生的结果进行预测。

Perdita,今夜是最极致奢华的一夜。赌场取消了入场券的人设定,无论任何职业都可以随意进出。

教父根本不担心里面的人们有没有支付赌资的能力。没有钱,总有命来偿还!

这里有着全城最美艳的女郎和最奢靡的游乐设施。从律师到乞丐,从盛气的青年到稳重的老年人,几乎象征着整个人类的客户在这个诺大的赌馆里狂欢,都幻想着成为这个城中最有钱的人甚至世界最有钱的人。

只有Perdita能够实现一夜暴富,只有这里能够真正的凭借运改变一切。自然这里也吸引了不少能够改变运气的异能者于此,他们大多数都是未注册的,不过异能等级也很低——大概3-4级,毕竟像赌徒巴斯特这般厉害的异能是属于8级的。

如果是平常,身为首席执行官的东门玉焰会让手下强制注册这些异能者,但目前最好的是别打草惊蛇。

他将公司大多数异能者和异能特勤小队都带了过来,有Hansen的坐镇,秋九应该会很安全。最关键的是,银色教会的执行长老,也是他的师父一神拳亲自给他发布了任务: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逮捕或击杀屠夫杰克党派中的教父!

同时他也收到了师傅的通知:今天晚上对方也会用最大的战力来攻击和掠夺S&C安保公司的VIP保护人物,这正是诱导敌人最好时机。

“那个小女孩不能落入敌方手中,也不能被大使官带走!”长老说道,“用教父去交换小女孩也是得不偿失的!”

“师傅你认识这个女孩吗?”东门玉焰最开始只是接到了银色教会的通知要保护她,但是没想到她连教会也不能回去。

“不算认识吧......”长老沉默了一会,“目前银色教会也是大乱,切记不要让她回到教会!”

教会大乱?自从打翻了魔王克罗斯的通知后,整个异世界都处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里,又有谁能想到目前最高统治阶级的银色教会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呢?

“银色教会里的黑和白开始越来越对立了,就连长老们就纷纷开始相互站队了。哪方先获得那个女孩,他们就会有绝对的力量。而无论黑胜或者白赢,都是违背了银色教会成立的初衷的。”

耳机里的声音将东门玉焰唤回现实,穿过了像迷宫一样的地形。他看见赌场的正中心——被称为“荷鲁斯之眼”的建筑,它的规模大概以50m为半径的球形,耀金包裹在表面,而透过薄如纸的金膜正是绚丽十足舞台灯穿过钻石的光芒。它是一整块,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钻石。

这当然不是自然界能够开采和加工出来的,它是人为用异能合成的。荷鲁斯之眼的中心,东门玉焰能够清晰的感知着教父的存在,那一定是他!

整个浩大的荷鲁斯之眼看似是奇幻的漂浮在整个赌场中间,但其实仔细就会发现,在球的最下方有一个透明的电梯,旁边还有十多个护卫把守。

“白日群星游戏里获胜者才有资格进入荷鲁斯之眼,见到教父。”旁边的格蕾警官说道,“根本没办法强行突破他们的防御,虽然那是唯一的的进出口。但是教父的身边还有三神卫中的两个。其中的塔姆斯有着跨越空间的异能。”

“这么说的话,三神卫里的赌徒巴斯特没见此地了吗?”玉焰问道。

“是的,我们借助了世界观的异能检测仪器,并没有收集到荷鲁斯之眼里有着巴斯特的灵魂粒子。”

真够遗憾的,东门玉焰其实还挺想见见这个传说的男人的。毕竟东门是5年前才来到S&C公司的。对于之前的“十三号战役”只是有所耳闻,他也很好奇那个男人是怎么复活的。

“我们最外围的阻击圈已经成型了,但是就需要进入荷鲁斯之眼里了。”

“要进入荷鲁斯之眼,就必须要成为白日群星游戏的冠军吗?这个游戏是什么?”

“最简单的游戏,每个男人野生的欲望游戏,”格蕾警官说,“拳击BOX。在所有报名的人中选出50人进行无限制的自由搏击游戏,也就是混战。”

“唯一一个赢家拥有面见教父的资格吗?也就是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

东门玉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他有意愿参加这场比赛——事实上这个位面的人类即使拥有异能也在他的眼中十分的弱小,他并不是很畏惧。

“自由搏击自然不能使用异能攻击,要用拳头击倒对方,”格蕾帮他拍平了外套的褶皱,“但可以使用异能增幅。”

这时走来了一个戴着墨镜的护卫:“请问是东门玉焰先生吗?教父大人邀请你进入荷鲁斯之眼。”

格蕾和东门都没想到,居然教父会直接邀请玉焰。根据FBI的情报显示,屠夫杰克根本不知道东门玉焰是S&C安保公司的执行董事啊。

没时间诧异,东门自然不会放着这个提前的机会不行动。他点了点头,赤手空拳便跟着护卫走向了那透明的电梯。

“注意周围。”这是东门玉焰的最后一句话,格蕾仔细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围绕着荷鲁斯之眼的四面建筑的最高层似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光。

狙击手!格蕾向附近潜伏的同事都汇报了这个情况,她应该猜到了教父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动向——不然也不会从茫茫人群里寻觅到东门先生的存在。

没想到荷鲁斯之眼里竟然只有一层平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东门站在电梯里,望向过于空旷的球壳。他也没想到金碧辉煌的荷鲁斯之眼里居然什么都没有。

很快,纵向直达的电梯来到了荷鲁斯之眼的唯一一个平台,也是教父的所在之地。

“来了啊。”教父的声音特别耳熟,但他背过身让东门看不见面容。

“坐,”教父不动如山的声音又一次响彻整个荷鲁斯之眼,他是指身边的椅子,“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东门也没有多想,随意就坐在那张檀香木椅上。

“来到Perdita,先猜猜谁是冠军?”教父是指眼前“白日群星”的赛场,“今夜还很漫长,因为我们要说的事情还有很多。”

之前下午从Perdita回到S&C安保大厦时,秋九在车上有点叹息。

“感觉挺累的,无论是我还是你们。”

“你们总是以世界和平为由来守护我,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因为我失去什么。”

“这不是你一个的问题,你所寻觅的答案也是我们所追寻的,”Hansen认真的回答,“并不能因为害怕战争所以妥协,战争的开始从来就不是因为一个人发生的,我们也不能只让一个人去背负所有战争的罪恶。因为我们在同一战线,所以你能做的事是尽力去找到我们共同的答案。”

“在你身上有些特质,是我们都没有的,”抵达大厦,Hansen拍了拍秋九的肩膀,想让她振作一点,“别畏惧,也别感觉罪恶了。我们都是利益驱使的利己主义者,只是比其他人更加伪善罢了。”

秋九明白Hansen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她更加好受,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毕竟在和平时代的人根本没办法理解战争的本质。

“没有谁注定要死去,尤其是为了我。”秋九斩钉截铁地说,“我真的不愿意太依靠你们,或者让你们为我付出太多、甚至生命。”

Hansen笑得很大声,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小孩说的话罢了。

“本来就没有命中注定这一说法,但是我们在这一行本来注定就要死去。”

“况且真正应该感到罪恶和痛苦的,应该挑起战争的人。没有你,今天或者明天我们也会和屠夫杰克做出最终决战,这就是现实。你无需为这个战争负责。”

“答应我,秋九小姐。”Hansen突然想通了什么,“努力活下去。”

“大厦的地下15楼有一个快速通道,那里东门先生有安排人带你前去大阪春日馆。”

秋九不懂。

“最后的答案都在那,”Hansen认真的说,“你不能背负死亡的罪恶而活,但是你可以背负我们的生的意志而活。所以请你一定要快一点找到那个答案,来拯救我们,拯救人类。”

“什么答案?”

Hansen最后说了一句话,让现在的秋九都似懂非懂。

“你一直寻觅的答案!”

她看着周围热闹的城市,但这一次即使无比靠近,但她仍然觉得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仿佛也是隔着整个宇宙。人们在欢呼、哭泣、交谈或相拥——其实不只是拉斯维加斯,整个地球上的人类都是如此:太容易感动,也太过于渺小。

我们站在熔岩之上舞蹈吗?秋九笑了笑,自己也不过是宇宙中一个微小种族的个体罢了。

又有什么答案呢?

只有解释了存在的意义,才是真的答案!

还没来得及细想,不远处S&C大厦发生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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