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内庭,一个硕大无比的魔法阵被镌刻在满是灵息石块铺成的地板上,熠熠生辉,散发着柔和的淡紫色光芒,这个就是“传送阵”。
它的边界由一个正八边形和其外接圆、内切圆构成,意味着此法阵单次传送的生命体数量上限是8个;接着内切圆里面的是魔法阵的主体,由单个神似“69”的旋纹和四个蜗牛壳一般的螺纹,中间穿插着八边形对角线的20条直纹组成;每个纹路上刻下了密密麻麻的古精灵语,这决定了魔法阵能够发生的魔法。
“哇,这阵是真的棒,只用了一个旋纹,利用直纹的位置关系使螺纹的增幅效果加强,达到三个甚至四个旋纹的魔力利用率,这位设计者真是人才!”李哲思由衷地赞叹一句。
谭晟仔细看看魔法阵,又看一眼其他两人,何小棍和曾熏一摊手表示看不懂;他又瞄一眼希娅那边,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你们……哎,算了算了,可惜赵隽不在。”李哲思高涨的兴致又低落下去。
在镜世界,长距离移动都是藉由公会设立的传送阵进行的,正如开车不如坐飞机快捷,众人不可能骑着马从首都特纳去到距离三千多公里的北边境。希娅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七块拉斯特水晶交给一旁的魔法阵管理员,然而管理员接过拉斯特水晶后并没有立刻放置在传送阵上,而是对希娅说:“小姐,请你不要在传送阵附近使用空间魔法可以吗?会对传送阵产生影响的。”
“啊?啊,好的。”希娅罕见地露出窘迫的神情,她回头看看众人,发现谭晟脸上是憋不住的贱笑,不由得狠狠地瞪谭晟一眼。谭晟还以为希娅知道这种类似常识的事,所以根本没有打算阻止她使用空间魔法。
以前组织众人第一次用传送阵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窘境,杨麒麟也是当着管理员的面从空间里掏出晶核,被管理员提醒之后,脸上还带着炫耀一般的微笑说:“没关系,我的空间魔法稳得很。”结果被管理员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就连附近的魔法师都在谴责他在拿整个内庭的人的生命开玩笑。最后组织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从那以后杨麒麟再也没有用过公会的传送阵。
“麻烦下次注意。”管理员这次的脾气好很多,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位美少女的缘故。他将拉斯特水晶放在传送阵的其中七个角,接着启动传送阵。这种魔法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首先得有公会的登记了身份信息的魔法师证,其次得自己提供传送阵的魔力消耗,一般一颗拉斯特水晶就足够一个生命体的魔力量。这种宝石也不算罕见,B级以上的委托都是当作小费随便给的。
众人一齐站在传送阵的内切圆里面,光辉萦绕在身畔,一闪一闪,将周围的景象都掩盖住。视野恢复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灵息石筑成的小圆台上。众人顺着台阶而下,踏在了简陋的石青地砖上。
奥瑞夫正常地踩到地砖上,没想到他脚下的四块地砖居然清晰地发出“啪”的声响,碎了。“这里就是公会的北边境分会吗?,还真是……”奥瑞夫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没办法,因为这边太偏远,不可能发展得像重要城市一样好。”围巾男又说话了。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呢?因为对方没有问杨麒麟两人去了哪,所以四人也没好意思问这位围巾男的身份。围巾男的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谭晟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
“我们怎么过去?该不会得走路吧?”曾熏提出疑问。由于魔族拒绝公会在他们的城市落址,众人只能传送到这里。魔神遗迹在大陆北部的位置,就算众人来到塔娜王国的北边境城布莱艮,也还距离魔族城市大约五十公里,坐马车都得将近三小时,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
更何况,这里可是王国北部!就算临近夏天,还是冷成狗了啊!
刚出公会大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如针锥一般将寒意狠狠地刺入骨髓,就连冰魔法师的谭晟都有点吃不消,更别说其他几人。“哇,忘了啊!”曾熏一下子打起寒颤,迫不得已燃起一团火供自己取暖。怪不得希娅还穿着长袍,也只有奥瑞夫一样的猛男能够不惧严寒了吧。
希娅摇摇头,无奈地说:“亏你们还是S级队伍,这都不准备好的吗?”她从空间里抽出几套长袖衣裤甩过来。四人一一接住,穿在身上,瞬间觉得暖和了不少。“最近几次都是在东南部的委托,加上都差不多夏天了,哪里有防寒的衣服卖哦。”谭晟争辩几句,十分勉强地把锅甩了。
“这边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得到马车,我们坐马车过去怎么样?”围巾男提议道,“我去找找有没有提供马车的商会,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因为没有其他便捷的移动方式,所以也没人反对。奥瑞夫表示自己要去喝点小酒,不管希娅答不答应就转身离开。希娅无奈地对着他们喊:“大约二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对了,我们也有点事情,先离开一会。”李哲思和其他两人转身离开。虽然谭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但他还是跟上去。“你跟着干什么?一边去一边去。”曾熏挤眉弄眼把谭晟推回来。
哈?谭晟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这么做。
“好好把握机会。”何小棍带着迷之微笑朝谭晟挑一挑眉。
“把握……你们这些人啊……”谭晟一拍额头,算是知道他们这是所谓的“助攻”。
谭晟和希娅站在公会门外目送三人走进了一旁的小巷,一时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好。最终还是谭晟先开口:“嗯……你过得怎么样?”多年不见的人开场都是这句话。
“我?我的话,从虚空里出来后在镜世界流浪了半年,然后就被一个自称‘智之代行者’的女人收养了。”希娅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和平常一样的扑克脸,但谭晟也清楚,那流浪的半年绝对没有她自己描述的那么简单。
“智之代行者吗?我记得那位奥……奥拉……”谭晟一时间又忘记肌肉男的名字。“是奥瑞夫。”“对对对!那个肌肉男好像说自己是力之代行者吧,你们代行者到底有多少个?”
“这个……”希娅想了想,“行吧,就当预支报酬了,我说过一次就不说了。”看她愿意透露信息,谭晟急忙认真起来,生怕遗漏了细节、报道出现偏差。
“代行者总共有六人。关于代行者的事情也是智告诉我的,据她说我们代行者是继承神的能力、代替他(她/它)行动的人。知识、力量、号令万物……我也许继承的是‘神所掌握的所有魔法’吧,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这么多魔法了,所以只能这么解释了……智说我就是‘术’之代行者。”
“所以你其实没有见过神咯?”
“没见过,不过我听智说过他(她/它)的存在。我想想……”希娅停顿片刻,继续说:“‘那不过是个对自己的人生后悔的愚者而已’,这是智的原话。”
“那算什么?神也会后悔吗?”谭晟感觉这个神十分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