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净地，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
小莫寒是控雨在后山中捡来的小婴儿，白白嫩嫩，惹人喜爱。
“我以后要当大英雄，出去惩恶扬善，为我们寺里争光！”小小的人儿心中总有一个英雄梦。
听到的人笑笑不说话，摸了摸莫寒的头。
“哼，”小莫寒也不轻易放弃，一蹦一跳跑去最里面的禅房。
由于小莫寒从小调皮捣蛋，没少被控雨教训，可依旧屡教不改。方丈也没什么办法，可小莫寒偏偏就是喜欢控雨，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控雨的禅院。
“今天又捣乱了？”控雨皱着眉头，语气淡淡的，倒是含着无奈，有着佛家人一贯的良好秉性。
“我才没有，”小莫寒嘟了嘟嘴，满脸委屈巴巴，那张还没有长开的脸上初露锋芒，有着不一样的率真任性。
控雨摇了摇头，清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语气中含着轻微的宠溺，“什么时候你才能快些长大？”
小莫寒拿着小木剑在院子里来回比划，院中的翠竹挺拔，风中还有着花香拂过。小莫寒有些烦躁地扔下木剑，叼着根狗尾草躺在地上，“什么嘛，明明自己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装什么老成……”
十八岁的控雨小有名堂，为很多人积善诵经，寺的名声也大了起来。
小莫寒也长成了翩翩小公子，墨发玄衣，经常出去做一些他认为的英雄事迹，几乎每天都带血回寺。
控雨除了诵经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为莫寒包扎伤口。
“控雨，”莫寒背对着窗口，有些委屈，“我明明做的是正义的事，为什么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控雨叹了口气，温和的脸上有着笑颜，摸着他的头，“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也永远在你身后。”
“控雨，”莫寒一把抱住控雨，“真的是……挺喜欢你的。”
控雨的身子顿了顿，把脑中突然闪过的杂念除掉，“我们也很喜欢你，莫寒一定会成为英雄。”
玄衣下的手攥成拳，莫寒默默低头，一定会的。
莫寒到了十九岁，方圆百里都有他的名声，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成了他口中的英雄。
一日傍晚，熟悉的身影在禅院之中诵经，莫寒一个翻身直接进了屋内。知道他的到来，控雨刚刚转身，便被莫寒抱了个满怀。莫寒长高了很多，成年之后很少再回寺里，每次来都是醉醺醺的，这次也不例外。
控雨想把莫寒扶上床，莫寒却原地不动，他的头轻轻依靠在控雨肩头，有些醉了的眸中闪着光芒，“控雨还俗吧，我喜欢你。”
控雨手中的佛书“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嗯？”拖着轻轻的尾音，“难道你对我没感觉么？”
没有言语，窗外凉风袭来，莫寒起身便从窗中翻了出去，再无身影。
控雨垂下眼眸，凉风打在他身上，也没能把那份燥意吹掉。
很久，莫寒都没有在回到禅院。
冬日，控雨的窗被狠狠踢开，莫寒满身是血的进来，控雨大惊，不知道谁伤他这样重。
莫寒昏倒在地，脸上的眉峰紧皱，没了以往的没心没肺，潇洒不羁，整个人静静地躺着，生命垂危。
当天夜里，无数江湖黑衣人包围了寺庙。
“交出莫寒，”当头人一声冷喝，“否则杀光你们。”
控雨淡淡地现在寺门前，“这里没你们要找的人。”
“少废话，冲进去！”刀光血影。
雪下的很大，红与白的交映，鲜血打在雪地上，雪花悠悠的飘落着。
控雨模糊感到，有个熟悉的少年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道“等我，杀光他们，就去下面找你。”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似乎很暖，控雨用他仅有的意识，回了一句“好。”
黄泉路上，彼岸花开。孟婆看都没看来人一眼，递给了他一碗汤。
他没有接，“我要等人。”
孟婆拿汤的手一顿，抬着头看去，那魂灵早已经往黄泉走去。
黄泉碧落，拒踏轮回路，等一不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