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地感受到了身体在渐渐变凉,周身的血液似是倒流,又似凝固。
“乐鸢,你必须没事,必须,太医,传太医!”
凤无邪的声音有些嘶哑,哑到他的颤抖我都能清楚的感知。
被放在床榻间,白衣鹤发的老者正搭着脉诊治,苍老的面容凝重又沉默。
“说,事无巨细的说!”
许是被磨得没有了耐性,凤无邪此刻显得暴躁又可怕。
老者被这怒火吓得端跪在地。
“陛下,她……这刀伤本不致命,可就是那噬心散……”太医哆嗦着不敢将那句药石无医,回天乏术说出来,只磕着头不断请罪。
“噬心,噬心散!”凤无邪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几乎只一瞬间,他布满薄茧的大掌就攀上了我的脖子,还在慢慢的收紧。
窒息感遍布全身,可我也没有力气挣脱。
“陛下啊!不可,乐将军中噬心散已久,加之刀伤,本已性命垂危,万不可再受您的桎梏啊……”
“滚,都给孤滚!”愤怒地冲着殿内的人咆哮,宫娥太监们颤颤巍巍地离开。
一时间,安静凄冷!
“乐鸢,你竟然敢……”
我知道他想问的不过就是那噬心散为何不是毒杀慕容北衍的吧!
是,的确是为慕容北衍准备的,但同时,也是我自己的。
我将噬心散趁着沐浴后,与软骨散一起,和水抹在身体上,脖子,脸颊,嘴唇,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就那样,即便是没能手刃他,他也必不能活得长久。
只有那样,我才能放心,真正的放心,即便是拿自己做赌做饵,也义无反顾。
“为什么?你杀的不是慕容北衍吗?何时改成杀你自己了?”
凤无邪的语气满是讽刺,也对,他这种崇尚武力又野心勃勃的人,对自己的看重自是不同。
在他看来,这种用自己的命去换命的方式应该是最愚蠢的吧!
“你以为慕容北衍真的会蠢到你所想象的那种地步?”但是下在水里?饭菜里?酒里?可能成功吗?不可能!
像他们这个地位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傻子,精于盘算,工于心计早已刻入骨血。
他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面色阴沉。
眸子里有一种我始终无法解读的情感,复杂又稍纵即逝。
慢慢的,疲惫席卷而来,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脑子里很是混乱,过往云烟在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闪现,昏昏沉沉的感觉令我顿生恐惧,我知道,这是我离开的前兆。
离开,死亡,现在来看,真是好可怕的字眼。
“凤无邪,真是可惜,这辈子都没能杀死你,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会在错误开始前就结束。
好好的,好好对小乐儿,好好护着她!就当我……求你!”
“……”
回应我的,只是一地沉默!
“呵,看来果真是到死你都要和老子作对!”
恍惚之中他也开始笑了,不自觉想到了以往和他对仗时,他也是这样,处处不让,咄咄逼人。
笑意牵动了腹部的刀口,赶忙用手捂住,身体微微蜷曲,脸色有些变白。
“乐鸢,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南国的战神吗?你不是还想杀了孤吗?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你起来啊,起来继续和孤作对啊!”
“起是起不来了,但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小鱼儿不好,我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
“……”
“你就没什么和孤说的?没什么要求孤的?”脸上的落寞丝毫不遮掩,这样的凤无邪,我还是第一次看。
“我不是求了吗?求你对乐儿好一点,多的我也不敢强求,凤无邪,你后宫偌大,能不能给小乐儿找一个稍微良善一点的母……亲!”
“不,孤不会,乐鸢你听着,你要是死了,孤会好好的将对你的那份不满,发泄在你孩子的身上。
另外再找一个良善一点的母亲?不可能!
你不是想和慕容北衍在地府里双宿双飞吗?孤要让你,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
咬着牙说得极尽残忍,而我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想到临了,他还是连一句骗人的话都不愿意多说。
罢了罢了,浮生一场叹,相知难惜,相恋难守,相恨难离!